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安托萬在哪！”

葉娜抬起手槍，狠狠地在男人頭上砸了下去，男人被砸的頭破血流，他恍惚地指了指伐木工廠，滿嘴鮮血口齒不清地支支吾吾地回答：

“在，在工廠里。”

“叮——”

葉娜扣下扳機把男人的頭打開花，從腰上摘下兩顆F1手雷，拔出保險栓向另一邊丟去，手雷滾落在剛才被閃光彈炸的暈頭轉向的人群中，轟的一聲在其中炸開花，彈片把那幾個人全部炸死。然后她用腳踢了下秦璃月屁股，秦璃月閃身躲回原木堆后，再次更換彈匣，葉娜探出身子，對離她最近的一個人開槍，打死了那個人后，兩人默契的互相掩護，退回煙霧中，轉身直奔伐木工廠前進。

“安托萬在工廠里，我們不知道里面的情況，隨機應變吧。”

“好！”

秦璃月應著，等待葉娜換好彈匣，兩人繼續向伐木工廠前進，煙霧已經開始隨著爆炸的沖擊和風向變動散開，即將要消散，空爆對人員殺傷彈的壞處就在這里，冷凝煙很容易就會被環境驅散。秦璃月和葉娜加快了步伐，任何從煙霧中露出身子的極端主義者都被她倆點射打倒。沒時間補槍，趁亂抓到安托萬才是最重要的。

一路上子彈橫飛，大口徑機炮轟碎了極端主義者的身體，高爆彈在人群中炸開，崩出無數鮮血碎肢，極端主義者的防線瀕臨崩潰，不少極端主義者哭爹喊娘的逃向北方，但北方早已被俄羅斯軍方包圍，Mi-24PN武裝直升機機炮無情地殺戮逃跑的人們，口袋陣已形成，極端主義者已逃無可逃，任何在戰斗中舉起雙手投降的極端主義者，不被任何憐憫的“附帶傷亡”打死。

俄羅斯軍隊正收緊包圍，部分逃向東方的極端主義者一個接一個地被打死，他們不知道哪打來的子彈，其實仔細聽，裝著消音器的AK以及VSS消音步槍混雜在混亂的戰場上，“勇士”特種部隊留守東方山坡的士兵，正像打靶一樣收割生命。

秦璃月和葉娜在逃亡中的人群中穿梭，極端主義者們喊著撤退和還擊，秦璃月和葉娜默不作聲，隨著驅散的煙霧接近到了伐木工廠的大門外，在零散飄舞的煙霧中，秦璃月探頭向工廠內看去，里面竟然還有起碼幾十號人在忙碌的搬運東西，一些大箱子和軍火箱被他們拿出，有幾個扛著美制FIM-92“毒刺”防空導彈的極端主義者向北方而去，秦璃月收回身子。按著耳機說：

“槍架呼叫野雛菊和野湖，工廠里發現防空武器，我需要外圍壓制，同時冰刀1和冰刀2！你們在哪？”

“在門外，給我們幾秒鐘。”

“好的！協同進攻，注意”

耳機里“勇士”特種部隊的士兵回答，秦璃月對葉娜說：“他們要突入了，我們太顯眼，打起來之后配合他們。”

“嗯，等他們開槍，讓他們快點，我們他媽的太顯眼了！”

葉娜對跑回來發現不對勁的極端分子開槍，現在秦璃月和葉娜被夾在防御伐木場和逃離伐木場的極端主義者中間，秦璃月幫著葉娜射擊，兩個人不斷打倒看不清伐木工廠附近情況的人開火。子彈無情地收割一個又一個逃命的倒霉蛋。

“打光手里的我們躲起來！等冰刀突入！”

秦璃月一把彈飛了AN94的彈匣，裝上新的便不再動了，躲在沙袋后面任由俄羅斯軍方和極端主義者混戰。葉娜也換好彈匣，倆人靠在沙袋里相視一笑。這種場面可太熟悉啦，久違了的大規模戰斗和被兩幫人圍住，這不就是黑色行動組最常做的事嗎？

“冰刀呼叫槍架，工廠東部已肅清，10秒后協同進攻。”

“槍架收到，注意友軍通過。”

