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看見靈淵古劍的一瞬間，喬野就明白了眼前這個女孩子到底是誰。

只不過，讓他沒有想到的是，大名鼎鼎的天玄宗創派祖師聊蒼，那個近千年來唯一有機會扣開天頂之門的人，居然是一個女子。

就算是這樣，仍舊有許多不明白的地方。落桑城之事是否與她有關，她到底要從自己身上取回什么東西。還有一點，這個人真的就是聊蒼祖師嗎？

喬野看向那女孩子，實在難以想象只不過十來歲的年紀，怎么會與那個已經作古數百年之久的老家伙有所牽扯。

奈何他沒有時間弄清楚，靈淵古劍那毀天滅地的攻勢已經砸到頭頂。

“真是個急性子”，喬野忍不住吐槽。

轉眼間，四階濁脈“洪”脈那如洪水一樣洶涌的外勁從手腕間打出，‘穿云訣’第六式‘歸云’迎面撞去。

那女孩將長劍一提，“歸云”劍氣便化為無形。隨后再一擺，又是一道張著巨口的奔天氣浪。

喬野吃過第一擊，就知道這劍氣的威力。

此時，《翠霞心經》第四重全數流轉，體內府邸處的精氣沸騰不停，周身氣脈如爆開一般，瞬間四脈全開。

手中期間化為無數個點狀利刃，‘穿云訣’第二式‘散流霞’脫手而出。

那利刃尾端帶著冼脈氣勁，在空中劃過時好似有霞光一般。數萬道氣勁疊加在一起，比之天上的七色流云還要絢爛，簡直如流光溢彩般奪目。

嗖，嗖，嗖。

只一個眨眼的瞬間，散流霞便將氣浪擊散。

二人之間的場景才清晰不過一息的時間，只見靈淵古劍在洛一手中旋出一朵“大”字狀的劍花，正是‘穿云訣’第一式‘破云’。

‘穿云訣’中最簡單的劍招，在她手中使出，居然有如此大的威力。

那氣吞山河般的氣勢讓喬野都不敢正面接招，只得以四階凝柔二脈護住身體。再以《云煙清心訣》第二重的“浩塵飛花步”與之周旋。

此時的“浩塵飛花”已經今非昔比，隨便一點地的功夫，喬野身姿就能施展出萬千變化。不要說身影了，就連氣息都難以捕捉。

場面上，只見那“破云”劍勢以肉眼難以辨別的速度極速變換著位置。所過之處，那冷冽的劍氣幾乎將四周所有的一切都凝結停滯。

要不是溫淺以“玉音天韻”護住周身，她與蕭竹然二人也難以幸免。

唯獨那個不動聲色的老者，依舊獨身站立在洛一身側。似笑非笑的看著眼前場景，瞇成一條縫隙，幾乎看不見瞳孔的眼眸中，不知是怎么的神色。

三人均沒有插手，并不是他們不想，而是不能。

只見那“破云”劍勢突然漲大，沖上萬丈高空后消失不見。但是，突然之間一股急速膨脹的殺氣幾乎將一切吞沒。瞬間之下，“破云”變為“騰龍式”，震天怒吼的劍氣真就像在天的飛龍，以不可阻擋之力從高天之上俯沖。

昏暗的天空被這天龍震懾，彌漫在四周的煙塵被徹底粉碎成虛無。

人與人之間的阻隔仿佛消失不見，整個西郊從未有像現在這樣清楚。

老者見狀右手一翻，好似斗篷一樣的暗色東西將幾人遮蓋住。

突然，萬物俱寂。

喬野控制住有些微微顫抖的手臂，心中不禁感嘆道：“不愧是靈淵古劍”

