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重潤看向馬三，厲聲問道：“我問你，馬元與陳杰是當場被人踩死的嗎？”

馬三的腦子已經亂做一團，支支吾吾的說不出話來。

李重潤看著馬三說道：“要不本王替你答吧，不是！”

“是！是當場被人踩死的！”

“哦！”李重潤取出卷宗，翻到馬三的供詞：“即使如此，為何不報官，反而說是因為騷亂，兒子被人踩死！”

馬三像是失了魂：“我...”

李重潤做出沉思的樣子，用拿著一枚銅錢的手捏住下巴：“看你的反應，是不是有人出高價，買了你這個不孝子的命，讓你這樣說的！”

馬三重重喘息了幾口氣：“沒...沒有...”

已然明悟的李隆基對馬三斥道：“還在撒謊！這分明是你串通外人謀殺親兒。”

“我...我沒有...”馬三的底氣已經不足。

李隆基轉而對楊元琰說道：“勞請楊將軍去將馬元欠錢的賭坊管事都抓來對峙！”

楊元琰執禮道：“諾！”

“暫且不用。”李重潤制止了想要離開的楊元琰。

“邵王殿下何意！”楊元琰眉頭微攏不解問道。

李重潤對楊元琰招了招手。

楊元琰滿臉不解的走到李重潤身側蹲下。

李重潤伸手扯了扯馬元身上的褶皺的衣服，使其平整的露出一個鞋印：“楊將軍，這個鞋印你應該很熟悉吧！”

楊元琰眉頭緊緊靠在一起，腦袋不自覺的往馬元的尸體靠近了些：“這是我朝軍用軟靴的鞋印！”

“楊將軍認為，賭坊的那些浮浪子會穿這樣的軍靴嗎？”

“不可能。”

楊元琰的話一說出口，手便按住了別在腰間的橫刀，便要抬頭審視堂上的不良人。

李重潤提防著楊元琰的動作，發現楊元琰的目標不是自己，目光跟隨著楊元琰的目光移動。

察覺到不妥的不良人立馬抽出了橫刀，有三人則是舉起了手弩。

與此同時，縣衙大堂中的所有人同時做出了反應。

不良人身邊的衙役迅速退開，遠離抽出橫刀的不良人。

諸葛敬身后，在李重潤手底下訓練了近兩個月的邵王府護衛宋通、盤華迅速奔到李重潤身前，諸葛敬也上前要護住李重潤。

王毛仲也走到李隆基身前，將李隆基護在身后。

李隆基身側的羽林衛亦是迅速拔出橫刀，有五人則是拿出了手弩，對準不良人。

高力士見李重潤已被護住，當即選擇往遠處的文吏那邊靠，同行的還有縣令張謙。

馬三等普通百姓已經傻眼，不知作何反應。

不過反應最快的當屬牛山，他徑直奔向孟花。

一直在思考沒來得及反應的張宏瑜發現牛山的動作下意識的想往孟花那邊靠。

孟花連忙抱著虎娃想要躲閃。

只是原本跪地的她只是后挪了兩步，便栽倒到地面上。

虎娃也因此側摔到青石磚板，發出哭聲。

已經抽刀起身的楊元琰想要阻攔。

但并沒有牛山的速度快。

牛山抱起了地面上的虎娃。

虎娃被他倒掛在身前。

他將刀指向離自己最近的楊元琰：“站那，站那，別動！”

他將橫刀掛在虎娃的脖子上：“否則我殺他！”

“別...別傷我兒，你劫持我！求你了！”孟花哭喊哀求，往牛山那邊爬。

牛山將刀口指向孟花：“別過來！聽到沒有！”

“好...好...”孟花不敢再上前。

李重潤先將護在自己身前的諸葛敬扒開，再去扒并肩將自己擋住的宋通、盤華。

抽刀指向不良人，并肩的宋通、盤華不肯散開，都側轉腦袋，同聲道：“殿下，危險！小心手弩！”

諸葛敬深感欣慰。

李重潤亦是如此：“我知曉！無妨！”說著又扒了扒，卻發現身前兩人紋絲未動。

“讓他出來！”牛山將刀指向了李重潤所在的位置。

見宋通、盤華還是不肯散開，李重潤厲聲道：“這是軍令！是本王的兵，就聽令！”

宋通、盤華相視一眼，心中想要不服從這個軍令，二人略有低頭：“喏！”

二人一人向左一人向右走出一步。

李重潤這才從二人中間走出。

牛山又將刀掛到了一直在哭泣的虎娃的脖子上。

他看著李重潤說道：“這里你的身份最高！說話能負責吧！”

孟花無助的看向李重潤，悲戚道：“邵王殿下，求求你，民婦與阿郎就這一個娃！”

李重潤深知這個局面是因為自己提防錯了人導致的，當即開口道：“可以！先把孩子抱正，你想怎么談都可以！”

“王兄...”李隆基喊道。

楊元琰則是打斷了李隆基的話語：“還望邵王殿下三思！”

“這是我與邵王的談話，其他人再多嘴，我馬上殺了他！”牛山說完之后，目光掃過堂上其他想要出聲的高力士、張宏瑜以及孟花。

見這些人平靜下來，牛山右邊嘴角往上勾了勾，對李重潤道：“一開始就暴露軟肋！你這是不經世事的天潢貴胄！？”

“不，本王是在告訴你，如果這個孩子死了，你在本王這里就沒有籌碼了！所以，你最好是讓他活著。”

“嘴上逞強。”

“隨你怎么想！你可以試試。”李重潤說著便退到宋通、盤華身后，用行動給牛山一個錯覺，虎娃在他這里并沒有那么重要，令牛山投鼠忌器。

牛山眼睛底下的皮肉抽了抽，看著已經躲好的，或者說被保護起來的李重潤、李隆基、高力士等人：可惡，這些高高在上的人都一個鳥樣，不會在乎一個普通百姓的性命！

這般想著，牛山將虎娃調轉過來，對身后的一名不良人道：“將這些銀錢都收起來。”

李重潤將牛山的動作納入眼中，心中已然確定：想活，有得談！

這時，有一名不良人聽從牛山的吩咐，出列，去收取兩個裝著銅錢木盒。

馬三想要去護那個自己將銅錢重新撿回，裝滿的木盒。

卻被那名不良人將橫刀搭在脖子上，一把搶過。

看著銀錢被搶，已經被眼前情形驚得精神恍惚的馬三喃喃道：“這是我的……這是我的錢啊……牛山，你答應過我給我錢填窟窿的……”

“閉嘴，沒用的東西！屁事沒辦成。”牛山說著往馬三揮了揮刀，不過距離不夠，沒傷到馬三。

即便如此，馬三還是被嚇得雙手后撐著地面退出幾步。

這一幕令堂上所有人都看明白了馬元與陳杰的死因。

“這么說，你是承認馬三、陳杰是你們殺的啰！”李重潤目光如炬的看著牛山問道。

到了這個地步，牛山也不再隱瞞：“是！”

李重潤繼續追問：“那也是因為本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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