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盛唐稱帝從被陷害謀反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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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友吧 2評論第1章 困府
大足元年,九月初三子時。
神都,洛陽城,
偏西的宣風坊。
邵王府庭院。
邵王親事府三百多披著甲,手按著橫刀、舉著火把的將士以及十幾名文職屬官靜默看著庭院臺階上相視的二人。
頭頂遠游冠,身著袞冕服,明眸皓齒,豐神俊朗的李重潤一臉平靜的看著眼前之人。
那人唇紅齒白,穿著宦官服,手捧深紅色托盤,正是來傳旨兼送白綾、毒酒讓李重潤自裁的高力士。
已經穿越一刻鐘的李重潤充分了解了自己眼下的情況。
雖然前世作為拓展培訓的主教練,但讀書之時他的歷史成績還算不錯。
穿越的那一刻他的確有顯現出慌張,但也沒引起眾人生疑。
只因他穿越成了年十九歲的懿德太子李重潤,已經被他的皇祖母武則天下令,在此時自裁。
而他清楚的記得,大足元年九月三日是他史書上記錄的死期。
“殿下,該上路了!謀反之罪,沒人能保得住殿下。”時年十七歲的高力士聲音有些顫抖。
他的話剛落下,庭院中響起了數百把橫刀出鞘的聲音,士兵高舉的火把火光映射之下,劍芒閃爍。
高力士頓感后脊發涼,額頭冷汗冒出,端著三尺白綾、一壺毒酒的手跟著身子一同顫抖,險些沒端住。
李重潤穩住心神,眼神寧靜,沒有一絲慌張,思量再三后用略帶威嚴但無惡意的語氣說道:“東西放下,就退出去吧!”
高力士頓時產生想放下手中深紅色的托盤想要離開,他咽了一口唾沫。硬著頭皮說道:“外邊兩千羽林衛已經將邵王府團團圍住.....”
高力士話未說完便被李重潤加重的嗓音打斷:“你只是一個傳旨的,沒必要死在王府之中。”
“可...”高力士深吸了一口氣:“你們沖不出去的,外邊已經被羽林軍包圍,城門也已經關閉...”
李重潤見他還不愿離開,負起雙手,平和的說道:“本王不覺得喝下毒酒、又或者拿白綾上吊后,你還是一具完整的尸體。”
高力士聽著李重潤突然轉為平靜的話語,還有那橫刀乍隱乍現的寒芒,頓感后背發涼,冰冷的汗珠劃過額角流到下顎。
彎腰將托盤放到地面上,恭敬行了一禮,倒退幾步轉身想要離開,但邵王府的甲士卻紋絲不動,并未讓路。
跟隨李重潤近十年,身為兩名典軍之一的劉耀單膝跪地,持刀抱拳開口勸道。
“殿下,既然陛下已經下旨要殿下自裁,何不殺了這姓高的祭旗,我等定然護殿下離開洛陽城。”
“我等定護殿下離開洛陽城。”
“......”
在劉耀的帶領下,將士皆單膝跪地,低頭高喊。
文屬官則是在司馬諸葛敬的帶領下提起衣擺跪倒后拱手高呼。
年僅十七的高力士頓時如嚇破膽般轉身,身體再也支撐不住,軟了下去,匍匐在地,牙關發出“咯...咯...”聲響。
李重潤看著忠于自己的三百多人與跪在地上發抖的高力士,心中無奈的搖了搖頭。
如果不是高力士,換一個人傳話,他或許在了解清狀況后,便已經先動手結束傳話之人的性命。
一朝穿越,他自是知道古代政治斗爭殘酷,作為穿越客,也清楚自己是遭受到張昌宗、張易之兄弟構陷污蔑。
當然,他也清楚,能讓武則天讓自己自裁的旨意順利發出,朝廷諸公必然已經議論完,且有證據證明他意圖謀反。
否則,那些剛正不呵的忠直之臣絕不可能眼睜睜看著武則天逼死作為太子長子的他。
他從記憶中得知,歷史上這樁謀反案的另一名被逼死之人,也就是他那被封為魏王的妹夫武延基昨日清晨被司刑寺帶走。
而他派出打探消息的邵王府長吏徐源出府后再沒有回來過。
司刑寺前身為大理寺,光宅元年,也就是684年更名為司刑寺。
在高力士帶來的圣旨中,明述王武延基在司刑寺已經供述了自己與突厥勾結之事。
庭院中人聚集在此已有四個時辰,作為王府屬官,命脈早已與李重潤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他們在知曉自家王爺牽連謀反之案,便已知曉自己必死無疑。
家中男丁最輕也是奪取戶籍,入賤籍,流放邊塞,成為勞役。
而女眷則是充入教坊司,后果可想而知。
李重潤聲音高亢,目光如炬的看著庭院眾人:
“本王知道,你們以及家中老小無辜受到牽連,此時必然心急如焚,擔憂身后之事。
你們是本王的屬官,自知本王是遭人陷害,可世人不知、陛下不知、滿朝文武不知。
而你們此時攔住的高公公也算一名無辜之人吧,將心比心,何必為難同為無辜的人。
你們愿以死護著本王離開洛陽城,不就是希望本王有朝一日能洗清冤屈,揪出陷害本王之人,
還自身,還你們一個清白,再善待你們留存的家中老幼嗎?”
