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第二紀元
- 從死而替生開始的暴君之路
- 不吃魚籽說葡萄酸
- 2108字
- 2025-06-24 22:24:20
姬玄掙扎著起身,站起身來時有種五臟六腑都移位的感覺。
手中的祛狂者還染著血,但灼熱的觸感已經漸漸要褪去。姬玄踩著窸鬼燒焦的尸體,滿腳都是“咯嘣咯嘣”的聲音,雖然不知道為什么沒有自動退出這個空間,但是多利用些時間探索總是沒錯的。
在塔樓里他第一時間選擇了出門探索,卻忽略了那封埃德蒙·德·蒙福特的親筆信。
舊日之下,血月之下。
以及塔樓地底深處,被封印的祭壇。
他想起來了,之前在地下探索時看到的異象就是神父帶著男孩前往某個未知的終點。
他看到的異象和埃德蒙·德·蒙福特的死亡以及他所守衛的東西有什么關系?
即使姬玄自認為對于秩序教會了解很充分,并且坐擁了從各個小國收割而來的古籍資料庫,在面對這些謎題時,他依舊覺得自己渺小的就像是歷史中的一粒沙子。
第二紀元的末尾到底發生了什么?
不知道為什么,姬玄隱隱有種感覺,那段歷史和他現在的「君王」「罪人」途徑,甚至目前已知的教會十一途徑以外的未知途徑,有著某種說不清的關系。
姬玄重新推開塔樓的大門,底層擺放的是各種箱子,箱子和箱子之間無首的尸體相互錯位,它們的胸骨都雄壯如猛獸,和外面平原上尸骨十分相近。姬玄沿著地面找了一圈,也沒有發現任何可以通往地下的入口。
還是說,之前他在地底下見到的那座監獄,就是埃德蒙·德·蒙福特所說的祭壇?
要退回去嗎?
姬玄默然。
以他現在的狀態,如果在那里碰到了囚犯,恐怕不會有什么好結果。祛狂者把他的靈性抽干了,現在能正常行動全靠姬玄的意志堅挺。
最重要的一點,他可能沒法靠著自己穿越那座斷橋了。
姬玄靠著箱子坐下,把劍插在泥土里。
他的狀態依舊很糟糕。
坐下來后,潮水般的疲倦涌上來,只能勉強正大眼睛,不讓眼皮合上。
以前在戰場上姬玄也有過這種感覺,空氣灼熱到呼吸都困難,一個個人形在火焰里扭曲,耳邊的廝殺聲忽近忽遠,他努力睜著眼把赤紅的戰場收進眼底,軍人們緊緊圍繞著他,他不能死,死了軍隊就散了,死了背后的陣地就崩潰了,死了就沒有佛郎機帝國了。
他像戰場上的幽靈一樣一次又一次地活下來,和他一起并肩的人換了一茬又一茬,有一次洗臉時,在冰冷的泉水中睜開眼,忽然看見泉底是人的白骨靠在一起,骨爪牢牢鎖住生銹的鐵劍,水藻被水流沖刷成披風的樣子,那一刻姬玄頭皮猛地發麻不由自主地顫栗,覺得那種心中空虛著又微微酸痛的感覺就是在那一刻貫穿了他的人生。
姬玄最后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扶著墻壁行走。
他回到自己找到祛狂者的位置。第二次仔細觀察,才發現那具尸骨和所有人的軍服都不一樣,雖然軍服只剩下幾個碎片,但碎片中姬玄找到了特殊的一塊,上面繪制著榮耀的劍穿過女人胴體,蛇口如同深淵一般張開的圖案。
這個圖案在偶爾找到第二紀元相關物品上也會有,那代表圣教裁判所。
那是一個和現在的三大教會完全不同的組織,他們的理念是,他們是神唯一的子民,神在七天中創造了世界,一切都出自神的創造。
他忽然緩慢地打了個寒噤。
他猛地記起來在古籍上看到的的一句話,他本不該忘記這句話的,可不知道為什么,在又一次看見這個圖案的時候,才想起來。
那本古籍是一個邊境的老騎士口述的,據說他的祖先曾是圣教裁判所的高層,老人一邊抽煙一邊嘆息著說。
“人類是以罪人的名義和神訂立契約的,人類是罪人,被逐出了伊甸;魔鬼也是罪人,也被逐出了伊甸。從這一點上說,魔鬼和我們沒有什么區別,我們都是神的作品。我們都是魔鬼,一種魔鬼并不比另一種魔鬼更高尚。”
魔鬼這種教義聽上去和當今佛郎機帝國內流行的三大教會教義,相差甚遠,有種奇詭的古意,像是深不見底的古井幽幽冒著寒意。
那是一個完全不同于現代的神學體系。
他在那具尸骨身上搜索了一會,帶著圖案的衣服碎片已經是信息量最大的物品。姬玄把所有的碎片都堆在一起,好像那里集結著一支死亡的軍隊,皺著眉頭沉思。
他忽然記起埃德蒙·德·蒙福特在災難爆發前處死了一個名叫莉莉斯的女巫。
記憶深處某些畫面被觸動了。
在那個幻像里,男孩遞給了神父一本卷宗,卷宗上記載了數十項足以把人處死的罪名,可罪人的名字被血色的橡膠涂抹,他不禁想到,那個被處死的人就是莉莉斯。
那個男孩……他和莉莉斯有什么關系?他們和當今非凡序列又有什么關系?
他們或許就是「罪人」途徑的高序列強者。
長久的沉默后,姬玄喘息了一口氣,忽然聽到了腳步聲。
這個地方為什么會有腳步聲?
誰會在這個時候進入塔樓?
塔樓里視野開闊,他完全沒有地方躲藏。
姬玄攥緊劍柄,死死地盯著塔樓的大門。
但大門沒有洞開。聲音竟然直接在塔樓底層響起。
姬玄吃了一驚。
站在那里的是一個穿著黑色禮服的男人,戴著三角形的大檐帽子,幾乎遮住了他的整張臉。
他旁邊的是披著盔甲的男人,胸膛闊如城墻,翻著眼睛冷冷看著黑色禮服男人。
穿盔甲的是埃德蒙·德·蒙福特。
他對面的是誰?
來自圣教裁判所的高層么,還是他寫信的友人維克多?
這是……又一個幻象?
姬玄很快明白了現狀,放松了緊繃的身體,靠在墻上,低低地呼吸。
“我需要休息一下了,”黑色禮服男人在書桌邊坐下,輕輕揉著自己的額角,閉上眼睛又慢慢地睜開,“可我不能閉眼,這讓我感覺有血在我的眼皮上流過?!?
“讓我們繼續剛才的話題?!卑5旅伞さ隆っ筛L靥痤^,冷冷地盯著他,“教皇的意思到底是什么?我們不是在燒死魔鬼么?”
“是么?被我們燒死的那些人是魔鬼?”黑色禮服男人輕聲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