當日樊尋說過，靈淵古劍在聊蒼祖師殞身之時便隨即化為六道殘影，散布在翠霞山四周。她手中這柄，看樣子是百靈峰頂的那一道殘影。

只是殘影就有匹敵天地的力量，若是完全體，真是不敢想象。

就在他喘息之余，洛一也好不到哪兒去。

手中靈淵古劍尚不完全，但百靈峰頂的殘影已是聚集了半數的力量。這樣的情況下，只單單傷及喬野皮肉。更讓她沒有想到的是，越是交手，喬野體內的那股氣息反而越是純熟。剛剛那“騰龍式”，若不是喬野突然停住身子，將體內氣勁脫手而出，就憑云煙宗那個半吊子功法，怎么可能阻擋得住。

這一點，就連喬野也沒有意識到。

他只覺得自從靈淵古劍出現以后，自己體內那最早被古劍反傷的氣息突然活躍，就像一條氣龍一般，在四道氣脈中不斷流動。不同于先前的堵塞，此時這道氣息在流動時反而極其舒暢，身心各處似乎被激活了，說不出的暖溢。

形勢危急之下，這氣息就像自己有了意識，操縱著自己的身體做出反擊。

洛一逐漸察覺到隱藏的危機，不能再拖了。

“你還等什么？！”，那女孩兒冷冷道，巴掌大的臉上看不見慍怒，但是雙眸中已是紅光乍現。

只見蕭竹然的身影逐漸化為虛無，一道淡粉色的靈光劃過，“唰”的一下鉆進靈淵古劍內。

“劍靈！”，喬野大驚。

這劍靈的前身就是祭靈，“鐵公”一門在鑄就法器時以強大的陰魂之力注入其中，用于加強法器威力。“鐵公爐”乃是天下間至陽之物，大部分祭靈在鑄就過程中都會被這爐火吞沒。唯有極少數，會積蓄在法器內。待法器出世，不知經過多長歲月的歷練，有所演化。

只是劍靈難得，很少有祭靈能演化成而成。用姜笙笙的說話，鐵公鑄器百年，能有劍靈的法器不過七八。而能演化能人形的劍靈，更是萬中無一。

沒想到，蕭竹然居然是靈淵古劍的劍靈。

有了劍靈的法器，就像有了靈魂。

洛一臨空而起，左手背在身后。小小的身子卻有著與之不匹配的殺氣，她凌駕于高空之上，仿佛一垂眸，就能將眼前的一切殺死。

“去死吧”

右手食指只這么在身前一點，那古劍便從身后飛出。

完全不同于先前的感覺，那古劍還未至喬野身前，已經能感受到死亡的氣息。

喬野全身一緊，被死亡壓的喘不過氣。

這是何等的壓迫力。

若是換做旁人，一擊未出就已經身死了。

但是，經過了這么多次，喬野早就不是之前的喬野了。

“想取我性命，沒那么容易！”

泉眼開，府邸起。

周圍百里之內的靈氣被他全數吸入體內，四周空氣瞬間變得稀薄。

四脈內不斷奔騰而過的氣勁就像煮沸的開水一樣，咕嚕咕嚕的，濁冼凝柔四脈從未有過現在這般充實。

《翠霞心經》與《云煙清心訣》兩大功法同時在體內運轉，先前兩大功法間相互排斥的感覺不見了，而是慢慢融合成一體，已經分不清究竟是《翠霞心經》還是《云煙清心訣》。

“嗯？居然突破了”，洛一俯視著，靈淵古劍的威力又強勁了一倍。

突然，喬野體內那一股暖流在府邸處盤旋后，直直沖破天靈蓋。他只覺得腦中一響，隨后右手一轉，一柄古樸的氣劍從他手掌中一點一點長出。

錚！！！

轟！！！

一道銀光閃過，地動山搖。

蜿蜒不停的龜裂痕爬滿了江州大地，數萬大山仿佛被地底的波動驚醒，發出哀嚎。頭頂天空隨之一抖，降下來的也不知是水還是塵，只落在半空中，不肯落地。

洛一立在上半空，喬野站在下半空。

二人之間有一條明顯的分界線。

她看著喬野手中那一柄古樸的長劍，眼神越發陰沉。

正是靈淵古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