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小子!俺老頭就喜歡你這勁!”
本來有些沉悶的尸坑內,因為喬野的一句話瞬間炸開鍋。
山世回早就待悶了,蹦起身,抻了抻身骨,儼然一副準備大干一番的樣子,拉著喬野就要從尸坑離開。
官靖堯則守在尸坑口,一動不動。其他二人不知所措,只能跟著官靖堯,看他做什么他們就做什么。三人排成一排,一同擋在喬野與山世回身前。
“喬兄,前輩......”
“官爺不必多說,此事到這份地步已經沒有回轉余地。我自小長在清河鎮,且親人朋友皆在此處,斷不可能置他們于不顧。官爺本是外人,無需在此處浪費時間,快些攜兩位小爺離開吧”,喬野說得利索,不拖泥帶水,似是早就在心里打算好了。
官靖堯嘆了一口氣,搖頭道:“我官靖堯在喬兄眼中就是貪生怕死之人?我既奉命調查糧鋪尸體,便不是無關之人。喬兄也不必多言,我自會與二位同去。至于...”,他看向身旁,見其余二人目光堅定,也不準備勸解,重新看向喬野與山世回,“此乃行例司份內之事,公職所在”
喬野撓撓頭,一時間被官靖堯搞得有些不好意思,“薛旺只是一介商人,官爺這樣子,怕是能直接把人嚇走哩”
“商人?嘿嘿,他要真只是個商人,俺老頭子頭朝下走路!”,山世回無語,翻了個大白眼。
“前輩此話怎講?”,官靖堯與喬野一同看向山世回。
“活子相當于祭子,在陣法收勢之前可是要承受全部反噬之力。若一介凡身,早就被撕個粉碎了。你們口中的薛旺,怎么說也是個練家子,說不定本事還與俺老頭子不相上下哩”
官靖堯聽聞后面色沉重,他對山世回的話深信不疑。若真是能與“翻皮尸仙”不相上下,那此事就麻煩了。自己的《武纏功》只有小成,在江州同輩人中尚能拼上一拼,但是在山世回這種人面前不足一提,況且還有兩個初出茅廬的小子。而且藏在背后的樓棄還未現身,雖然不知他現在到何境界,但是能讓主守忌憚,定然不是個簡單角色。這般權衡下來,恐怕會有死傷。
喬野仰著頭,手指在下巴周圍劃來劃去,若有所思。片刻后,開口道:“管他呢!不試試怎么知道,不知道怎么想辦法,沒有辦法就沒有出路。總而言之,先試!”,他神情灑脫,與官靖堯形成鮮明對比。
“好好好,不虧是俺山世回的徒弟!”,山世回大手掌重重拍在喬野后背,“啪”的一聲響聲回蕩在尸坑內。
-------------------------------------
清河鎮北街,喬家。
喬鶯鶯揉索著眼睛起身,她探頭看向喬野床鋪的位置,見床上無人。又趴到窗戶邊,算了算時辰。
“這么晚了,哥哥怎么還不回來......”,一雙圓溜溜的眼睛里掛滿了擔憂。
她知道喬野的行當特殊,常常夜不歸宿。但是每次出活兒前,都會給家里言語一聲。今日卻是奇怪,白日里被三個官服模樣的人叫走后,便無音訊。
“又想來欺負哥哥!”
喬鶯鶯年紀雖小,卻十分懂事。而喬野時常覺得她太懂事了,少了些這個年紀該有的童真。
父親死后,母親身子骨也越發不好,家中的重擔便落在喬野身上。當時年僅3歲的喬鶯鶯整日里埋在喬野懷中,真真是被他一手拉扯長大。
北街雖都是窮苦人,但鄰里之間關系不錯,都會互相幫襯。漸漸地,旁人家與自己家越發疏遠,她以為大旱緣故,人人家中艱辛罷了。誰知周圍人的眼光越發冰冷,甚至有些鄙夷。寒光過甚,言語過激,每每刺得喬鶯鶯埋頭閃躲,十分害怕。但是喬野都會將她護在懷里,柔聲說道“沒事”。
待年歲見長,再看見喬野從鄰里的鄙夷聲中走過,心中越發難過。
哥哥都是為了他們才吃這些苦,她不要做拖油瓶,她也要努力保護哥哥。
“糧鋪...”,喬鶯鶯想到喬野出門前與那三人說了個糧鋪,大概是去糧鋪了吧。起初她以為是為買糧的事,現在一想覺得不對。哪有買糧買到現在還不回來的,而且那三個兇神惡煞的人還說什么“死人”。
喬鶯鶯擔心喬野,小小的身體在門口處來回徘徊。猶豫半晌后,也不知道哪來的膽量,穿上衣服,在懷里揣了一把小刀,就準備出門。
“鶯鶯,這大日頭的,去哪兒呀”,喬大娘聽見動靜,也跟著起身。
日頭?
娘又睡糊涂了,這已經是兩日里第二次說胡話了。
喬鶯鶯露出小女孩的表情,說道:“我去找哥哥,去去就回~”
-------------------------------------
清河鎮,北郊。
“師兄,還有3個時辰就要天亮了。等這事了結,咱們去落桑城吧,我聽說那里有江州最好的槐花燒雞,還有綿云糯米糕,還有...”,一白衣年輕男子立于清河鎮城門百米遠處,稚氣的臉上滿滿期待。
“云舟,你可知這煉魂陣的用處?”
“當然知道!”,名叫云舟的年輕男子以為師兄想要考他,準備好好作答一番,討個獎賞。哪料面具男子臉語氣一厲,“既然知道,如何還能說出這種沒心沒肺的話?!”
“我...”
云舟滿頭問號,自從接師傅之命下山,平日里嬉皮笑臉的師兄就好像變了一個人。尤其是知道清河鎮的事情后,莫名其妙突然對這些毫不相關的凡人多起憐憫之心。要是真讓師傅知道了,非得關他百日禁閉不可。
“師兄,咱們已經盡力了。既然陣法已成,就算是師傅來,恐怕也無能為力。你又何必這樣,白白沒了自己的心緒。不如...”
“不如什么?”
“不如早早收拾心情離開,免得到時候再擾得心緒不寧,影響修煉”,云舟越說聲音越小。
“唉”,面具男子無奈嘆氣,云舟以為他想明白些,先前垂下的眉眼順勢抬起,哪料迎頭吃了一記捶打,“學藝不精!誰說陣法已成?誰說無能為力?”
云舟捂著腦門,有些委屈的說道:“陣眼已毀,引子也找不到,還能有什么辦法!”
“還有活子!”
“活子?師兄!你不要命了!”
云舟不敢相信,先前的感覺越發明顯,這人絕對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