秦璃月聽著周圍越來越小的槍聲，拉著葉娜倆人躲在工廠大門外，門外的戰斗已經要結束了，極端主義者的防線正在崩潰，逃跑的人們被不斷打死，俄羅斯軍隊加速沖下山坡，坦克和裝甲車已經停火，由步兵推進戰線，開始收尾行動。現在，是時候進攻主要建筑了。

隨著“冰刀”小隊的倒計時，從工廠東部大門傳出接連不斷的接火聲，秦璃月轉身進入工廠，對著側身露給她的幾個人就是一陣點射，葉娜緊隨其后，側身靠著秦璃月把死角內來不及反應的極端主義者打死，血花爆在每一個敢于反抗的人身上，“冰刀”小隊的特種部隊士兵開槍極準，幾乎是兩槍一個人得快速收割生命。

在兩方同時攻入的那一刻，幾乎是一瞬間，工廠一層大廳被肅清，有幾個幸存下來的極端主義者躺在地上直哼哼，秦璃月對著“冰刀”小隊的士兵點點頭，抬槍向樓梯走去，葉娜檢查了下附近有沒有能動的活口，遇到看起來還能動的，就補上一槍，“冰刀”小隊也是這么做的。

零星的槍聲在工廠一層響起，不斷有極端主義者的傷兵被射殺，現在不是抓俘虜的時候，俄羅斯軍隊已經把極端主義者打散，分成數個隊伍去抓捕逃跑的家伙們，而舉手投降的極端主義者會被他們俘虜。伐木場內壓倒性的進攻已經快要結束。在秦璃月和葉娜的耳機中不斷傳出區域安全的回復。

秦璃月走上樓梯，眼睛不斷搜尋著可能藏人的地方，與“冰刀”小隊一左一右向二樓而去，但大家神經緊繃的來到二樓后，除了一地的尸體以外，沒有發現任何活人。甚至大家上了三樓，才發現有少數人在負隅頑抗，全部殺光后，也沒有發現里面有很多人。本以為會是一場惡戰的秦璃月，現在有些摸不著頭腦，她和葉娜謹慎地搜尋地上的極端主義者傷兵與死尸。偶爾問問傷兵們有沒有地下通道之類的存在。不回答的都被秦璃月一槍打死了，回答的往往都是不知道或者沒有。再被葉娜打死。

“奇了怪了，安托萬哪去了？”

秦璃月在三樓廠長辦公室里尋找安托萬的蹤跡，葉娜也不太確定他會在哪，“冰刀”小隊隊員們分散開在一二樓搜尋他們的目標人物，但也沒找到，秦璃月甚至開始懷疑情報有誤或者安托萬趁機跑了，秦璃月和葉娜搜尋著三樓，耳機里不斷傳出俄羅斯軍隊與“勇士”特種部隊士兵的捷報，計算我方傷亡和俘虜數量。

就在秦璃月檢查地上尸體，葉娜去窗邊挪開死尸想尋找線索的時候，忽然噼里啪啦的子彈從窗外射進來，秦璃月眼疾手快把葉娜拽倒在地上，葉娜咕咚一聲腦袋磕在死尸的槍托上，痛的她齜牙咧嘴的捂著腦袋打滾。可外面的槍聲還是接連不斷地響著，氣的葉娜抓起耳機破口大罵“2-9！2-9！（友軍）cyka！停火！你打的是自己人！”

葉娜喊完后，又有幾發子彈打進來不斷在三樓內亂撞，之后才沒有向三樓射擊。葉娜和揉著腦袋被秦璃月扶起來，耳機里傳出幾個俄軍士兵不好意思的道歉聲。

葉娜更是生氣得大罵一通俄羅斯國罵，秦璃月長呼一口氣，剛轉過身，迎面她只覺一股強風撲臉，甚至感到那風刺痛眼睛。緊接著她就被不知什么人一拳打翻在地，葉娜沒等反應也被熱狠狠踹了一腳，在地上連滾兩圈，撞到尸體才停下。

秦璃月被這一記重拳打的頭昏腦漲，她咬著自己舌頭讓疼痛刺激自己，趕緊甩頭清醒，但襲擊者不給她機會，那人力氣極大，抓住秦璃月和一身沉重的裝備把她舉了起來，隨后使勁兒地把秦璃月整個人轉了個圈，大頭朝下砸在地上，這一次的力道之大，再加上身上裝備的沉重，秦璃月差一點把脖子別斷。

