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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友吧 4評論

第1章 日子

大乾。

江州,清河鎮(zhèn)。

望著窗外噼里啪啦的雨滴,喬野不禁眉頭緊蹙。

他們這一行,最忌諱雨天。

但是家中米糧已經(jīng)見底,今日若不出去賺些銅錢買糧,明日就要揭不開鍋了。自己尚且好說,娘和不足十歲的妹妹斷不能挨餓。

“娘,我去去就回”

喬野蓑衣蔽體,斗笠遮面,開門離去。

清河鎮(zhèn)三面環(huán)山,只有一條出鎮(zhèn)主路。

“上哪兒?”,守門士兵不耐煩的問道,正眼都沒瞧一下。

“北郊”

剛準(zhǔn)備張嘴打哈欠的士兵聽到這兩個(gè)字,仿佛被什么東西嚇到了一樣,嘴巴一合,一不小心還咬到舌頭。眼淚在眼睛里直打圈圈,卻顧不上疼痛,立刻將手中長槍立起,神情變得警覺。

“去北郊做甚?”

“收尸”,喬野冷冷道。

士兵一聽,這才正眼一看。斗笠之下是一張極其普通的臉,只有那雙幽深的雙眸略顯不同。他上下打量半天,目光最后落在喬野左手虎口處的人頭印記上。下意識向后退了幾步,十分嫌棄的說道:

“走走走,快走”

喬野眉眼一垂,將斗笠往下一掩,低頭離去。

沒過多久,另一士兵入廁回來,見同伴神色不對,便問道:“怎么了?”

“還能怎么了,碰到個(gè)‘臟東西’,晦氣!”

這人立刻明白,接著問道:“那人去哪兒了?”

“北郊”

“北郊好啊,有去無回!”

二人對視一眼,哈哈大笑。

深夜靜謐,北郊更是靜的像一片死地。自十年前江州大旱以來,草木枯萎,生靈滅絕。萬里大地龜裂無數(shù),不管多少雨水打下來,都仿佛溪流入海,沒了蹤影。

沒有密林植被的遮擋,北郊視野極好。就算是在這樣濃稠的黑夜下,四周景象也看得十分清楚。

但是,喬野依舊小心謹(jǐn)慎,一步一探。

畢竟這地方,邪氣的很。

他從腰間取出手掌那般大小的灰色粗麻布和一支褐色蠟燭,這蠟燭十分奇怪,沒有燭芯也沒有火捻。在這樣風(fēng)雨天氣下,碰到灰色麻布后卻能將其點(diǎn)燃。

無色無味的火焰將麻布焚燒殆盡,化成一條白色煙線。

煙線在喬野掌心一停,隨后飄向西北方向。

“嘿,居然是‘翻皮子’,少見,少見!”

喬野聞聲回頭,發(fā)現(xiàn)身后不知何時(shí)出現(xiàn)一人。那人蹲在地上,看不清面容。從聲音上判斷,大概四十歲上下男子。這人來去無聲,深夜出現(xiàn)在北郊已是詭異,又能在毫無察覺之下出現(xiàn)在自己身后,絕不似凡人。不過此人未趁機(jī)偷襲,想來對自己的腦袋沒什么興趣。

那人確實(shí)如喬野所料,“看你年紀(jì)輕輕,就入了這種行當(dāng),也不怕旁人言語?”

“我一不傷天害理,二不燒殺搶掠,三不謀財(cái)害命。憑手藝謀生,關(guān)旁人何事?”,喬野說得輕巧,聽起來也輕巧。

“性子倒是不擰,對我的胃口!”,那人仰天一笑,繼續(xù)道:“你既有尸蠟,想必也有明火。翻皮碎骨,趕尸還魂定然不在話下。哎,就是可惜了些,這等本事要是放在江州大城,怎么也能混出個(gè)名頭”

“翻皮子”不算多么隱秘的行當(dāng),只因其有些特殊,人人避諱。旁人只知道個(gè)大概,很少有人能說出一二。而此人竟能知道如此詳細(xì),實(shí)在少見。

喬野雙眼一瞇,道:

“閣下是同行?”

“嘿嘿,天下萬物同宗同源,如此一想,我還真是同行”,話畢,那人雙手扶膝而起,身子完全展開后與喬野一般高。抻了抻身骨,似有離去之意。在離去之前,還特意提醒道:

“小子,看在我與你多少有些緣分的份上勸你一句,西北角有東西,小心丟了性命”

“轟隆”一聲巨響,一道白光幾乎要把黑夜撕成兩半。就著電閃雷鳴的間隙,喬野這才看清那人臉上戴著一副毫無裝飾的白色面具,難怪看不清面容。

此人來去無蹤,忒得奇怪。但是喬野現(xiàn)在沒心思多想,雨勢漸大,若再這么下下去,不用那人提醒,今日這生意也是做不成了。

他將蓑衣系得更緊些,加快腳步。

“翻皮子”全名“翻皮尸匠”,自古便有“翻皮”與“趕尸”之分。“趕尸”自不必說,以“千絲術(shù)”趕尸還魂,魂歸故里。相比“趕尸”,“翻皮”顯得更加詭異。以青木刀將尸體皮肉翻起,再以獨(dú)門“明火”之術(shù)焚燒。

只是,自大乾建國后,異象頻發(fā)禍亂不斷。“翻皮尸匠”受人委托收尸,若是沒有異化的尸體則“趕尸”帶回,有異化的則“翻皮”焚燒。漸漸的,“趕尸”之名消聲覓跡,獨(dú)留“翻皮”,“翻皮尸匠”也就逐漸簡化為“翻皮子”。

說來也是為民除害的好事,只是常與尸體為伍,行詭異邪氣之事,才惹得人人退避。

喬野入這行,也是身不由己。

他本不是此方世界之人,五年前,因加班勞累過度,一閉眼再一睜眼就穿越到這具因大旱沒了性命的身體里。恰巧這時(shí)碰見尋尸歸來的“翻皮子”,那人一眼斷定喬野有“通冥府之能”,是個(gè)好苗子。那老潑皮幾句花言巧語,把“翻皮子”說的比山上的仙家還要厲害。現(xiàn)在想來,恨不得一拳打碎他的金牙!

