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試后，康祿遙遠看著朱猷檢，滿臉堆笑，似一切如他所愿，再看著瑟縮一角的孔己人，笑得越是收不住了。

眾人分開后，那禮、周綠筠等幾個往平臺的植物區走去，馬蔚明隨后也緩緩而來，看著她們，有人占了杜鵑以前停留的位置，“你們在這里想你們的孩子，難道就沒想過杜鵑，曾經她也和你們站在這個位置，如今，少了這個人，不覺少了點什么？”

那禮等看見是她，本能地后退幾步，“你來這干嗎？”

“我來和你們一樣，看看孩子，告訴杜鵑的孩子不要害怕。我還要看看你們的，告訴他們，你們是有多狠心。”說完，馬蔚明果真上去，對著那些康乃馨，說個不停。

“你胡說些什么？我看你是瘋了。”那禮瞋恨道。

“到底是誰瘋了，你們心里清楚。”馬蔚明說完，上前往那禮等走去，那禮等礙于她不干凈，不想抵抗，退到角落，卻無路可退。那禮先挨了馬蔚明一耳光，而后不再害怕被傳染，撲打起來。隨后引來了康祿遙，他樂得看熱鬧。那禮等看著植物被踐踏，氣得兩眼發黑，更使勁了。人群越聚越多，有人說：“那禮，狠狠給馬蔚明一個教訓，讓她滾遠點。紀律委員，你就不應該讓他們出來，把馬蔚明等一直關在里面。”

康祿遙看著眾人，發現朱猷檢沒在這里，頓失所望，只看見圣母大人朝這里走來。

金正意聽見眾人往平臺上去的腳步聲，也準備上去，不料想朱猷檢卻從臺階角落走了進來。金正意覺得走也不是，站在原地也不是，只得重新回到椅子上坐下，以此緩解尷尬，并保持一點距離。

朱猷檢看在眼里，“你是醫生，知道這病這樣是不能傳染的，怎么也這樣？”朱猷檢看著金正意遲慢在那里，眼睛看向別處，“你也不用不安，我來，只是拿點安神藥。難道我們現在連普通的病也不給治了嗎？”

金正意稍緩和道，“沒，你等等。”金正意起身，輸入藥倉的密碼。在踏進的一瞬，不防朱猷檢也混了進來，“朱猷檢，你進來干嗎？快出去。”他往外推拉著朱猷檢，朱猷檢反把門關上。“告訴我，藥在哪里？”

“什么藥？安神藥我自會給你拿。”

“金醫生，你也裝糊涂了。”朱猷檢看著金正意，讓他逃避的眼神無處可逃。

“朱猷檢，你可真行，這么多人都沒敢偷藥，就你敢！”

“別廢話了，藥在哪里？”

“你等等吧！”

朱猷檢未曾想金正意如此順利，不予抵抗，他倒疑問道：“你搞什么鬼？”

金正意未答，只是帶著朱猷檢往里走，來到另一處冷庫，“打開。”

朱猷檢打開，看見里面有二支藥劑，上面的編碼是EPNC，知道拿對了，“怎么只有二支，我還需要四支。”說完，便看其他冷庫，可編號都不是EPNC。

金正意搖了搖頭，“你看下最后號碼，‘899’、‘900’，這是最后二支了，藥倉里的每個角落我都找過了，沒有了，就剩這二支了，要不是，我怎會讓你輕而易舉地進來。”

“不會的，怎么會？”

“我看過編號，從第一個注射的金正智開始，是748到最后900，只有153支，另外給你們注射的穩定藥，不是這個編號。說明藥本來就不夠。我是想救你和馬蔚明。而且……”

“你在騙我，是不是圣母大人教的？”朱猷檢仍不相信。

金正意看著朱猷檢手中的藥，再看了周圍的藥，“這上面沒有一類是EPNC。能救你，已經屬幸運了。”

“救我，那孔己人四人怎么辦。”

