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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友吧 1評論第1章 拘禁
太陽漸漸滑落下樹梢,秋風掠過落葉,帶起成片的枯黃葉片。天氣開始冷起來了,這片茂密的森林是通加斯國家森林19個自然保護區中的其中一個,茂密的森林遮擋住了空地上的護林員小屋。
在小屋外停著一輛冒著青煙,破破爛爛的SUV。它的后視鏡不見了,擋風玻璃碎進了駕駛室,車頭處的引擎蓋看似因為撞擊扭曲變形。后部的玻璃和尾燈碎片隨著風的吹動稀稀拉拉的掉落。這輛破車和森林恬靜美好的風光格格不入。
小屋的地下室里,昏暗的燈光下,一個穿著白色西服的白人男子被鐵鏈吊在地下室頂棚。他渾身血跡,白凈整潔的西裝也已滿是灰塵和裂口。領帶緊緊的箍在他的脖子上,仔細看看,除了他左腕上看起來價格不菲的金表,還曾表示主人地位不低外,他連名貴的小牛皮鞋都不見了一只。
白人男子喘著粗氣,滿臉污血,臉頰和額頭腫脹,左眼眶迸裂,時不時從他臉上向下滴落血滴。已然分不清血液是從哪處傷口流出的了。
白人男子的雙手被高高吊起,兩只手的兩根大拇指被反向用膠帶和鐵絲捆住,雙腿向后彎曲,兩只腳腕被鐵絲捆住,鐵絲的另一頭捆在男子的手腕上。他的身體前傾,呈凹字狀。
白人男子忽然猛烈咳嗽,血水混合著唾液砸下地面,他朦朧恍惚的看著地上已匯聚成一灘的血水,猛然睜眼,驚恐的環視四周。他正前方的木桌上擺著錘子,鋸子,管鉗和斧頭等工具外。
四周墻壁上都是些落滿灰塵的木架,除了瓶瓶罐罐外,四周視線并不好,他沒有看到別的什么。白人男子咬著牙試圖掙脫束縛,但他激烈的掙扎了兩下后,就體力不支,重重的喘著粗氣。
這時,在角落的陰影中,傳來一個女人的聲音:
“他在哪?”
女人聲音低沉,沙啞,似乎不帶一點感情。白人男子咬著牙努力的向陰影中看去,在昏黃的燈影外,女人的輪廓漸漸清晰,白人男子甩甩頭,試圖將阻擋視線的汗水和血水甩走。只為了看清黑暗中的聲音主人樣貌。
“別亂動,你的肋骨骨折,變形,如果你按照這個姿勢掉下來,骨頭會穿刺內臟,你不想看到你的肋骨從你嘴里伸出來的。”
女人緩緩從陰影里走出,她頭戴灰色鴨舌帽,臉色蒼白。梳著馬尾辮,但頭發亂糟糟的糊在額頭和脖子上。臉上也滿是血污和泥濘塵灰。左邊眉毛淡淡的一層,邊角似乎因為火燒卷曲,綠色的眼眸中帶著仇恨和焦急。小巧筆直的鼻子上貼著止血帶,嘴巴微微張開,鮮紅的嘴唇上不是口紅,而是干涸的血液。晶瑩的雙耳內時不時向外滲透血水。
她穿著兜帽衛衣和肥大的戰術褲,腳上的靴子除了泥濘就是焦黑的一片,整個人似乎是剛從泥地里爬出來一樣,她纖細的手中握著一把上膛狀態的格洛克34手槍,她緊緊的握住握把,又隨之松開,不斷的重復這個動作。
白人男子腫著眼睛看著女人,隨后自己一個人開始發笑,笑聲越來越大,直至整個身體隨著笑聲顫抖,但是很快,在他笑的最大的時候,吊著他的鐵鏈突然震動下滑,這讓他的笑聲戛然而止。
他感受到了右邊肋骨的劇痛,這讓他冷汗直冒,心中的恐懼重回大腦,這讓他不得不重新思考起女人說的話,他可不想自己死在這不知道在哪的荒郊野嶺,更不想被自己的肋骨穿透變成烤串。
女人靜靜的看著他,沒有再張口說話,白人男子也盯著女人,兩人陷入沉默。
最終,因為疼痛和對自身未知未來的恐懼,白人男子率先打破平靜:
“你把我從我那些廢物手下那里綁到這里來,到底要干什么?”
女人眉頭皺成一團,她慢慢走到木桌邊上,把手槍輕輕放在桌面,從木桌上的工具堆里挑了一把手鋸,隨后走向白衣男子,在他面前一米外停住了腳步。她張張口,但沒說出話,隨后她的眼神似乎更加兇狠,她咽了口唾沫,把手鋸搭在白人男子的肩膀上。隨后張口:
“他在哪?”
