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年之前，污濁混沌之氣被某種巨大的能量吸收，輕快的部分向上飄去，逐漸凝結一團團云氣連成一片，實為“天”。厚重的部分向下沉淀，堆實成顆粒形成土塊，實為“地”。中間的部分四散而開，在“天地”的作用下，進化成可為生靈所用的水谷之氣”

“天地的本質為‘氣’，氣在其中不斷流轉粘合，生生串聯，便是‘脈’。天脈主‘守護’，地脈主‘孕育’，而被生靈所用進入體內的氣脈主‘生息’”

“至于這元氣，便是最原始的混沌之氣演化而成。傳說混沌之氣被吸收后并沒有消失，而是被天地人各自吸收，又演化成其他形態”

山世回解釋到此處，凌鶴一已經大體明白，接著山世回的話說道：“天罡元氣便是被天所吸收的部分”

老酒丐盤腿坐在地上，輕輕點頭，繼續道：“沒錯，后人將其分為‘元’，‘真’，‘宗’，‘疝’，‘猲’，不同的‘氣’有不同作用，這元氣便是凈化所用”

說到這里，段云舟也明白了，他插口道：“難怪天罡元氣一下就將煉魂陣凈化了！”

山世回想到剛才樓棄吃了屎一樣的表情，不由覺得好笑，一下沒忍住，仰著脖子“哈哈哈哈”的大笑出聲。

“算算算，算了半天最后還是功虧一簣。這人吶，還是不要太得意！”，隨后收了口氣，說道：“痛快！實在痛快！樓小子那表情，實在痛快！”

一口氣說了三個痛快，山世回才漸漸平復情緒。

一向捧場的段云舟這時候一反常態，手指點著眉心，勢要尋根問底的氣勢，開口問道：“不過，這清河鎮怎么會有天罡元氣？”

山世回一愣，這可問到他了。他偏著頭，下巴上的山羊胡在手指上繞了一圈又一圈，最后繞到頭擰住不動后，開口道：“自然是清河鎮福澤深厚，有神明庇佑！”

“額......可是......”，段云舟還想再問，就被凌鶴一用“閉嘴”兩個字撅了回去。嘟著小嘴，一臉委屈，像是受了大欺負一樣。

凌鶴一沒多理會他，而是繼續與山世回搭話：“前輩，樓棄那廝此次受挫，恐怕會再度返回，我們還是趕緊離開吧”，他沒有按照以往稱樓棄為“樓前輩”，而是用“廝”代替，看得出來心中對此人已經無比厭惡，厭惡到連遮掩都不愿做。

山世回點頭，天罡元氣為何出現在此處還不得而知，不能因此就放松戒備。雖說樓棄受到煉魂陣的反噬，一時半會恢復不了，但是保險起見，還是早些離開。

畢竟這樣的人，錙銖必較。

“凌娃子，你們還是快些回清閑觀。樓棄此人有仇必報，別讓他逮著哩”

“冤有頭債有主，這煉魂陣按理說也不是我們破壞的。他要報仇，就去找天罡元氣。找我們，算哪門子道理”，段云舟怨氣未消，說起氣話來也是不過腦子，一口氣禿嚕完，只圖個爽快。

“道理？你跟瘋狗講道理？”，山世回哼哼道。

山世回所說正是凌鶴一心中所想，他深知樓棄的厲害，若是只有自己一人尚且還好應付，但是帶著段云舟確實危險。這小孩玩性未泯，好奇心極強，又十分莽撞。在樓棄手下，活不過三個回合。

“云舟，你啟程立刻返回觀中”，凌鶴一看著坐在他對面的段云舟，說道。

段云舟聽到此話瞬間就來了氣，“蹭”的一下蹦起來，“我...我不！師傅讓你我二人一同下山，我一個人回去算什么事！要...要回去，也是師兄與我一同回去！”

凌鶴一見段云舟不聽話的樣子就氣不打一處來，掄起拳頭就想揍。但是段云舟也鐵了心，不管怎么挨打都絕對不答應。

二人就這般僵持不下時，突然從身后傳來一聲虛弱的聲音。

“師傅...”

山世回大喜，“臭小子，你醒哩！”

他抓起喬野的手腕，脈象虛浮但隱隱有一股強健之感。身骨雖然還沒完全恢復，但是損傷的穴位已經重新打開。看來山河扇對他造成的傷害已經逐漸恢復，山世回終于放心些。沒想到喬野毫無功法護身，竟然比身懷《武纏功》的官靖堯還要抗揍。吃了山河扇的攻勢，還能醒得如此快。

果然是有“通冥府之能”的好胚子，他眼中的驚喜之色越發明顯。

喬野初醒，眼前景象十分模糊，但是那個戴著白色面具人在他眼中卻分外清晰。

“凌...多謝...”

在場三人沒有聽清他第一個字說的是什么，只聽清了一個“謝”字。只以為他在為清河鎮的事情道謝。凌鶴一與段云舟便未做回應，唯獨山世回嘿嘿道：

“謝啥謝，要真想謝，趕緊起來跟俺老頭子喝兩葫！”

身上的疼痛未消，喬野勉強擠出一個笑容。他見凌鶴一沒有說話，以為這人不喜言謝。便不再多說，換了個話題，開口問道：“師傅...樓棄呢？清河鎮...無事了？”

他睜眼后，便發覺樓棄已不見蹤影。隨后又見眾人無恙，清河鎮尚在。剛剛提起到嗓子眼的心，又慢慢落下。

這一下讓山世回來了精神，他在一旁手舞足蹈的將喬野昏迷后的事情原原本本說了個遍。又特意在凌鶴一的奪神上費了不少口水，最后將重點落在眾人如何擊退樓棄，反而對天罡元氣只數字帶過，沒有多提。

但是喬野的反應讓山世回始料未及，他多那些厲害的法器不問半句，反而一直重復著“天罡元氣”四個字。

他臉上的皮擰在一起，似疑問不解。最后舒展而開，似恍然大悟。

真沒想到，自己當時的無意之選，居然在最后關頭救了清河鎮。

也不知道到底是“天意”，還是“人為”。

既然清河鎮已無事，便不去糾結那些了。只是，樓棄此次無功而返，指不定日后還會對清河鎮有所圖謀。況且此次煉魂陣的事情還有諸多疑點，包括糧鋪，包括薛旺。

眼下看似安全，實則危機重重。

不過剛才聽山世回說得那些法器，再加上這一日自己所見識到的功法。

他心中已經有了決定。

“這是啥...”，一直站在凌鶴一身后的段云舟，突然冷不丁開口道。

喬野眼光落地一瞧，瞳孔驚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