金正意安慰道，“哪還顧得了別人，一切皆從理，理應是有四人拿不到藥，如果李微黛與杜鵑還在的話，那就是有六人拿不到藥了，如果再有包恪紫也染上梅毒，那就是有七人了。知道吧，朱猷檢，你與馬蔚明是有多幸運，也慶幸包恪紫沒染上梅毒。也慶幸……”

“可我不需要這種幸運，把別人的死當作自己的幸運，這是什么？”朱猷檢切齒道，知道金正意未說完的話。

金正意繼續說道：“如果孔己人那四人中，有二人先于你與馬蔚明通過考試，那你該想想，現在是有多幸運。”

朱猷檢控制不住雙手，瑟瑟發抖，“太殘忍了。”

“殘忍，你也想給孔己人四人拿藥，心好，可現在就只有二支，給誰用，你自己做決定吧？”

朱猷檢聽到金正意把自己的哀愁與顧忌托盤而出，只得茫然立在原地，稍沉默后，朱猷檢方緩緩說：“為什么編號開始是748，如果我們是第一批上船的人，梅毒又是第一次染上，應該是從001開始，如果最后一支的編號是900，那第一支也應該是從721開始，為什么？而且如果真是從721到900，恰好與滿員人數相當，難道真是恰好？”朱猷檢知道，穩定梅毒的藥是用的其他編號的，而一次性治愈，只有EPNC，而且只需注射一支。

“沒想到你也想到了這點。”金正意稍放松了些許，“不過，我也想不通。”

“那不得不猜測，有人曾在我們前面用過。甚至我懷疑，他們用了他們應當用的數量，還多用了我們的。”朱猷檢順著自己的猜測，看了下藥，“快，找找，興許其他編號的藥也是。”

金正意未解其意，只是說道：“其他編號的藥，我不知道是什么，藥是不能亂試的。”

朱猷檢冷然，只得沉浸在自己的懷疑中：對于孔己人，不是你、我、康祿遙、圣母大人太殘忍，而是其他人，讓我們染上梅毒，并占了我們的藥。

金正意看他沉默，“我寧愿受懲罰，讓你拿到藥，希望你考慮清楚。發現藥不多，我背叛了他們，只是希望你與馬蔚明能治愈，加入我們。”

朱猷檢聽到金正意的話，極力睜大眼睛并維持，“不，你錯了，即使治愈，我也不會加入你們。”

“可你沒辦法，只有這二支藥了，你倆治愈后，你的同伴就消失了，就只有我們了，你是明白的。”

“即使看到他們消失，我也不會加入你們。”

“他們都消失了，沒有了，只剩下我們，我們又回到了當初。”

“你以為病好了，就能回到當初了嗎？不可能的。”

“那就看吧！”金正意在一旁找了二支注射器，交給朱猷檢，“一切由你決定，不過要快些，免得被圣母大人早發現了。”

朱猷檢，接過注射器，似想明白了，脫下衣服，立即向自己注射一支，將另一支藥與注射器纏在臂膀里面，穿上衣服，往外走去。待看到有人從臺階往下走時，朱猷檢才快步往上走去。平臺上斯莉媧已回到操作室，其他人正向他走來，避開他往學習室而去。朱猷檢加快腳步，走到康祿遙面前，“把我也關進去，免得傳染給你們。”

“你來晚了，不過，你樂意進去也好。”康祿遙離開眾人，在朱猷檢后面，回往禁閉室。在門口，孔己人等也聚集在那里，康祿遙道：“真該把你們幾個也關進去。”

朱猷檢未看向孔己人，把眼睛看向別處。待門開后，借著一絲縫，便喚到馬蔚明，馬蔚明往外走出，朱猷檢便一把拉住她的手臂，直溜進入禁閉室。孔己人不解朱猷檢為何不看著他。

馬蔚明拿出手機，照著被朱猷檢按住的手臂，看著他注射，聽見他說：“我拋棄了他們。”

馬蔚明不知何意，朱猷檢便把剛剛的事說了出來。

“可這有什么辦法。”馬蔚明無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