雨滴打在斗笠上,就像石頭砸在地上。

喬野的額頭已經(jīng)被壓出一道血痕,他神情凝重,倒不是因?yàn)樘弁矗茄矍斑@具尸體。

先前那縷白煙正正停留在嘴尖,此人便是喬野尋找之人。且白煙變黑,尸身已有異變。

只不過,有些奇怪。

一日前,清河鎮(zhèn)有名的富庶人家薛家張貼告示:因家中馬夫隨家主外出歸來途中遭遇悍匪偷襲,舍命相護(hù)家主,自己則死于非命。家主逃回家中后,于心不忍,便尋“翻皮子”幫其收尸。

而面前之人衣衫整齊,用的布料都是城中上等綢緞。身材胖瘦剛好,且皮膚白凈細(xì)膩,沒有破口。而且雙手滑嫩,虎口處連老繭的影子都沒有。這哪里像馬夫,說是薛家少爺都信得。

除此之外,若真是如薛家所說遭遇悍匪偷襲,此人為何全身上下一個(gè)傷口都沒有。

薛家提供的信息,不能說有所出入,簡直是胡說八道!

但是尸蠟尋尸必須要死者最為貼身的衣物為引,尸煙在此,定是此人不錯(cuò)。

拿人錢財(cái),替人消災(zāi)。

150文錢,消收尸的災(zāi)。至于其他,不關(guān)自己的事。

喬野從胸前衣兜取出青木刀,小刀呈彎月形狀,刀刃一轉(zhuǎn),青光飛出,所及之處的空氣都仿佛被割裂一般,鋒利無比。

將尸體衣物盡數(shù)脫去后,喬野以青木刀環(huán)住脖頸,右手握著刀柄順時(shí)針一轉(zhuǎn),一條細(xì)如蠶絲的傷痕隨即出現(xiàn)。刀尖鉆入傷痕縫隙勾著人皮,再輕輕一提,不過眨眼的功夫,人皮一分為二,向著落地的方向全部翻開。

這時(shí),密密麻麻藏在人皮之下的蟲卵被瞬間驚醒,裹著綠色粘液的八腳蟲子一個(gè)接著一個(gè)破殼而出。眼前這具尸體就像泄了氣的皮球一樣,頓時(shí)萎縮,尸蟲傾巢而出。

“居然是一具‘白皮’尸!”

喬野見狀也不猶豫,他左手一轉(zhuǎn),食指在尸體上輕輕一點(diǎn),一抹黑色火星凝聚在食指端。

觸及到尸體的一瞬間,“明火”宛若一條火蛇,蜿蜒而上。隨后沖天而起,將傾巢而出的尸蟲團(tuán)團(tuán)包圍。

而此時(shí),站在一旁的喬野并沒有為此感到高興,神色反而越發(fā)凝重。

相生相克,在此方世界一樣通用。

取自天下最東部荒漠中赤日金輪的花蕊,以褐水煨養(yǎng)左手,培育出可焚燒一切陰邪之物的明火。但畢竟是后天之物,威力相比本物削弱不少。再碰上傾盆暴雨,明火勢頭漸弱。

“嘁!”

他一咬后槽牙,右手從胸口處掏出一紙符咒,大呵一聲:“出!”

周身雨水瞬間停滯,仿佛被一只無形的大手拖住一般,在空中遲遲不落地。雖然周遭濕度依然很高,但是沒了直接阻礙,只這一瞬,明火再一次綻放。猩紅色的火光將尸蟲困在火牢中,吞噬殆盡。

見躺在地上的人皮尸體隨尸蟲消散后,喬野長舒一口氣。

這枚“水凝符”可是他從老潑皮那求了半天才得來,雨天專用,只此一張。沒想到居然費(fèi)在這種地方,喬野不由嘆氣。就在他惋惜之際,腦海中突然響起一陣機(jī)械般的聲音:

【恭喜完成清河鎮(zhèn)基礎(chǔ)安全維護(hù)任務(wù),結(jié)算獎勵:500文,個(gè)人等級經(jīng)驗(yàn)+50,清河鎮(zhèn)安全等級+30。當(dāng)前個(gè)人等級:LV0→LV1,清河鎮(zhèn)安全等級:LV1→LV3】

【因個(gè)人等級提升,您可以選擇獲得一件曾經(jīng)使用過的物品:符咒“水凝符”/......(請注意,每件物品只有一次選擇機(jī)會,選擇過的物品不能被再次選擇,沒有選擇過的物品只能出現(xiàn)在當(dāng)前升級時(shí)間范圍內(nèi),過期不候)】

【因城鎮(zhèn)安全等級提升,您可以選擇一件從未使用過的物品:城鎮(zhèn)防御:天罡元?dú)?符咒“騰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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