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辨“言”
- 盛唐稱帝從被陷害謀反開始
- 加七分糖的可樂
- 2908字
- 2023-12-21 07:40:00
徐雅萱的回答有些出乎李重潤的意料。
他沒有想到眼前的女子能在這么短的時間里猜到自己一半的身份,不過同時他也獲得自己“謀反”一事在原主閉府的時候必定已經(jīng)傳得全城皆知。
否則眼前的女子不可能這般輕易猜到自己是邵王府的人。
他點了點頭。
“你這么問,應(yīng)該知道邵王府出了何事。”
“如果你要替你家殿下鳴冤,應(yīng)該去司刑寺,你來府上私下找阿翁,阿翁只會認(rèn)為你是別有所圖的。”她之所以會這樣一說是因為確定眼前之人沒有傷人的意思。
看來你并不知道那位女帝已經(jīng)下旨讓我自裁,同時也確定了眼前女子并非普通深閨千金,雖然會驚慌,但很快便能平復(fù)情緒并且做出思考。
他快速又過了一遍原主的記憶,找到了一絲關(guān)于徐有功家人的消息。
而且與原主還有過一段小小的淵源,那就是去年便宜的懦弱太子老爹給他挑選妻子的時候,有徐雅萱的名單。
九卿之一司刑寺徐公有孫女雅萱,知書達理,出落大方,博學(xué)多才,有不輸男子之心。
只因最后一句“有不輸男子之心”將其念頭勸退,其他的便宜太子老爹又看不上,以至于“大齡”剩男邵王李重潤還沒有定下婚事。
李重潤苦笑了兩聲,低聲道:“我的皇祖母已經(jīng)下旨,并且讓人將毒酒、白綾送到我跟前,如果不是府中親衛(wèi)拼死護送,或許你依舊還在睡夢中,不曾被我驚擾。”
隨著李重潤的話慢慢說完,徐雅萱的表情一點點變得不可置信,小嘴不由的張開,瞳孔收縮,也猜到了李重潤的身份。
“是不是很不合理,我的妹夫魏王武延基才被帶走一日,而我,沒有經(jīng)過三司推事,也沒有傳召,派出打探的人沒有回來,在府上等待一日,等來了命我自裁的圣旨,
而到目前為止,我也只知道罪名是勾結(jié)突厥,意圖謀反。”
三司推事也就是三司會審,只不過明朝之后才正式改為三司會審。
“這不可能。”徐雅萱的聲音壓得有點低,帶著一絲驚詫。
說完這句話后她又想到另外兩洛陽城皆知的事情。
那就是目前大唐與突厥正在開戰(zhàn)。
作為目前大周(唐)最高法院一把手的孫女,耳濡目染之下她很清楚,按照正確的流程,哪怕證據(jù)確鑿,也要走完三司推事,滿朝文武百官知情后,才會下達讓一位皇孫自裁的旨意。
“沒有什么不可能的。”
李重潤頓了頓,思索后繼續(xù)說道:“上月,突厥才冒犯邊疆,王師不過才出動十?dāng)?shù)天,我就被誣陷謀反,
還有另一件事就是武邑人蘇安恒也在上月上書,讓陛下將江山歸還于李氏,
你想想,在這兩個事件之后的這個時間點,傳出太子嫡長子謀反之事,會怎么樣?”
李重潤頓了頓繼續(xù)說道:“或許...這是針對我父王才對我設(shè)的局,只是我不明白,為什么你阿翁作為司刑寺卿,到底是怎么樣的證據(jù)讓他閉口不言,連讓我辯駁的機會都不給。”
徐雅萱沉默不語,只是撫摸“小糖”后背的手有所放緩。
這兩件事她都知道,清楚蘇安恒還是一介平民,雖然觸怒了當(dāng)今陛下,但最終還是沒被處刑,安然回了家。
“我來這,一是要向你阿翁了解為什么這么不合理的處置我,二是尋求幫助,
我不能因為無緣無故的罪名,就導(dǎo)致邵王府上下幾百人被斬首,而他們的家人也因此受到牽連,男丁從而被流放,女眷充入教坊司、掖庭,你...明白嗎?”
李重潤沒有將這件事是張易之、張昌宗兩兄弟倒弄的緣故告訴徐雅萱。
主要他是知道歷史,本地居民不知道啊,沒有證據(jù),空口無憑,出去亂說只會被他人當(dāng)做狗急跳墻、胡亂攀咬。
對于教坊司,徐雅萱很清楚那是什么地方,那是犯官女眷的地獄,她的心中頓時升起一種莫名的情緒。
而掖庭則是因罪發(fā)配到皇宮為奴為婢的地方,當(dāng)然,這個地方相對比教坊司好上許多。
而她仰慕的上官婉兒也是因為其祖父上官儀參與謀反,充入掖庭,好在在其母親精心培養(yǎng)下,上官婉兒才熟讀詩書,不僅能吟詩著文,而且明達吏事,聰敏異常,被女帝看重。
李重潤沒有傻到光憑自己的幾句話就能讓徐雅萱相信自己是被冤枉的。
他看著沒有垂眉不語,似在思考的徐雅萱開口道:
“徐娘子,可否幫個忙。”
因為覺得自己那深明律令的阿翁這次處置不妥當(dāng),徐雅萱沒有拒絕:“你說!”
