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美美的“睡”了一覺的秦璃月再醒來,已經是1月27號了,不出意外的話,自己應該是在西班牙的首都馬德里外三公里的黑色行動組基地里,她一個人躺在軍用醫療帳篷里,秦璃月會心一笑,看吧,睡一覺醒來總會沒事的。
她看了看周圍,空蕩蕩的醫療帳篷里只有自己,但喉嚨好像著火一樣的干渴。身體卻好像恢復的不錯,后背不痛了,力氣也有不少,秦璃月試著支起身子,好消息是,身體很輕盈,并不困難的就坐了起來,索性她拔出手臂上的針,扯下身上的電極線,竟然很輕松的就站了起來。
不過站起來的一瞬間只覺得一陣眩暈,大概是起猛了,腦子沒跟上身體。她站在原地緩了一會,走到飲水機旁,打開飲水機的開關,跪下來嘴巴對準水龍頭就猛往自己肚子里灌著水。清涼帶著一絲甜味兒的礦泉水,對現在的秦璃月來說甘甜無比。她咕嘟咕嘟的喝著,水潤濕了干裂的嘴唇和喉嚨,她感到自己又活過來了。
“果然你不是什么正常人類,沒人像你這樣睡了幾天醒過來就往死里喝水。”
胡桃夾子掀開帳篷簾子,臉上掛著微笑。她看著秦璃月像水牛一樣使勁兒喝水,明知道這樣會對秦璃月身體有害,但還是沒有管她。反正秦璃月也不會聽醫囑,她如果像葉娜那樣愛惜自己生命就好了。
秦璃月痛快的咽下嘴里的水,關上水龍頭坐回床上,她看向胡桃夾子,不好意思的打了個輕嗝兒。大大咧咧的盤腿坐下笑著說:
“單人任務走霉運,差點渴死餓死,怎么就你自己?我記得我睡著前還有彈簧,那小子人呢?”
胡桃夾子撇撇嘴,邊綁起頭發邊走向秦璃月,她讓秦璃月坐好,隨后檢查起她的身體。在確認秦璃月背后的傷口恢復的很好之后,才也坐在病床上,無奈的說:
“早走了,黑獵犬1-3收到命令,去意大利了,留下我照顧你,不過我很好奇的是,你恢復速度真的很驚人,照以往的經驗,你起碼得在床上躺很久,沒想到你的傷口這么快就開始愈合。”
秦璃月拄著下巴,想了想后說:
“葉娜說我新變種Rh陰性血能高速恢復,我不信,鬼知道是不是真的,她在拿我尋開心是真的。”
胡桃夾子叉著腰,來回看著秦璃月那張消瘦下去的臉,嘆口氣,她從身后拿出秦璃月身體的檢查報告,挑著眉看著,秦璃月回頭看向胡桃夾子,這女人以前是美國游騎兵軍醫,被黑色行動組挖過來當小隊醫療兵,長相嘛......因為嘴巴大嘴唇厚,兩個眼睛也大的嚇人,耳朵和鼻子卻很小。秦璃月和葉娜一人給她起了一個外號:“咕嚕”和“胡桃夾子。”
沒想到她本人倒是很喜歡胡桃夾子這個外號,現在從外號變為代號了,她倒也看得開。秦璃月看著胡桃夾子的那張奇怪的臉,嘿嘿笑著想起來自己和葉娜以前胡作非為的時光,不好意思的撓撓頭接著說:
“胡桃夾子,那我沒什么事的話是不是可以走了?我還得回趟巴塞羅那解決點事情。”
胡桃夾子抱起胳膊,無所謂的聳肩,她讓出位置,看秦璃月腳下不穩的費力往床下走,皺起眉頭。
“我是勸不住你,你也不會聽我的,但我覺得你最好還是多休息幾天,透支身體的代價是很嚴重的,我不知道為什么你會恢復的這么快,但肯定不是什么好事。等你老了就知道痛苦了。”
沉默著從胡桃夾子手里拿過自己身體檢查報告,走到帳篷邊的秦璃月站住腳,她掀開帳篷門簾,看著外面車水馬龍忙忙碌碌的士兵們,沒有回過頭,低聲說:
“胡桃夾子,你竟然真的幻想我們會老......”
