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冰魄游雁’并不是常人所理解的外身招式,而是從內(nèi)而外對身體造成傷害。將周身毛孔堵塞,斷絕氣勁出路。那寒氣就像生根發(fā)芽般,一點點長出。所過之處皆被寒氣利刃所傷,痕在外,傷在內(nèi)。直到體內(nèi)被完全冰凍,整個人也會如被千刀萬剮般。
不過,這寒氣大概只能由《凝冰訣》使出,若是其他功法斷不會有這等效果。
可惜的是,彭澤碰到的是喬野。
自從經(jīng)無字石碑后,喬野丹田處已微微形成府邸。氣息交換不像旁人,可不經(jīng)過全身毛孔,而是由府邸做出口,內(nèi)外交換。
只不過府邸尚不牢固,喬野又是第一次使用這個辦法,這才浪費了些時間。
不過自己今日雖然獲勝,卻差一些釀成大禍。
將彭澤認(rèn)成樓棄的一瞬間,喬野就像失了神智一般,體內(nèi)似乎長出另個人在控制自己身體。
若不是靈光寺的慧明大師出手阻止,自己真要將彭澤的頭砸個稀巴爛。
“哎...”
喬野此時正躺在竹床上,翹著二郎腿回想今日發(fā)生的一切。
會武已經(jīng)進行到第三輪,聽說裴寂師兄又是一招將對手解決,順利進入第三輪。真不知道什么樣的人才能讓他出第二招。
而黎宿師兄過程雖然曲折些,好在最后也成功晉級。
除去這幾人,天玄宗方面,唯有玄清道人門下的蕭承允,祝明熙師伯門下的李夫唯,以及蘇荷師伯門下的池青鳶。
新弟子比試已剩四人,而老弟子還需一輪才回進入到四進二的賽程。
明日少不了會有天玄宗內(nèi)戰(zhàn)了。
野看向自己手中一枚龍鳳相纏的刻印。
自己明日沒有比試,剛好可以抽身休息一天。本想著趁彭越及山莊眾人都在天幕峰,剛好可以尋這個間隙將樓棄的腰帶拿到手。但是鷺洲雖與江州相鄰,卻地形復(fù)雜面積甚廣,龍鳳山莊又藏于山縫之間,這一來一回恐怕要耽誤一整天的時間。
誤了后天的比試就不好了。
還是等會武結(jié)束,再找個時間前去莊子探一探吧。
也不知道段灼師兄到底是怎么將這刻印拿到手,他只含糊道:
“使了點小手段”,便呵呵哈哈的敷衍過去。
不過喬野也沒想到,彭越真的用正式刻印為引。
宗門刻印分為正式與期刻,期刻乃是在物件上施加宗門法術(shù),只要在期限內(nèi)隨身攜帶即可進入刻印所指位置。而正式刻印則沒有期限限制,隨時都可以進出。
彭澤本事不差,‘冰魄游雁’又不是普通招式。若不是碰到自己,估計會進入第三輪。這樣的能力,彭越又何故費這么大心思,下這種手筆收買別人。
......