“待你阿翁回府,想辦法支開巡邏的府衛(wèi),帶我去見他!”
“今夜阿翁應(yīng)該...”
“我想,你阿翁應(yīng)該能從我讓人帶去的話判斷出我此時就在徐府。”
徐雅萱一時間有點懵,能托人給自己的阿翁帶話為什么沒有直接去找他,但見李重潤沒有向她解釋的意思,她只是點了點頭,沒有多問。
想了想,開口說道:“我想去找婢女,就在院子偏房,
讓她去大門守著,不然阿翁回來我...我們并不知道...嗯,我會吩咐她去廚房煮面,理由是擔(dān)心阿翁夜里回來饑腸轆轆,不會讓人生疑的。”
徐雅萱本想稱自己為臣女的,可是想想不合適,畢竟站在他面前的還是“謀反案主犯”
李重潤心想的確是這么回事。
院子偏房在徐雅萱房間出了門口右邊。
“可以。”
......
積善坊,位于洛陽城西邊,過了洛河便是皇城。
司刑寺正堂。
四人坐在官帽上。
分別是司刑寺卿徐有功,御史中丞卿恒彥范,御史楊再思。
以及右腳被紗布包成豬腳的李承訓(xùn)。
與楊再思不同的是,恒彥范負(fù)責(zé)協(xié)助審訊并記錄匯報給武則天,楊再思負(fù)責(zé)帶兵圍捕,各司其職。
高力士則是前往武則天的寢宮回稟去了。
當(dāng)然,李承訓(xùn)之所以能在這里,是因為他在拼爹,做為右羽林大將軍李多祚的長子。
他敢和眼前的文官叫板,而且這個膽子是他爹給的,他很清楚,皇帝武則天很樂意看見一個手握重兵的武勛的后輩給文官找茬。
他靠著椅背,盡可能把右腿伸到其他三人面前,表情十分浮夸的說道:“這么看著我干嘛!老子可是將那人打傷了的,就算在我手上逃脫的那人是李重潤,
那也是你們的問題,李重潤隨太子殿下回京三年,你們這些文官可是一直傳他溫潤如玉,仁孝兩全,頗有君子之風(fēng),
最過分的你們竟然傳他不懂武藝,如果不是你們,我會因為大意從而被刀子架在脖子上?然后被搶了盔甲和馬?要不是被搶了馬,他絕對逃不了。”
他的目光緊緊鎖住因為左臂中了箭傷而掛起的楊再思,語氣不敬:
“別想把責(zé)任推給老子,是你將圍困王府的游騎全召去邵王府府門那邊的。”
楊再思臉色瞬間漲紅,氣的胡子發(fā)抖,好一陣才說:
“那你為什么下令讓手下給抓獲的三個逃犯治傷,還說不是勾結(jié)逆賊。”
李承訓(xùn)頓時暴起,顫抖的手指著楊再思,側(cè)頭坐在對面的徐有功和恒彥范:
“毀謗啊!他在毀謗我啊!如果我沒讓手下醫(yī)治,要是那三人死了他一定又誣賴我做事不周全,弄得審訊的人沒了。”
狗屎,本來牽扯上這破事就夠倒霉了,你丫的還想誣賴?yán)献庸室鈱⑷朔抛撸献幽鞘谴虿贿^,不是故意將人放走,李承訓(xùn)心中暗罵。
突然,李承訓(xùn)又有些慶幸:要是將邵王抓了回來似乎更嚴(yán)重些,,陛下一定會處死邵王,而我是罪魁禍?zhǔn)祝菢右欢〞惶拥钕掠浐奚?..
而且羽林衛(wèi)在他丟棄盔甲和戰(zhàn)馬后搜尋了許久都不曾見他的身影,保不齊這里面有太子殿下的安排...
因為李承訓(xùn)說的在理,楊再思被罵得不知如何辯駁,氣得呼吸都變得急促。
徐有功身穿紫袍,須發(fā)花白,雖已過花甲,但面容依舊嚴(yán)肅,目光銳利。
“好了,不要相互攻訐了,二位先回去休息,待本官審訊完,自會向陛下交代。”
審訊案犯是徐有功與恒彥范的權(quán)利,即便楊再思想在場旁聽,也得這二人同意。
很顯然徐有功下了逐客令,楊再思只能悻悻然的離開。
李承訓(xùn)巴不得快些脫離苦海,招呼幾名手下進來將他抬走。
“徐公,先審何人!”楊再思與李承訓(xùn)一走。
穿著緋色官服,黑色須發(fā)間摻雜有幾根白發(fā),長相較好,帶著儒雅氣質(zhì),時年四十八的恒彥范便問道。
徐有功眉頭微鎖:“邵王府司馬,諸葛敬。”
他直接點了今晚捕獲邵王府文官官職最高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