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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友吧 5評論第1章 賈環
大夏國,盛京都城,寧榮街榮國府趙姨娘院子處。
“三爺快醒醒,起床了,這會子該去族學了?!?
隨著屋外小丫鬟的催促,睡夢中的賈煥睜開雙眼,迷迷糊糊應了一聲,隨即在小丫鬟的服侍下開始穿衣。
“不對勁!”
“什么鬼?”
賈煥猛的瞪大雙眼,映入眼簾的是一個莫約八九歲的小姑娘,扎著丫鬟丸子頭,身著綠綾棉襖,容貌秀氣,面目稚嫩,身體略顯瘦弱,此時拿著一件淡青半舊大襖,正往賈環身上套。
環顧四周,不大的房間陳設古樸,布置樸素。房間里有一張簡單的木質床鋪,被褥簡單。桌椅、書柜等家具也較為簡陋,沒有太多裝飾,房間的窗戶只有簡單的木窗。
“怎么了三爺?”
只見眼前小丫鬟疑惑地看著他,大大的眼睛里滿是疑問,透露出這個年齡該有的童真。
“三爺?這是哪門子的稱呼。這是在夢里吧?莫非今晚是復古風?”
賈環心中腹誹,這種不切實際的夢還是少做為妙,說完在小丫鬟的不解中緩緩舉起右手,狠狠往自己臉上招呼。
“啪!”
“嘶,這...”
“啊?三爺?!”
感受著臉頰傳來的陣陣火辣感覺,以及眼前小丫鬟驚恐的眼神,賈環不禁瞪大了雙眼,自己穿越了?不能吧?
“不好了,不好了,三爺撞客了!”
說完便是不顧眼前的賈環,手里拽著那件淡青大襖往屋外跑去。
沒多久,屋外便是人仰馬翻,只聽見一陣踏踏踏的腳步聲傳來,人未至聲先到,只是這叫罵聲未免太過于彪悍,與這清新脫俗的復古風格格不入。
“你們這些下作種子,平時怎么照料的三爺?好好的怎么就撞客了?虧姨奶奶我往日里還放心你們照料,必是你們不用心服侍,要是環兒有什么三長兩短,老娘一定去老太太那告上一狀,把你們一個個昧了良心的下流東西發賣出去!”
“呸!”
話未說完不顧后面吃力跟著的兩個小丫鬟,大步跨進屋內。
賈煥此時還呆愣在原地,愣愣地看著自己的小手,和因天天寫字而生了老繭的手不同,現在的手白嫩光滑,哪還有之前粗糙大手模樣?
“環兒?環兒?嗚嗚嗚...你別嚇老娘”
趙姨娘看著呆呆矗立在原地的賈煥,不見以往的跳脫,身形微微一頓,又想到小丫鬟說的怕不是撞客,不由得悲從心來,啜泣道。
賈煥一愣,卻看到眼前的婦人身穿一襲粉紅色綾袍,披著綠紗斗篷,頭戴金絲珠子冠,腳蹬彩繡花鞋,整個人看起來嬌艷而華麗。只是臉上的淚水破壞了原有的妝容,讓人稍感不適,一雙手正緊緊地抓住自己瘦弱的肩膀,不斷顫抖著。
賈煥心底只覺說不出來的煩悶,陌生的環境加上未知的身份讓他感覺無比的不自在。當前占用的身體目前來看貌似還是個大戶人家的少爺,不過從并不豪華的屋子和小丫鬟口中的姨娘來看,自己好像還是個庶子?
正想要開口說話,便是一愣,腦海深處突然蹦出一大團陌生的記憶,看來是前身的記憶,雖然只有十來年,但對賈煥來說也是相當大的負擔,猝不及防下,賈煥只覺得頭疼欲裂,像是有人正用一根燒紅的鐵棍往自己腦子里塞,不由得痛苦地喊出聲,聲音如同撕裂的布帛,尖銳而刺耳。
“環兒?!”
“快去稟告老爺和太太,環兒快不中用了??!速速請郎中過來…嗚嗚嗚”
見到自家寶貝兒子這般痛苦,美婦人心痛不已,剛忙吩咐道,說罷便無心理會連聲應是喘著大氣急忙跑出院子的兩個小丫鬟,緊緊地抱住賈煥,用手不斷摩挲著賈煥的腦袋,試圖減輕痛苦。
賈煥頭靠在趙姨娘的懷里,承受著前身龐大的記憶,畢竟賈煥穿越前也只是個剛剛畢業沒多久的大學生,猛的多出近一半的記憶,確實難捱。
要在前世的時候,就這么被一個美婦人抱在懷里,早已經心猿意馬。但此時忽略腦子里時不時傳來的陣陣脹痛的話,卻顯得格外地安寧,讓人心靜。
沒多久,賈煥終于是承受不住,在趙姨娘的驚呼聲中,頭一歪暈倒了過去。
且不說趙姨娘如何手忙腳亂,賈煥迷迷糊糊中陷入了夢境里。
夢境中,小賈環的一生猶如幻燈片放映一般,一幕幕地出現在賈煥眼前,出生在賈府,幼時賈政的疼愛長大時的冷淡,和趙姨娘的日月相處,太太王夫人時不時的懲處,賈母的無視,平日里和兩個小丫鬟的打鬧…
賈煥如同看電影般,走馬觀花似的經過了小賈環的一生,到最后,只剩一聲輕輕的嘆息。
“唉”
“你放心,既然附身到了你的身上,日后自然會承擔起本應有的責任?!?