她更是整個腦袋都是昏沉沉的，眼睛里全是重影，看不清東西。又被那人壓在身上，喉嚨被人用手肘箍住，窒息感直沖大腦。她感覺那人在抓自己的手槍，趕緊拼命用肘擊擊打勒住他的人，雙腳用力頂在地板上掙扎。

葉娜被踹的措手不及，她見秦璃月被一個男人鎖住脖子，眼看就要被人奪了槍，趕緊從地上爬起，拔出MP443手槍，“叮叮叮”三槍打在那人身上，那人被子彈沖擊的接連后退幾步，重心不穩摔在地板上。聽到槍聲的“冰刀”小隊隊員趕緊向三樓沖去。秦璃月也恢復了呼吸，她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趕緊摸索著拔出手槍，用手槍底部輕錘了兩下自己腦袋，讓自己恢復一下神智。

葉娜三步并兩步沖到被擊倒的男人身邊，看到那人穿著防彈衣，正捂著被擊中的地方不斷抽著空氣，趁著男人喪失戰斗力，葉娜上去騎在男人身上，剛把槍口對準他，男人以極快的速度反手一記重拳把葉娜打翻，就勢就要撲向葉娜，奪走手槍。但他的動作在即將碰到葉娜時僵住了，因為秦璃月靠在尸體上，用手槍正指著他的頭。

秦璃月的視野還是看不太清，但她還是看到那熟悉的面孔，不是安托萬.胡蘭多斯還是誰？葉娜在地上向后蹭了兩下，也用手槍指著安托萬。安托萬穿著一身紫色白條紋的運動裝，他滿頭滿臉是血，看樣子是被裝甲車炮彈破片打傷的，他一頭金色短發，耳朵上別著十字架的耳環。典型的意大利人面孔，厚眉毛和長鼻子，小胡子翹起，身材壯碩。秦璃月記得安托萬酷愛拳擊和搏斗，但是時代變了，王八蛋！

秦璃月吐出嘴里的血沫，她是沒想到安托萬會沒有槍，安托萬也是一臉郁悶，他本在三樓指揮著行動，突如其來的攻擊還不等他反應，T-80坦克的轟擊讓他重心不穩，緊接著BTR裝甲車的機炮對三樓簡單的掃射，爆破的沖擊波和打飛的一把扳手將在指揮的安托萬打暈，倒霉的安托萬剛清醒過來就看到兩個人在他面前，自己的槍不知道哪去了。沒辦法，先干掉眼前兩個人再說。結果卻慢了一步，被人制住了。

秦璃月心中大呼自己走運，這么容易就抓到了安托萬，本以為會和安托萬互射幾百發子彈，再你死我活的進行一番拉扯才結束。誰能想到這家伙就在一群死尸了。還給了自己一拳。這一拳打的秦璃月腦子混亂，感覺惡心，平衡性也有了問題。大概率是腦震蕩了。葉娜摘下兜帽和圍巾，秦璃月也摘下兜帽。兩人露出自己的面孔，安托萬一看是秦璃月和葉娜，哈哈一笑，也放松了身體，靠在了椅子上。微笑著看著兩人。

“安托萬.胡蘭多斯......安托萬，好久不見啊。”

秦璃月揉著腦袋，拉過一張椅子坐下，像是老友一樣和安托萬打招呼，安托萬和秦璃月笑著點點頭，不斷蹭著被子彈擊中的部位，緩解疼痛。葉娜走上前，對安托萬搜了下身，沒有找到什么危險品，除了一個手機和一個錢包外。別無他物。

葉娜緩緩退后，“冰刀”小隊的士兵們沖上樓梯，看到現在的場景明白了怎么回事。兩個士兵上前用拘束帶把安托萬雙手背著綁住，其中一個士兵還不放心一樣，拿出腳鐐拷在安托萬的兩只腳上。安托萬靜靜地坐著，任由他們鎖住自己。

伊萬從樓梯上探出頭，看到已經抓到了安托萬，他走上三樓，看著安托萬和秦璃月說：

“如果您不介意，我想先問問情報。”

秦璃月放下槍，點燃香煙，用眼神示意伊萬你隨意。隨后秦璃月揉著太陽穴，沉默地抽著煙。葉娜則在三樓檢查著書桌和文件，尋找著有價值的目標。伊萬走到安托萬面前，用帶著彈射的俄式英語對安托萬說：