時至酉時初刻,聽門外的動靜,比試應(yīng)該全部結(jié)束了。
直到人潮褪去,喬野才開門離開玉清院。
這些日子,他越發(fā)覺得人多吵雜,甚是想念前些日子天幕峰頂冷冷清清的時刻。想著想著,就走到自己經(jīng)常打坐的那處懸崖峭壁。
這處凸出的峭壁藏在無字石碑的拐角處,還需繞過一株梧桐樹后,才能看見,算是山峰背面隱藏的一處地方。
無字石碑本就少人前來,這樣隱藏更深的凸出峭壁更是無人發(fā)現(xiàn)。
除了李清序來過幾次外,幾乎無人發(fā)現(xiàn)。
不過,喬野剛剛走到無字石碑,還未繞過梧桐樹時,就聞到一股清幽的香氣。
繞過梧桐樹后探頭一瞧,只見一清麗女子正半歇在峭壁上,素色裙擺落在峭壁外,被風(fēng)吹得一蕩一蕩。青簪盤起的黑發(fā)灑下一縷,恰巧飄在身旁,更添一抹仙氣。
喬野認(rèn)得這人,正是留音仙閣的女子。
不過她似乎對會武興趣不大,每每見到時都神色淡漠。沒想到在這樣荒涼的峭壁,居然能看見她露出愜意的神情。
見她興致幽幽,不忍打擾。
剛準(zhǔn)備轉(zhuǎn)身離去,就聽得那女子道:
“喬公子既然來了,又何必煞然離去”,那聲音似空谷中滴落在石壁上的水滴,清透明亮。
喬野笑道:“不忍打擾姑娘雅興”
那女子側(cè)過身,月光灑落半身,只見吹彈可破的肌膚反射著月色銀光,將她整個人籠罩在一層朦朧中。
似近似遠,難以琢磨。
“喬公子說笑了,此處本為天玄宗之地,是溫淺叨擾了才是”
原來這女子名叫溫淺,真是個溫柔可人的名字。
喬野撓撓頭,不好意思道:“溫姑娘言重了,會武期間,所來皆是客,不分你我。姑娘既然喜歡此處,便是與我志同道合之人,這緣分加緣分,更是無需說那些見外的話”
“我只是......”,溫淺欲言又止道:“尋些回憶罷了......”
回憶?
喬野不解,難不成溫淺以前就來過此處?
聽聞留音仙閣與天玄宗淵源頗深,以前就來過也說得通。
溫淺一直保持著側(cè)身而坐的姿勢,雙腿彎曲放在身體左側(cè)。喬野只能看見她一半臉,只這一半就可用驚為天人來形容。光容奪目,就連天上的月色都無法與之相比。
此時月光冷冷,溫淺身上的素衣已經(jīng)分辨不出是月色還是銀色,臉上淡淡的神色不帶一絲情緒,且氣息平平,真如那精雕細琢,只可遠觀的玉人一般。
說起留音仙閣,就想到山世回向往的樣子。聽說留音仙閣位于皇都豐京的鬧市,有機會,真要去看上一看。不知道閣子里是不是都像溫淺這般的玉人,若真是,也難怪山世回會一副癡像了。
不過,就著僅有的月光仔細一瞧,突然覺得溫淺與蕭竹然有些相似。
倒不是說面容,而是身上那股氣息。
被那股氣息吸引,喬野的目光一直停留在溫淺身上沒有撤回。
誰知,溫淺突然抬眼。
就這么毫無準(zhǔn)備之下,二人四目相對。
溫淺眼中流波緩緩,雙眸中仿佛有旋渦一般。那幽幽的眸子,實在叫人挪不開眼,不由自主的任由其將自己的全部理智卷入。
喬野愣愣呆在原地,像個癡漢。
反應(yīng)過來時,臉唰得一下通紅。
他頓時尷尬無比,手足無措道:“啊...額...我只是覺得溫姑娘長得像我一位熟知的師姐”
但是這話一出,喬野就覺得不妥,哪有在別的女子面前說她像另一個女子的。
不過溫淺并未生氣,反而素衣一轉(zhuǎn),整個身體完全面對著喬野。
眼眸中的旋渦越來越深,好似有十分濃烈的情感混合在其中一般。淺朱色的嘴唇微張,似乎要說出些話來。不過,最后只嘴角微揚,第一次露出笑顏。
“真像啊......”,溫淺心中暗道。
飛羽臺上初見,就覺得這人容貌有幾分想象。現(xiàn)在這樣近觀,就連體內(nèi)氣息都有半分相似。
但是,卻多了一些戾氣。
想到今日比試臺上喬野與彭則的比試,溫淺好意提醒道:
“喬公子還需多加小心,彭越那人氣度狹小,錙銖必較。今日你又將其子重傷險些要其性命,這件事情,恐怕不會輕易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