本就單膝跪著低頭的眾將士腦袋比先前又垂落了幾分。
隱有抽噎聲傳出。
看著動容的眾人。
李重潤再度高聲呼道:“既然忠于本王,那就遵從本王之令,讓高公公離開。”
“諾...”
劉耀與諸葛敬帶頭應聲,隨即起身指揮士卒讓出一條道路。
“謝...謝邵王殿下......”高力士重重的磕了三個頭,砸得青磚作響。
曾因過被武則天下令鞭打后趕出宮一年的高力士為了能有更好的前程,自然更加關心朝中尊貴之人的消息,故而他知道李重潤在京以仁孝、正直立本。
只是,此時他心中卻是深深嘆息:唉...雖臨絕境,但身為王爺之尊的威嚴尚在,也難怪敢常論張氏兄弟因“美色”得陛下垂憐,從而把持朝政,只是怎么就劍走偏鋒,行下等之策,不僅名聲毀于一旦啊!就連...唉...
起身后他躬著身子一路倒退,經過花圃、走廊,從微打開的朱漆大門退出了邵王府。
看著重重關上的大門,高力士仍心有余悸,整個人還有些顫栗,轉身看向領兵圍困邵王府的楊再思。
楊再思的本名為楊綝,
他騎著通體深棕色的駿馬,穿著紫袍,須發花白,現任左肅政臺御史大夫。
他一臉凝重的看著高力士。
“高公公,逆賊不曾伏誅?”
高力士步履踉蹌行至楊再思身前,聲音依舊有些發顫:“未曾...”沉默了一會,本想說‘楊御史要提防待會邵王帶人沖陣’的話語道出口的卻是:
“邵王讓咱家傳話,希望在他自裁后,楊御史上奏時能替府中無辜的仆役與…”
“覆巢之下焉有完卵。”馬背上的楊再思截住高力士未說完的話語。
“這……”高力士一時不知再些說什么。
楊再思眼神輕蔑的看著被推出來冒死進入劭王府傳旨的小宦官,語氣嫌棄之意言于表:“高內侍,逆賊既然已經聚攏了下屬,豈會自裁?怕不是故意詐你,讓你出來假傳消息吧,好為待會的沖陣做準備吧。”
高力士還未褪去青澀的臉上頓時一陣紅一陣白。
楊再思不再看高力士,撫著花白胡須看向劭王府朱漆大門暗忖道:
不然為何陛下派遣兩千羽林衛,其中還安排了二百輕騎迅游王府,就是防止逆賊沖陣逃脫!
無奈之下,高力士執禮道:“后邊的事情便交給楊大夫了,要謹防...邵王府的人沖殺。”
好不容易諂媚張氏兄弟,逢迎皇帝武則天,才得到這領兵圍困李重潤的差事,楊再思不以為然的抬手指了指身邊的騎兵,笑道:
“一個親王親事府不過兵卒三百三十三人,馬不過三十多匹,本官所帶的兩千羽林衛將整個府宅團團圍住,更有二百騎兵巡游,逆賊如何沖陣,不過籠中之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