“安托萬.胡蘭多斯？”安托萬笑著和他點點頭，很是輕松且無所畏懼的晃了晃身子，表情悠哉還帶著令人不解的溫柔微笑。秦璃月皺起眉頭，這家伙還是這么樂觀。秦璃月開始回憶起這老騷包的事情。

安托萬.胡蘭多斯，GIS（意大利特別行動勤務組）成員，39歲，三戰期間獲得戰功數十個，擅長近身搏斗和爆破，是黑獵犬1-1的工兵，專門負責設置和拆除炸藥，以及制作一些簡易的行動道具。2035年加入的黑色行動組，這人平時就有點娘娘腔，讓秦璃月和葉娜一直以為他是“爸爸熊”（身材強壯體毛旺盛的男性同性戀）可他確實直男，就勢單純娘罷了。

而且他博學多才，喜好藝術，在美術和文學創作上有著不小的天賦。平日里和秦璃月相處的不錯，在基地里這家伙也很幽默，看到秦璃月和葉娜的惡作劇也會由衷的大笑。可現在不一樣了，兩方站在對立面。立場不同，想法也就有所不同。

伊萬拿出一張照片，里面是一個穿著西裝的肥胖禿頂男子，那是他們這次的目標，迪米特里.馬什科夫帕努斯基.韋斯卡諾，他晃了晃照片讓安托萬看清楚。嚴肅的說：

“迪米特里在哪？”

“就在你身后的柜子里。”

安托萬笑著供著腦袋，在伊萬幾人的身后，有著一個大鐵皮柜，幾個“冰刀”的士兵小心翼翼的拉開鐵皮柜，里面是被砍斷手腳，腦袋被砍下的人類尸體。鐵皮一打開，尸體的臭味和污血隨之擴散，不少內臟噼里啪啦地被拽出鐵皮鼓，灑在地上。秦璃月站起來看向鐵皮柜，冷哼一聲，叼著煙又坐了下去。

“冰刀”的成員對尸體進行反復確認后，對伊萬點點頭，伊萬嘆口氣。猛地一拳打在安托萬臉上，安托萬被打的頭忽的一歪，但身體沒有倒下，他仍然笑著，那雙眼睛中滿是不屑和冷靜。他恢復身姿，嘴角流出鮮血，伊萬抓著安托萬的頭發，強硬地拖著他扔在迪米特里尸體前，狠狠的問道：

“為什么？為什么要.......這么做。”

“他太吵了，太聒噪了！手伸的也長，我不喜歡他，我就殺了他，很簡單。”

安托萬趴在血水里，依舊笑著，那笑容在其他人眼里看來就是瘋子，就是精神有毛病。安托萬手腳被束縛，沒法動，血水和內臟液體沾了他一臉，葉娜撇過臉嘆了口氣，繼續尋找著東西，在場的士兵感到脊背發涼，就算是以“冷血高效”著稱的“勇士”特種部隊，見到這種瘋子也是心靈為止顫動。伊萬動動手指，兩個“冰刀”的士兵抓起安托萬，把他扔到一邊，以免他被迪米特里的內臟和血液嗆死。伊萬惱羞成怒的和上層回報：

“迪米特里死了，安托萬殺了他......是，由黑獵犬的人先審訊，明白了。”

伊萬氣的臉色通紅，已分不清是寒冷的天氣還是氣的血色上涌，伊萬指著兩個“冰刀”士兵，讓他們兩個留下，其余人搜索情報和有價值的東西去了。伊萬指著安托萬對秦璃月憤怒地說：

“他交給你們了，內務部要活著見到他二次審訊，黑色行動組的人也在趕來的路上，你繼續吧，槍架。”

伊萬說完和對講機的謝爾蓋上尉說了一堆事項，喘著粗氣走下了樓梯。

葉娜拿著幾份文件和一個筆記本電腦放在桌上，秦璃月叫兩個士兵把安托萬抬到椅子上。秦璃月看著安托萬那無所畏懼，毫無生氣的眼神，那詭異的笑容還不斷咯咯咯地發出牙齒摩擦聲，秦璃月從沒見過安托萬這個樣子。多年的交情如今要兵戎相向，多么諷刺？但該做的事情還是要做的，秦璃月拖著椅子走過來，坐在安托萬面前，長長地呼出煙霧。

“那么，老伙計，該我們聊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