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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嬰兒,哪有什么規矩

斯莉媧關掉廣播,走道內的聲浪瞬時絕了推波助瀾,安安靜靜的。蒼蠅總算逃過了聲浪的拍打,卻逃躲不過光的追蹤與吞噬,即使燈影暗白、微弱。

慢慢,空空的走道傳來了腳步聲,越來越清晰。斯莉媧穿過走道,走進休息室,房間內的嬰兒“哇哇”叫著,四肢、嘴巴與眼睛混亂地全裸向外伸著。斯莉媧走到一角落邊,看著食物缸中殘留些許營養液,她按著屏幕盤,頓時食物缸中殘留液按程序被清洗、消毒、烘干,而后沿著管道流來了新鮮的溫熱營養液,管道內壁上還帶著蒙蒙水汽。營養液達到指定刻度后,相應的溫度、營養成份,也出來了,現在嬰兒們正式斷奶了。隨后,斯莉媧按動開關,嬰兒椅滑動過來,由斯莉媧輕輕按著嘴巴,將導流管輕輕插入。嬰兒吮吸著,沒了哭聲,手腳也規矩多了。由于今天是感恩節,中午嬰兒們喝的還有人奶,到了晚上,就純粹是營養液了。剛到嘴,嬰兒還有些拒絕,可又無可奈何。飽后,嬰兒椅又滑回原地去了,接著便是下一個。斯莉媧重復著這些動作,趁此,也順便掌握各嬰兒的身體健康情況。C-1、D-5號被停止了喂食,也是浪費,被安置在一旁。等全部結束后,還好這幾天也只有這二位留了下來,他們因遺傳基因而輕易被細菌病毒感染,雖說無明顯癥狀,但仍被禁止治療,優勝劣汰。其實前幾天斯莉媧已診斷出這二個嬰兒的病,只是讓他們好過這個感恩節而已。斯莉媧摘下這二個嬰兒手臂上的號碼牌,隨后抱起,空嬰兒椅滑回原處。她走到門前,看了下屏幕,房間內溫度、細菌正常,卻提示“有血漬、碎衣物!”斯莉媧將嬰兒放在地板上,往屋內巡視,在E-18號嬰兒椅下面,發現少許血漬與碎衣,這原是她今日下午清理時遺留下的。她按下的手中的小黑條,地板上現出一道口,內有一條水管,同時,墻角的貓有移動過來,清理血漬、碎衣、消毒,將垃圾丟進水管內,一沖水便收拾完畢,回到原位。斯莉媧掃視一圈,回到門前,看著墻壁上的顯示屏顯示無誤后,方打開催眠曲,隨后抱起C-1、D-5號,往回收中心走去。身后,《搖籃曲》游眠在四周。

斯莉媧將嬰兒倒進回收臺,再次按動開關,一瞬間又恢復了所謂的干干凈凈。她再次回到休息室,有嬰兒哭鬧著,她從雜物框拿出一只毛絨熊,慢慢哄得嬰兒安靜下來。不一會,不遠處又傳來了咳嗽聲。斯莉媧用手感應了他們額頭,在控制范圍內,起身往醫務室走去,推出藥車給嬰兒注射。穩定后,再看著其他嬰兒,免不了的哭鬧亂動。斯莉媧只得將嚴重的幾個,摟抱、輕搖、輕哼,一一哄安靜了,才關上催眠曲、關上燈。她回到操作室,將今天的點點滴滴上傳到中控臺,加密,包括下午清理的血跡。屏幕上顯示著:2200年4月3日晚9點,灰霾,室外溫度零下8度,室內20度,海拔2km,27°59′17″N;86°55′31″E。今天的感恩節,到下午2點還是熱鬧的,之后到現在,便冷清,而這恰是該節日的紀念方式之一。斯莉媧調著屏幕上的姓氏、族譜,與嬰兒手臂上的號碼標記,一一進行對比排列。完畢后,調出字系統,都是富有美好寓意的,如“勇、吉、智、慧、安、世、永”等,隨機排列著。斯莉媧隨機選中,并讀著“E-18朱猷檢……”黑夜靜靜地獨守著斯莉媧進行著新生代第一個,也是倒數第二個感恩節的紀念活動,3個月大的嬰兒正是不規矩時候,現在也終于規矩了,他們睡著了,明晨他們將聆聽著新名字,慢慢蘇醒、啼哭。

包恪紫一步一步向前走著,一不小心重心不穩,幾乎跌了下去,幸好斯莉媧托著,使得包恪紫仍嘻嘻地笑著。今天,她能被托著走五十步而不倒了,比昨天有進步。斯莉媧放開手,任由她在地板上爬著。斯莉媧起身,看了下其他嬰兒,爬著的、叫著的、撓著的、哭著的、睡著的,正因這些不規矩,才讓休息室充滿生機。自從這些嬰兒一出生,持續到現在的生機,并沒有讓斯莉媧覺得有何不同,她只是再次看這一切發生,她帶娃的技巧從來也沒有生疏過。這些嬰兒眼中看到的,能有模糊記憶的,除了是與他們一般大的彼此外,就只有斯莉媧了,他們享受著她無微不至的呵護。

在二周歲時,斯莉媧看出他們哪些是左撇子,這與她預測的相差無幾。感恩節那天,斯莉媧和去年一樣,沒有前年的那樣隆重,這些幼小的孩子不介意,斯莉媧只是看著他們在地板上亂畫,看著他們走得越來越穩,慢慢的,能跑了,也能模仿其他孩子,甚至是斯莉媧的一些行為了,如甩手、拍手、彎身、蹲身、蹭地等。這份尊崇,在小孩子心中留下了。隨后,斯莉媧便將嬰兒椅折疊,收進倉庫,任由這些孩子跌爬進睡眠艙。

到了三、四歲時,這些小孩在室內外亂跑、捉迷藏,每個走道偶爾雖無人影,卻都能聽到聲響。甚至有時,他們會捉弄斯莉媧,女孩把剛梳好的頭,打亂,讓斯莉媧再梳一次。男孩剛起床會再故意躺下,讓斯莉媧再叫一次,或是故意尿在睡眠艙里,讓斯莉媧過來收拾。這些簡單的捉弄,斯莉媧總是輕輕打他們幾下,不管他們是否記在心中。斯莉媧會教他們認字、唱歌、給他們講白雪公主、金太郎、懸梁刺股的故事。這些故事,從小培養他們勤學、友愛,求生、期待未來等品格。

除了這些美滿的生活,也有一些不好的,如小孩生病了,能治的最好,不能治的,則進入回收中心悄悄處理掉,斯莉媧總會安慰其他那些害怕的小孩,“他在這里玩膩了,和你們捉迷藏時,悄悄走了。”孩子們因此覺得那些消失的玩伴是去了其他地方。

通過早教階段,這些孩子的表現,總體上沒多大的驚喜。接下來,他們該上學了,而斯莉媧的身份重心,由育兒者、保姆,或者母親,慢慢轉變成老師、管理者了。這能使孩子們心中的尊崇更深。

版權:起點中文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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