白人男子開始慌張,他支支吾吾的想要說話,但肩頭上的手鋸銹跡斑斑,他想著這東西在他身上磨來磨去,不但疼,未來說不準還得得破傷風。他不斷的轉頭看向女人和肩膀上的手鋸,他最終還是讓恐懼占領了心靈。
“誰?你說的是誰?”
女人翠綠色的眼睛盯緊白人男子惶恐的雙眼,加重了手上的力度,手鋸開始慢慢撕破西裝向白人男子肉體接近。
“我弟弟......他在哪?!”
“我都不認識你!上帝作證!我又怎么會認識你弟弟!”
白人男子恐懼的大喊,并試圖將手鋸遠離自己的肩膀。他再也不會因為看到女人的臉而笑出來了。
他笑是因為幾小時前,作為北美最年輕,最成功,最富有的“異國流動人口新職位介紹CEO。”在西海岸“天使之城”的富人里,他是最獨特也是后起之秀,金錢,權利,女人,豪車,美酒。他應有盡有,他諂媚的手下們都稱他為“新時代最年輕的教父。”
他的工作簡單又暴利,他手下的“員工”遍布世界,他所結識的達官顯貴無不對他稱贊。直到他聽說有個瘋子一直在找他,從最開始的船運被瘋子破壞,再到下線的幾個國家和城市的員工不斷遭到殺害。
他的產業鏈在很快的時間里被這個瘋子擊碎。他所在的城市員工聚集地被人燒成了灰,最親信的手下也失了蹤。盡管他的頂頭上司提醒過他要小心,但他不以為然的仍然沉醉在花天酒地之中。最終,在他意識到麻煩即將到來時,不出所料,麻煩果然找上了門。
他的車隊在出城后遭遇了襲擊,他那引以為傲,大價錢購買的那輛防彈高級轎車最終被大口徑穿甲彈擊穿了發動機,在一片煙霧的混亂中他的手下不斷倒下,在他拉開車門的一剎那,看到的是女人的臉。
再之后睜開眼,便來到了這里,他不認女人,也不知道女人為什么要綁了他。他不斷的在腦海里搜尋有關眼前這個綠色眼睛的女人所有情報和記憶,但是一無所獲。他笑女人只是單純的沒想到,搞了半輩子的人口販賣,最終卻被一個女人給綁了。多么諷刺?
女人見他不開口,狠狠的在他肩膀上鋸了一下,痛苦的尖叫在地下室震耳欲聾,男子流出眼淚和鼻涕,肩膀處的白西服瞬間被血液浸透。白人男子肩膀的疼痛讓他顫抖,隨后他憤怒的試圖用頭去撞女人,但被女人反手一耳光打的自己耳朵發鳴。
“你到底是誰!我不知道你弟弟是誰!”白人男子哭喊著。顫抖著,兩股之間緩緩滴落黃色液體。
“一年前,你們從綠梅公園綁走的亞裔小男孩,他在哪?!”女人咬牙切齒的加重手鋸力度,白人男子更加慘痛的嚎叫。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經過我手也好!經過別人也好,那么多人!我怎么會知道是哪個孩子?”
“我弟弟,秦小幺,被你們抓走了,我追了你們一年,我要知道他現在位置!是死是活!”女人瘋狂的來回撕扯白人男子的肩膀,碎肉和血液開始四濺,雙方的身上不斷被血水和肉塊浸染。白人男子哀嚎著大哭,一聲高過一聲。他想不通為什么會淪落到今天這種地步。是安保做的不夠好?還是因為對方太聰明?自己的計劃肯定是天衣無縫的。
“威爾.格里芬,我弟弟秦小幺,和我同樣的綠色眼睛,黑頭發,十二歲,一年前!綠梅公園!”女人停下手里的動作,任由血跡斑斑的手鋸卡在白人男子的肩膀上。她緩緩后退,坐在木桌上,從衛衣口袋中套出一盒煙,叼在嘴里。綠色的雙眼死死的盯著白人男子,試圖從他眼睛中看出什么。
“亞裔......十二歲......秦小幺......我真不知道!人口那么多!我手下他們一定會知道的!”白人男子因疼痛而歇斯底里,但他即使是再痛也不敢加大搖晃力度,生怕從半空掉下來直接把自己送去見上帝。盡管他并沒有怎么相信過。
女人盯著他,慢慢從木桌上拾起打火機,點燃香煙后狠狠的吸了一口,隨后長長的呼出。隨著動作,她沉著頭,然后左手摘下鴨舌帽,順手解開了綁住的馬尾辮,一頭順滑的秀發早已因為汗水和泥漿粘黏,她再次叼起煙,右手抓起格洛克34手槍。食指有節奏的敲擊套筒。
“從東南亞到半島,從半島到小島,再從小島到西方,又從西方到這里,所有的人都說他們的手下知道。而你們的手下,一個都不知道。”女人開始冷靜,不急不慢的說著,隨后她彈下煙灰。抬起頭,重新盯著因為劇痛扭曲的白人男子的臉。
“被我干掉的你們手下所說,你們最頂層的那個人的血,和我弟弟的血是適配的,同樣是新變種Rh陰性血對吧?”
