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跟著喬野來到清河鎮北街盡頭,兩座并排立在城墻角落的陋室保存的完好無損。當時煉魂陣收陣時,如此大的地面陰間之氣幾乎都給清河鎮的房屋印上了血鬼的爪印,卻唯獨漏了這兩個。
就在右手觸碰到掛在墻上木門的一瞬間,喬野挺立的眉毛一墜,心中難過溢于言表。
一路走來,整個北街安靜的就像不存在一樣,層層立立近百座房屋都已經空了。只有痕跡,沒有氣息。
雖然他已經接受,但是當事實擺在眼前時,情緒難免波動。
肩膀向上挺起,又沉沉落下。
一呼一吸之間,波動的心緒漸漸平復。
現在才辰時正刻,喬鶯鶯應該還沒有起床,這丫頭每天都睡到太陽曬屁股才舍得起床。
如是想著,喬野推開門。
房間內空空如也,除了正常存在的一些簡陋家具和生活用品外,什么都沒有。
“鶯鶯?”
本來就不大的房間,喬野只三五步就搜索個遍。
“鶯鶯!!”
他沖出房間跑到屋外,四處找尋喬鶯鶯的影子。
大乾亂世,為了確保家人安全,喬野特意約法三章。一不可以獨自外出,二不可以隨意給陌生人開門,三不可以與陌生人搭話。喬鶯鶯一直很聽喬野的話,且膽子很小,這么多年從未有過破例的情況。
但是,現在家里沒有,外面也沒有,周圍鄰里的房子內也沒有。
她沒有體內沒有血寄蟲,絕不可能和他人一樣魂飛魄散。
難不成出了別的意外?
喬野頓時心亂如麻,不知道怎么辦好。
這時,凌鶴一突然出聲道:“喬兄弟,可否借用令妹的閨中之物一用?”
喬野雖然不知道凌鶴一想做什么,卻按照他所說,將家中喬鶯鶯的貼身衣物全部拿出。凌鶴一在其中選了一件純白色的肚兜,隨后以右手在上面抹出一個類似于太極的圖案。
凌鶴一凝神閉目,雖然被面具遮擋看不清面目表情。但是從面具的抖動程度,能略微分辨出他正處于某種術法之中。
“此乃道門的‘望氣術’,與咱們的‘尸蠟’有異曲同工之妙。不同的是,‘望氣術’尋得是活人之氣,咱們是找那死人的氣”,山世回在一旁解釋道。
喬野點點頭,這個很好理解。
見凌鶴一雙目睜開,趕忙問道:“怎么樣?”
“喬兄弟放心,令妹無事。不過,人在落桑城附近”
“落桑城?”
江州共有五城十三郡,五城呈五角星排列。落桑城與齊鷹城同在北部,與最南部的少陽城相對而立。
好端端的,怎么會在落桑城?且那落桑城距離清河鎮有三日之遠,自己昨日白天才與鶯鶯分別。這才過了一日,怎么可能就從這里走到落桑城。
喬野越想越覺得不對,喬鶯鶯自出生起便沒有出過清河鎮。
絕不可能是自己離開,定是有人脅迫。
可是,喬鶯鶯一個不到十歲的女娃娃,為什么要脅迫她?而且,煉魂陣三次收陣,尋常人根本抵抗不住陣法之力,誰人又能在此期間將喬鶯鶯擄走?
難道是樓棄?
“嘁!”,喬野一咬牙,不管如何,必須先找到喬鶯鶯。他雙手抱拳道:“多謝凌兄段兄好意,清閑觀之行怕是要暫行擱置。待我找到鶯鶯,再攜她前往道謝”
凌鶴一也品出其中異常,但是喬野的家事自己也不好插手。只得以禮回道:“喬兄弟,這個你拿著”,見喬野不明,便繼續解釋道:“此乃金縷草,以清閑觀秘術培育,專為觀中弟子傳信所用。喬兄弟擅長明火,若是碰見些難纏之事,只需將此葉焚燒,我等便可知曉位置,立刻趕來”
喬野點點頭,將那枚像金子一樣的樹葉收于懷中。想再一次道謝,但想到凌鶴一不喜言謝,便收了話,只拍了拍他的后肩,以示感謝。
“不過,這里離落桑城可有三四日的路程,你又傷勢未愈,不如.....”
“怕什么,有俺老頭子跟著,還能讓他掉一根頭發?”,山世回出聲打斷,“你就看好行例司那小子,待他傷勢完全恢復再讓他離開”
喬野與凌鶴一聞言均是一愣,沒想到山世回會同行。
“那就好那就好,有前輩跟著,天王老子來了都不怕!前輩放心,我一定把行例司這小子伺候的好好的,能跑能跳還不行,必須讓他挑不出毛病!”,凌鶴一拍著胸脯保證。
此前覺得凌鶴一不以真面目示人,怕是心中藏事,不是個好相與之人。現在看來,此人行事隨性又豪放,光明磊落,完全不似心機深沉之人。
這人,能處。
已至正午,為趕時間,喬野便不再停留。與凌鶴一,段云舟簡單告別后,同山世回出發前往落桑城。
“師兄,他們不會出事吧...”,段云舟看著二人消失的方向,面露憂色。
“閉上你的烏鴉嘴!”,凌鶴一不再關注二人動向,而是回身檢查躺在地上依舊昏迷不醒的官靖堯。幸好有《武纏功》護身,濁脈已至大成,外勁雖不強勁也多少抵擋了些傷害,才不至于當場殘廢。只不過,畢竟傷及筋骨,怎么說也得臥床半月之久。
“《復蟬天象訣》......有些意思......”,凌鶴一檢查官靖堯傷勢時,不禁想到造成這等情況的薛旺。本來想著等事后再好好調查調查,沒想到竟被老乞丐一個鼻屎大打死了,真是可惜了一本絕世功法。
段云舟不知何時也蹲在官靖堯身旁,手指在他身上比劃來比劃去,最后得出一個結論,道:“這人筋骨盡斷,得回觀中請師傅醫治”
凌鶴一瞪了一眼,“論接筋順骨的本事,我可不比那個老家伙差!”
“走!”,凌鶴一抓起官靖堯衣領,一提溜將他甩到身后,像扛著一個麻袋一樣。
“去哪兒?”
“找個沒人的角落,我好好給他接接骨!”,凌鶴一哼著小曲,拍拍屁股朝著東門走去。
“......”
段云舟長嘆一氣,頓時替官靖堯感到擔憂。這人今后的日子,可要受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