說完,秦璃月不管臉色復雜的胡桃夾子,她深吸一口氣,天氣開始轉暖了,外面的陽光暖暖的,涼風溫柔的撫在自己臉上,秦璃月為胡桃夾子的話感到好笑,真的天真的會以為自己能活那么久。她看到不遠處的大樓邊,停著自己的悍馬車,輕笑一聲,回過頭對胡桃夾子洋溢起微笑。
“謝啦,咕嚕,我先走了。”
“你要死我還會攔著你?你再叫我咕嚕我把你胸前那兩大坨脂肪拽下來!快點滾!我好回烏拉爾基地!”
胡桃夾子冷哼著別過臉,她自己也覺得自己說的話可笑,秦璃月的話讓她心情變爛,本來秦璃月這女人說話就臭,現在看到她掙扎著離開,胡桃夾子心里不是滋味,被迫從一個普通大學生強制被父母要求進入黑色行動組,每天在槍林彈雨和尸體中血戰。這種生活不應在秦璃月身上出現。不過她也沒有再阻攔秦璃月。任由她笑著離開。
想要摸后背傷口的秦璃月慢悠悠的走著,腦子里想著怎么總是左肩?每次受傷大概率是左后肩膀。不知道自己左肩膀里是不是有吸鐵石,低頭看著自己的身體檢查報告,手雷爆炸在腎上腺素的刺激下自己挺了兩天,傷口發炎引起的高燒,自己根本不是感冒了,本以為自己會多躺幾天,沒想到這次恢復的這么快。
“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感覺新變種Rh陰性血確實讓我我結實了,我都佩服我自己了......”
自說自話的秦璃月在一眾基層黑色行動組士兵中走著,士兵們紛紛對秦璃月投來奇怪的目光,他們滿眼震驚,小聲議論著秦璃月,眼神緊緊的盯著秦璃月的后身,不過都保持著沉默做著自己的事,秦璃月也不管那些作戰部隊和后勤部隊的家伙們。他們是黑色行動組大規模行動才會出去打仗的士兵,和自己干的臟活兒不是一個性質。和他們也沒什么好聊的。
等秦璃月走到悍馬車邊后,她打開后備箱,上面被整理的很整齊,看來彈簧和胡桃夾子幫自己把車上的血洗干凈了,甚至彈匣都幫她壓滿了。秦璃月回過頭看向醫療帳篷。胡桃夾子正站在那里看著自己,遠遠地朝自己豎起中指后就轉身離開了。
秦璃月會心一笑,想著人緣好是有好報的。她正要脫下自己的病號服時,猛然發現自己光著屁股,秦璃月猛地捂住自己的后驅,才反應過來為什么涼颼颼的,其余士兵會一直盯著自己看。她又回頭看向胡桃夾子,胡桃夾子早就逃之夭夭了。秦璃月趕緊跑到后座邊,跳進去找出內衣褲穿好,這才把病號服脫下,套上一條黑色合體的戰術褲。
想了想后,找出新的作戰靴穿好,腳掌前后摩擦了下,確認尖刺刀刃能正常伸縮,秦璃月才開始一手拿著平板電腦,一手對著悍馬車的后視鏡,檢查起自己的左后肩,她小小的扒開繃帶,順著縫隙對著后視鏡往里面看去,看來兩個彈片不大,有一個彈片扎在肩膀上方一點,而另一枚看起來是撞在了自己的黑色凱夫拉防彈背心上,沒有擊穿。
覺得自己蠻走運的秦璃月放下手里的東西,重新套上那件左肩后方有個坑的貼身防彈背心,穿上黑色內部帶絨毛的軟質襯衫。爬進后備箱把它關上又爬回來,拿起平板電腦撥通了米斯非的加密通訊。
不一會,米斯非那張老臉出現在屏幕里,他仔仔細細的看了一遍秦璃月的臉,看出她臉上的血色和紅潤。才放下心的長舒一口氣。
“修好自己了?”
