
從死而替生開始的暴君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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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友吧第1章 死而替生
尼祿死死盯著王座上那個蒼老的人影。
沉重王冠壓住雜草般灰白頭發,臉上皮膚皺在一起,眼睛已經混濁不清。
與他如此可悲的外表形成鮮明反差的是,那身嶄新的、華麗的血紅長袍,以及佇立在一旁的昂貴權杖,權杖上面鑲嵌的寶石折射五顏六色的光芒。
人就是這么脆弱,即使掌握了無盡的權利,在時間面前依舊無能為力。
但我還年輕……如果穿上那身血紅長袍的是我……
帝國,土地,金錢,女人,權利,所有的都會屬于我……
尼祿躬身,努力地把每一塊激動到扭曲的肌肉熨平。
“父親。”尼祿終于開口了。
王座上的人影緩緩轉動頭顱,看向尼祿。
“你想要什么呢?尼祿,今天是你的生日。”皇帝柔聲說,渾濁的雙眼泛著溫柔的光芒。
“作為父親,沒能見證你的每一次戰斗,真是可惜啊。”皇帝撐著權杖站起來,慢慢走到尼祿身邊停下。
站直的他竟然比尼祿還要高大,即使溫柔且蒼老,但那雙眸子依舊凜然生威,左顧右盼間威臨四野。
尼祿第無數次感到如此強悍和沉重的皇帝威嚴,自他頭頂沉沉地壓下。
執政官的話忽然浮起在他的耳邊:“這個亂世,跟殺了當今帝國的皇帝比起來,什么都算不得功績!”
尼祿目光落在那根足足鑲嵌了二十二顆寶石的權杖上,緊抿著嘴唇沒有回答。
尼祿征戰四野,從東邊的墮和羅帝國打到西邊的佛郎機帝國,打散了兵強馬壯的西北聯盟。
群臣跪伏在他的腳下,輕吻他的鞋面,可這些功績,和眼前的這個皇帝比起來,又何如?
他尼祿所做的不過是在皇帝的基業上多上幾筆不痛不癢的文字,無論史官怎么記錄這段歲月,這都將是他的父親,奧洛克大公的功績。
奧洛克大公才是那掌握天下的人。
是他的敵人。
他忽然打了個寒噤,耳后一震。
看向皇帝,皇帝微瞇著雙眼,審視著他。
冷汗即刻從背后狂滲出來。
他的野心太明確了,在那個皇帝面前,野心和欲望就像是黑夜里的燭光。
再小也通明。
“父親!”尼祿跪下來,“臣,想要陛下的位置!”
他低著頭,不敢去看皇帝的表情,他在賭。
比起畏畏縮縮地不敢承認自己的野望,不如在皇帝面前掏空心思。
一個久居高位,看遍無數阿諛奉承的人分得清何為真何為假。
卻不一定看得清半真半假。
他已經沒機會狡辯了,他只能控制住自己抬頭。
和那雙眼睛對視。
他直視皇帝。
風從宮殿外吹來。
皇帝拄著權杖,一頭灰白的頭發在風中亂舞。
他低著頭,仿佛在思考著什么。
尼祿灼熱的目光凝聚在他掌中的權杖上。
“我的位置?”皇帝似乎是在喃喃自語。
皇帝忽然縱身而起。他掀開鮮紅的斗篷,從里面抽出一柄锃亮的金劍。
“父親!”尼祿驚呆了。
皇帝似乎看出了他的恐懼,高舉金劍,雷霆般的大吼,金劍劈空斬落。
“父親!父親!”
尼祿大吼。
這逼仄的空間,尼祿已經無處可退,如果他不拔劍,就會被那柄金劍斬開。
那絕對是皇帝必殺的一擊,全部的力量匯聚在雙臂之間,倘若金劍斬過他的脖子,他甚至不會感覺到疼痛。
因為太快了。
只有親身站在皇帝的劍下,尼祿才明白為什么當年皇帝能開辟帝國,讓佛郎機帝國成長為和墮和羅一般的龐然大物。
這劍換作是尼祿,不可能劈得出來。
尼祿的劍是毒蛇,從陰處射出,只攻擊最致命的三寸。
此時的大吼不可能阻止皇帝了。
唯一能救他的只有自己!
在山一般傾倒的劍勢中,尼祿如同蛇一般動了。
蛇逆著山而起!
沒有人能看得清那瞬間的變化。
只有一聲金鐵交響。
血光爆線中,尼祿有如斷線的船舶,遠沖而去。
滿口的鮮血直噴。
皇帝金劍一橫,默然不語。
“父親…”尼祿用盡全力要撐起身體。
從左肩到腰間的劇痛令他幾乎昏厥。
“我……還活著?”
皇帝一劍雖然被他擋住,但是他的右臂分明已經斷了,垂在一邊。
他依舊掙扎著爬了起來,搖搖晃晃地站在那里。
透過血色的視野,他分明看見自己的劍,插在皇帝的胸膛。
皇帝老了,慢了,他的劍看似威壓無比,卻全是漏洞,
只要敢于揮劍,只要能揮出劍,
就能殺死皇帝。
鮮血在不斷地流逝,皇帝注視著尼祿。
“父親,我終于……戰勝了你。”尼祿用盡全力走到皇帝身邊,從他手中奪過那根權杖。
和皇帝的眼神對上時,尼祿以為那會是一只窮途末路的猛虎,會用他最后的力量狠狠瞪著最后的敵人。
可尼祿看見的是……茫然。
茫然,茫然什么?
尼祿用力,從他的手中扯過來權杖,把它抱在懷里。
整個世界都在旋轉,他跌跌撞撞走了幾步。
一頭栽倒。
尼祿躺在地上狂笑,即便滿眼血絲,什么也看不清,他的眼睛里天和地都在旋轉。
但他殺死了皇帝。
但他抱住了權利。
他臉貼著權杖,不顧堅硬的邊緣,摩擦出血紅。
“我活下來,這個帝國,從今以后,是我的了!”
“尼祿。”皇帝忽然說話了。
“作為我的兒子,你做的很不錯了。”
“什么意思?”尼祿茫然了。
贏的人是他才對。
皇帝為什么要這么說。
他用盡全力豎起劍,在血紅的視野里,指向皇帝。
“不要過來!”
“不要過來!”
皇帝沒有過來,始終慈祥地看著他。
尼祿腦子里原本直沖頂門的殺氣和血性都消退下去,比往常都更平靜的絕望慢慢籠罩了他。
他遺漏了什么?
超凡力量?
二十二條途徑?
是了,沒人知道皇帝的途徑。
那么他的途徑是什么?
騎士,術士,夜生者?
還是沒有人知道完整途徑的君王。
尼祿的身體一陣抽緊。
黑暗逐漸覆蓋大半個視野。
“死而替生,這就是君王途徑的能力。”
聲音是從心底響起的。
尼祿驚恐地左右亂抓,他已經看不見了,他想喊什么,可是嗓子已經無法發聲。
一道血光在眼前閃過。
尼祿重又睜開雙眼,渾濁的光一閃而過。
“序列八,暴君。”
“呵呵。”尼祿,或者說皇帝,干澀地笑著。
他抹去臉上的鮮血,緩緩坐起來,看著胸口插著金劍的皇帝。
曾經的自己。
他斂下皇帝的眼睛,整理好尸體的易容。
就在這個時候,尼祿心里忽然升起一個玩笑般的殘忍念頭。
他在整理自己的儀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