白人男子聽到女人說的話后瞳孔收縮,支支吾吾張口但說不出來話,他已經猜到面對他的女人是誰了,他也猜到了為什么今天他會落到如此境界。白人男子顫抖著點點頭,然后強忍著疼痛和恐懼。
“給我支煙,我告訴你一切。”
女人站起身,走到白人男子身邊,從褶皺的煙盒里抽出一根彎曲的香煙,塞到白人男子嘴里,隨后為他點燃。又重新靠回木桌。白人男子輕輕的吸了口煙,緩緩吐出。努力的睜大了腫脹的眼睛,隨后說道:
“幾年前的變動和疫病,讓我們損失了很多人手,老混蛋也因為那次沖擊改變了血液類型。自世界局勢平穩后,他命令我們增加新的工作項目,具體是什么你也知道......”
白人男子抿抿嘴,讓香煙的位置遠離自己嘴唇上破裂的傷口,然后平復了下心情。他怕死,他也不想死,但他知道,他遲早有那么一天會結束他的一生。他想自己抽根死前煙,盡管這煙里似乎卷著什么東西,能讓他鎮靜。他又吸了一口煙,看著臉色稍微好一點的女人說:
“我知道你是誰了......槍架......對嗎?”
女人輕輕點點頭,沒有說話。白人男子自嘲的笑了笑,眼神逐漸暗淡。他望著地板上自己的污血散開。
“一年前,東海岸的組織上報報告,說他們從圣福安娜醫院找到了個男孩,和老混蛋一個血型,所以東邊的伙計們就動了手,把孩子帶到了西海岸,這事只有少數三個人知道,我是其中之一,其余知道這件事和負責押運,安保,情報等等的人都滅口了。”
“他現在在哪?”女人丟下煙頭,停止有節奏的用手指敲擊套筒,把黑洞洞的槍口對準白人男子。白人男子聽到了女人的動作,他沉默了一會,然后說:
“聊一會,一年過去了,你也不在乎這一點時間,對不對?”
“我在乎,我每時每刻都在爭時間。”女人放下手槍,重新盯著似笑非笑的白人男子。
“那我長話短說。”白人男子認命一般抬起頭,煙頭的煙灰掉落地面,和血污混在一起。他看著女人的臉,姣好的面容讓他想到被他拋棄的妻子,而她所說的弟弟,也讓他想到他的兩個女兒。總有一天孩子會長大,有沒有父親,似乎不重要了。
“他們叫你槍架對吧?聽說你是被很多國家的人訓練出來的?”
女人沒說話,擼起袖子,展示手腕上的文身,那是一只烏鴉骸骨踩在兩把交叉的M1911手槍上,烏鴉的背后是燃燒的教堂圖案。白人男子看到女人的文身,點點頭,表示自己已然知曉女子的身份。
“果然.....那幫瞎了眼的東西惹錯了人。”
“說完了嗎?他在哪?”女人冷冷的說。女人又重新舉起槍,槍口面對著白人男子的腦袋。
“德國,巴登-符騰堡州,你會找到他的......能干脆一點嗎?”
“砰——”女人直接開槍打穿了白人男子的腦袋,彈殼叮叮當當的在地板上跳動兩下,隨后一頭扎進男子的血污之中。
女人放下手槍,長長的舒了一口氣,她緩緩起身,拿起角落里的汽油桶,在地下室中繞著男子尸體和桌子潑灑了一半汽油,然后一路后退著邊倒汽油邊離開地下室,一步一步的后退著離開護林員小屋。把空油桶扔在一邊。她看了看周圍嘩啦啦作響的森林,心情似乎好轉了不少。
“等著我。”
女人念叨著,嘴里的香煙夾起,甩進了屋子,頓時護林員小屋被點燃,火焰很快有外至內涌起,直至整個小屋被大火吞噬。走到那輛破破爛爛的SUV后面,打開后備箱,里面是被手腳綁的死死的護林員。
護林員掙扎著嗚嗚叫喚。女人扯下圍著他嘴兩層的破布。然后從口袋里拿出護林員的無線電以及手機。女人給他扔下了一把牛排刀,貼近護林員的耳邊說:
“現在,在你被大火波及燒死之前,你還有時間報警和叫人來滅火。”
說完,女人拍打了兩下身上的灰塵。頭也不回的向著森林另一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