“嶄新出廠。”
秦璃月打著哈哈,米斯非也被她逗樂,難得的跟著笑起來。兩人互相看著對方,如同一對久別重逢的父女,米斯非寵溺的眼神中滿是擔心,秦璃月撓著頭,她還是不習慣米斯非把自己當成他女兒一樣對待。米斯非也知道自己這么做多少有些尷尬,又仔細看了看秦璃月后,恢復了英國人那張撲克臉說道:
“大腳趾不用你去了,有人幫你把他抓過來了。”
“誰啊?這么好心?”
秦璃月扣著鼻孔大大咧咧的靠在后座上,但剛后背剛接觸到后座就被傷口觸動,疼的齜牙咧嘴。在后座上罵著大腳趾好半天,她睜開眼,發現米斯非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葉娜那張傻臉,同樣扣著鼻子,黑著眼圈,嘴里叼著煙朝她正傻樂著。
秦璃月瞬間明白怎么回事,兩人挖著鼻孔相視一笑,秦璃月翻找了一圈香煙,想起來東西都丟在巴塞羅那了,她推開后座車門,對著外面大喊:
“誰給我拿幾盒煙,什么都行,快點!”
周圍的士兵一臉莫名其妙的看著秦璃月,她誰啊?這么囂張?有幾個黑色行動組的女兵握著拳頭就要過來,秦璃月不慌不忙的拿出自己的軍官證,在這群士兵們面前搖了搖,笑嘻嘻的和他們說:
“給點煙抽,上次抽煙很久了。”
士兵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他們看清楚了秦璃月手中的軍官證,那是黑色行動組“垃圾處理”隊伍那幫人的證件,而且軍銜比自己高太多,幾個士兵猶豫著走過來,從兜里掏出煙,為秦璃月點上。秦璃月美美的抽了口煙,瞇著眼呼出煙霧,回頭抓了一把歐元塞給士兵,手速極快的從士兵們手中搶走煙,隨后在士兵們摸不著頭腦的面前狠狠關上了車門。
“你還給錢,我向下層要煙從來沒給過錢。”葉娜大言不慚的把腳翹上米斯非的桌子前后搖晃。
“這就是為啥基層官兵背后里都叫你笨蛋美女。”
秦璃月抽著煙笑著回答,兩人見面略顯尷尬,秦璃月不知道自己和葉娜算不算是真正意義上的情侶關系,但那句我想你秦璃月還是心里甜了很久。又看著葉娜眼神里的溫柔,秦璃月開始臉紅起來。她假裝咳嗽兩聲,別過來臉撅起嘴說:
“你多管閑事幫我抓大腳趾了?他有說什么嗎?還有花子怎么樣?”
“他說要你謝謝葉娜!謝謝她幫小月亮找到更多的情報!花子?胖了!成宅女了,天天躲在公寓里打游戲,都不出門!”
葉娜氣不打一處來的哼著回答,她看了看故作鎮定的秦璃月,壞笑著敲敲屏幕,秦璃月轉過頭,葉娜趕緊吐出舌頭擺出傻瓜臉,很惡心的嘗試舔自己鼻尖。秦璃月噗嗤笑出聲。她難得一見的歪頭溫柔的看葉娜犯傻,嘴上卻不留情的說:
“真惡心,長得丑就不要出來嚇人,你怎么能自己出的任務?”
“什么自己,黑獵犬1-3的胡桃夾子回報說你后背嵌進去兩個小玩意差點死掉,要不是救治及時你就成木乃伊了,米斯非當時就火了,上報大腳趾有重大威脅就帶著黑獵犬1-2全隊就殺去了巴塞羅那,我們全隊直接硬功進大腳趾的老巢,可爽了!”
秦璃月感動的臉上更加紅潤,她也不好意思再說什么,米斯非把自己像親女兒一樣對待,尤其是父母死后,更是不留余地的照顧自己,如果不是因為工作,米斯非說不準早就讓秦璃月離開黑色行動組,擁抱真正屬于自己的人生了。
她嘿嘿笑著,一個勁兒揉著自己的短發,手腳無措的不知道該說什么,葉娜眼中帶著柔情,假裝板起臉,瞇眼故意語氣不善環起胳膊。
“米斯非說,你趕緊忙完自己的事,然后讓咱倆趕緊滾蛋,看咱倆就煩,說我們兩個給他惹出太多禍了。”
“那這不是為了活躍氣氛嘛,好了不說這些,大腳趾那邊有什么情報嗎?”
