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三國:我不是曹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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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友吧第1章 宿命,躲避不開
建安十三年(公元208年)二月。
許都,曹操府邸。
書房之中,葉東靜靜凝視著墻壁上的一幅畫。
畫面之上,兩條小船系于湖邊。
其中一條小船上,矗立著一頭體型龐大的大象,而一名小吏則伏在另一條小船的船頭,正往載有大象的小船上刻畫線條。
岸上,一名身著紅衣的兒童,高高舉起右手,滔滔不絕地說著什么,旁邊的三位成人,皆是滿臉贊嘆之色。
這幅畫的右上角,題寫著“曹沖稱象圖”五個字。
這不正是小學課文《曹沖稱象》的插圖嗎?
葉東的腦海中,浮現出小時候在語文課堂上,朗誦《曹沖稱象》的畫面。
他是華國京城最高學府的歷史博士,今日上午,他跟隨導師在考察安陽高陵,即曹操墓,忽然天旋地轉,一睜開眼,自己竟成為了一名少年,躺在床上。
葉東茫然地坐了起來。
曹府上下一片沸騰,眾人皆舉額相慶,原本奄奄一息的七公子曹沖,竟然奇跡般痊愈。
隨后,葉東把自己鎖進書房里。
良久,他的視線才從畫上離開,真的穿越了,腦海里有著曹沖的記憶。
自己成為了畫中那個意氣風發的兒童,曹操最寵愛的兒子曹沖。
然后,他癱坐地上,滿臉頹喪之色。
我不是曹沖!
欲哭無淚,難道,這就是自己的宿命?
史書記載,曹沖于建安十三年五月去世。
僅剩下三個月壽命,自己該是史上最短命的穿越者了吧?
“篤,篤,篤。”
輕輕的敲門聲響起。
葉東定了定神,有氣無力問道:“誰?”
“七公子,主人和二公子在正堂相候。”
門外的侍女道。
曹操與曹丕來了?他們不是在鄴都嗎?
葉東心頭一陣慌亂,即將面對的兩人,是歷史上大名鼎鼎的魏武帝和魏文帝。
須臾,他鎮定下來,怕什么,從此以后,我就是曹沖!
“父親,兄長。”
“倉舒,速速過來,讓為父瞧瞧。”
曹操滿面笑容,一把將曹沖拉至身前,仔細端詳起來。
只見曹沖面色雖還有些蒼白,但眼神中已重現往日的靈動光彩。
可轉瞬之間,曹操的笑容驟然凝固,臉色變得凝重無比,聲音竟微微哽咽:“倉舒吾兒,你可著實把為父嚇壞了!為父不過離開許都一月有余,你此次患病,怎就消瘦至此?”
一旁的曹丕陪笑道:“父親不必過慮,倉舒自幼體弱,向來這般清瘦,與此次患病何干?”
曹操的臉色頓時緩和許多,他拉著曹沖坐下,詳細詢問其身體狀況。
曹沖心頭一暖,有問必答,毫無保留。
眼前這個叱咤風云的人物,已然五十有三,兩鬢略顯斑白,臉上滿是慈愛,與小說中那個奸詐、狠毒的形象,判若兩人。
此刻,他僅僅是一名擔憂兒子的普通父親。
曹操輕拍曹沖的肩膀,緩緩說道:“倉舒,你自幼天資聰穎,仁愛待人,深得為父喜愛。只需養好身子,日后定能成就一番大業。”
曹沖謙遜地說道:“倉舒年幼,還需父親多多教導。”
曹操撫須頷首,臉上盡是滿意的笑容。
曹丕聽到曹操對曹沖的夸贊,眼底瞬間閃過一抹殺意,心中不由得涌起強烈的嫉妒之情。
他深知曹沖在曹操心中的地位,也深深明白,自己要想奪得世子之位,曹沖是最大的障礙。
曹丕的心思百轉千回,臉上卻始終保持著平靜的微笑。
他走上前,臉上掛著關切的笑容,溫和說道:“倉舒大病初愈,為兄甚是歡喜!”
曹沖抬頭,只見曹丕的笑容看似真誠,眼神卻蘊含著復雜的情緒,虛偽與深沉,在這一刻展露無遺。
他笑著回應:“謝兄長掛念。”
曹丕裝模做樣地關心曹沖的學業,曹沖皆詳細回應,言語之間盡顯恭敬與順從。
此時,曹丕拙劣的表演,在曹沖心里,根本不值一提。
正史之中,對于曹沖之死記載得語焉不詳,而野史皆傳曹丕毒殺了曹沖。
眼前兄友弟恭的一幕,讓曹操不禁捋著胡須微微淺笑。
誰說豪門大族無親情?曹家不就有嗎?