秦璃月認真起來,先把正事辦了剩下一切都好說,葉娜來回搖晃在米斯非的老板椅上,嘎吱嘎吱的發出響動,她笑嘻嘻的看著秦璃月說:
“大腳趾是瑞亞組織的看門狗,他不知道更高層的情報,不過我們還是撬出來不少有用的東西,首先是關于秦小幺的,瑞亞組織的人通過私人飛機把他送到了意大利的羅馬,又從羅馬轉到熱那亞,之后他就不知道去哪了,接頭人是瑞亞組織里位高權重的家伙,叫馬蒂諾維多。我提前幫你聯系了意大利熱那亞的情報人員,你不謝謝我?”
“謝謝?怎么謝?”
秦璃月笑著問,葉娜紅著臉,突然從老板椅上站起,對著秦璃月撅起屁股,狠狠的在上面戳了兩下獰笑著說:
“向她道歉,說她呼吸是香的!”
“你怎么不去死啊!”
秦璃月和葉娜互罵了一陣后,終于松了口氣,總算是事情有了進展,只不過他們動作太快,自己照這樣永遠追不上他們,不過起碼有了方向,下一站去意大利就是了。她擺擺手停止葉娜喋喋不休的垃圾話,接著問她還有什么別的情報沒有。葉娜想了下,挑她覺得對秦璃月有用的開始說。
“大腳趾被抓回來就招供了,問什么說什么,他只是個瑞亞組織最底層的看門狗,高層的東西他接觸不到,不過據他所知,瑞亞公司上面的人有權有勢,富豪和政客不少,都在和騎士盾一起協助節點,至于做什么他更不可能知道了。這些東西不是我們多考慮的,主要是如果照他這么說,你很有可能遇上騎士盾的人,所以!自己小心點,別到時候拖著破破爛爛的身體,老了皮該松了!”
今天第二次聽到有人說老了的事,如果胡桃夾子說是不放在心上隨口說的,那葉娜這句話敲響了秦璃月的警鐘。自己以前完全不在乎什么受傷,陣亡一類的事,自己那時候完全是看開了,死不死的對她來說沒區別。父母本就沒想自己能好好活著,何必要在乎自己?
更何況父母死后,那段瘋狂復仇的時間里,秦璃月更是變本加厲的做事激進,行動總是沖在最前面,秦小幺?我的津貼夠這小子花小半輩子了,自暴自棄的秦璃月才不會管那么多。更不會想自己被打死后秦小幺怎么辦。
現在不一樣了,和葉娜的感情越來越好,自己的弟弟也是唯一的親人,如今還多了個小櫻花要照顧。自己真的應該考慮考慮人身安全問題了。以前自己死了可能只有秦小幺一人傷心,如今看來,在乎自己的人,還是很多的。就這么死了,實在是太不負責任了。
秦璃月笑著點頭,很是鄭重的看著葉娜的眼睛,挺直了身體,豎起三根手指大聲說道:
“安啦!我會小心的,然后......”
“他媽的葉娜!你是不是把腳踩我桌子上了!還沒說完?!以為打電話呢?掛斷!給我滾出去!”
米斯非的吼聲打斷了秦璃月,她只看見屏幕里葉娜屁滾尿流的撞開米斯非的老板椅,活像一只受驚的貓,手腳并用的逃出米斯非的辦公室。而米斯非走過來,他看了看秦璃月一臉感動的看著自己,看來秦璃月是知道他為秦璃月復仇的事了,看著秦璃月那雙綠色的眼睛中帶著光芒,渾身寒毛直豎,人老一點就感情更細膩了,他也手忙腳亂關閉了通話,連米斯非結束通話都沒說。
“哈哈哈哈哈哈......”
秦璃月抱著肚子大笑著看屏幕被關掉,隨之溫暖涌上心頭,那股久違的家的感覺似乎又出現在她的生活里。秦璃月心情大好,哼著卡林卡把平板電腦收好,準備先在西班牙的基地補給一遍裝備再離開,前往西班牙尋找馬蒂諾維多。
不過在此之前,秦璃月摸著自己餓扁的肚皮,看著后視鏡里自己凹陷下去的臉,先找個地方吃飽肚子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