冷酷無情,那是用來對待敵人的。
曹丕微笑道:“倉舒,父親正在鄴都挖掘玄武池以訓練水師,籌備南征江東之事。聽聞你身患急病,父親即刻從鄴都奔赴許都,并命名醫華佗速速前來救治。”
曹沖凝視曹操,緩緩而言:“父親,孩兒不孝,耽誤你的練兵計劃。”
曹操豪邁地大手一揮:“沒甚耽誤,不過稍遲十日八日罷了,且讓孫權小兒多活幾天,又有何妨?”
隨即面色一正,恨恨道:“可恨華佗,竟諸多推脫,不肯前來許都!子桓(曹丕字子桓),為父令你徹查華佗拒不奉召的緣由,可曾查清?”
曹丕一臉惶恐:“父親恕罪!孩兒方才已接到譙縣縣令的奏章,皆因見倉舒無恙,心情激動,忘了稟告。”
曹操面色稍霽:“無妨,自是倉舒之事重要。”
曹丕遞上奏章:“譙縣縣令稟告,華佗以妻子患病為由,拒絕征召,經縣令親自查證,其妻子并無患病,實乃華佗推搪之計,試圖蒙騙父親。”
曹操接過奏章,看了幾眼,便擲于地下,怒喝道:“可恨,膽敢蒙騙于我!子桓,速命人前往譙縣,緝拿華佗,投于許都監獄,嚴加拷問!”
“諾!”曹丕應道。
曹沖心中一動,他們提及華佗,讓他想起了自己的宿命,三個月后,被毒殺于許都。
他暗自思忖,如果,今日趁機跟隨曹操前往鄴都,是否就能避開此劫呢?
他故作感動,道:“父親,你對孩兒厚愛有加,孩兒感恩萬分。孩兒也舍不得父親,懇請跟隨父親前往鄴都,以便朝夕相見。”
說罷,他目含深情地注視著曹操,眼角的余光,卻觀察曹丕的表情。
曹操微笑點頭:“好,好,為父正有此意!”
曹丕的眼底劃過一抹陰寒,隨即消失不見,堆起一臉笑容:“太好了,我等父子三人,又可歡聚一堂!”
說罷,命侍女速速為七公子收拾行裝。
曹沖心頭升起一抹疑惑,曹丕為何會如此配合?難道,自己穿越后,改變了歷史的走向?
盡管心中仍有疑慮,但他終究放下了心頭大石,只覺一陣輕松。先避開“五月逝于許都”這個宿命,去到鄴都,更為小心便是。
不久,曹沖隨同曹操曹丕來到府邸門口,正欲登上馬車之際。
“吁!”
一聲呼喝傳來,一名士兵迅速躍下馬背。
“主人、二公子、七公子,司馬文學掾突發急病,臥于家中。因深感耽誤七公子的學業,特命小人前來稟報。”
司馬文學掾,即司馬懿,此時,他被曹操授予文學掾的職務。
文學掾是負責文化教育的官吏,他實則專門負責曹沖的教育,是曹沖的老師。
“仲達(司馬懿字仲達)竟患上急病?究竟是何病?”
曹操滿臉驚異。
那士兵回應道:“患上風痹癥。”
曹丕道:“父親,我等既到許都,是否前往探望?”
曹操點點頭:“仲達乃我再三請求出山的賢能之士,如今患病,恰逢我在許都,自然要前往探視,以彰顯禮賢下士。”
司馬懿宅院。
司馬懿臉色蠟黃,一副羸弱之態,靜靜躺在床上,一動不動。
曹操等人進來,他卻只能翻翻眼睛,眼神急切,眼角含淚。
曹操皺了皺眉。
七年前,即建安六年,當時司馬懿任河內郡上計掾(佐理州郡上計事務的官吏),曹操聞其賢名,派人征辟其到府上任職。
司馬懿以患有風痹癥,身體不能起居為由,予以拒絕。
今日一見,果真如此。
司馬懿的家人稱,他突患風痹癥,開始尚能說話,后來便不能言語。
此病來之匆匆,去亦匆匆,三五日后,不藥自愈。
他尚能說話之時,便對耽誤曹沖學業深表愧疚,表示待其病好,必將落下的學業補上。
曹操撫慰幾句,便轉身離開。
司馬懿的目光,追隨著曹操他們遠去的背影,臉上露出一抹奸詐的冷笑。
宅院門口。
曹操對曹沖道:“倉舒,為父本想將司馬懿也帶往鄴都,不能耽誤你的學業,當下他突然患病,就算病好,也不宜舟車勞頓,免得復發。”
頓了頓,他接著說道:“倉舒,你還是留在許都吧,學業為重。”
曹沖心中一沉,偷偷瞄了一眼曹丕,窺見其眼底露出一絲得意,心頭更為沉重。
“五月逝于許都”這個宿命,竟然躲避不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