“如果我們是互換身體的話,應該跟我一樣,繼承了對方的一切,還希望你能謹言慎行,好好地工作,替我照顧好父母?!?
迷迷糊糊間,賈煥隱約看到一個小小的身影站在自己身前,深深鞠了一躬,接著便是消失不見,賈煥只覺腦海中似有一股清流,頓感神清氣爽,不復之前的痛苦。
賈煥前世普普通通,高中時沉迷某農藥,無心學習,導致考了個大專,幸得多位良師鞭策,開始發奮學習,提升學歷,從專科升到本科,并以初試第一的成績差點考上研究生。
可惜研究生屬于較高層次水平,僅僅依靠理論知識不足以老師另眼相看,加上第一學歷始終是硬傷,逆襲之路終究是中道崩殂。
就在一籌莫展之際,某位早已退休的老師給出建議:現在就業形勢如此嚴峻,學歷面臨貶值困境,何不換個賽道?
于是乎,賈煥在老師的建議下開始考公,還算是高效的學習方法加上近乎不屈的精神意志,終于在畢業當年成功考上了家鄉省直公務員,其中的辛酸不足為外人道也。
人生四大喜事:久旱逢甘雨、他鄉遇故知、洞房花燭夜和金榜題名時。
雖說金榜題名可能略有些夸張,但賈煥從爛大街的???,到省廳公務員,一路披荊斬棘,也勉強算得上是逆襲了。
然而樂極生悲,還未來得及享受以后的大好時光,一覺醒來發現穿越到了紅樓夢中的賈環身上。
賈環是榮國府賈政與妾室趙姨娘所生的兒子,是賈寶玉的同父異母弟弟,人稱“環三爺”。盡管他出身于賈家這樣的大戶人家,但他在家族中的地位并不高。
在封建社會的家庭結構中,嫡出子女通常享有更高的地位,可以繼承家中長輩的家業,庶子則是沒有這么多講究,通常成年時被幾千兩銀子打發出去,沒有繼承家業的可能,而作為庶出的賈環在家族中的地位自然不如嫡出的兄弟姐妹,更不用和賈母的鳳凰蛋相提并論。
或許從小的經歷,導致賈環的性格頑劣,行為不端,經常惹是生非。雖然目前來講年紀還小,沒有做出后面加害寶玉那些事,說不上是“人物猥瑣,舉止荒疏”,但已有些許苗頭。
“唉,這都什么事啊?”
“沒記錯的話,賈府后面貌似是被抄了家?我作為一個小小庶子,到時候早就被打發出府,應該不至于被牽連到吧?”
想著想著,經歷了穿越,加上接收賈環記憶,大腦長時間的高負荷運轉,出于大腦的自我保護機制,一陣陣止不住的困意襲來,賈煥不由得再次昏睡過去。
第二日,趙姨娘院子里賈環屋內。
窗外寒風凜冽,狠狠地打在門窗上,發出“嘰咕嘰咕”的聲音,屋內裝飾簡陋,裝修得一點都不像是這盛京都城的頂級貴族人家,一個小小的火爐子正燒著木炭,旁邊是一張簡單的床鋪,褥子上正躺著瘦弱的賈環,旁邊趙姨娘一手伸進被子里握住賈環小手,正趴在賈環頭邊睡著了,從腦袋旁邊陣陣濕潤來看,這位趙姨娘應該是狠哭了一陣。
屋外熱鬧喧嘩的人聲笑語,不時轟然響起,襯的這屋內的氣氛愈發慘淡,一邊是玩笑高樂,一邊是冷冷清清,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原來今日正是賈府上下最受寵愛的第三代嫡孫賈寶玉的生辰。
不同于賈環處的無人問津,作為賈母最疼愛的寶貝孫子,過生兒自然按賈母的意思,怎么熱鬧怎么來,王熙鳳和王夫人姑侄二人執掌管家大權,自然是一大早就開始忙碌著,三春住在一起,更是提前就準備好了為賈寶玉慶生的禮物,就連遠在史府的史湘云,也被賈母接來家中小住一段時日,順便參加寶玉的生辰宴。
正在熟睡著的趙姨娘被屋外的喧鬧聲驚醒,下意識抬頭看向床褥上的賈環,見其睡得安穩,呼吸均勻,臉上洋溢著安詳的神情,心頭終于松了一口氣,大感欣慰,對于賈環這個年紀來說,在這醫療條件不好的古代,隨隨便便一場小病便有致命風險,自家兒子終于是熬過了這一場病災。
不多久,屋外的喧鬧聲吸引了屋內趙姨娘的注意,趙姨娘這才想起來今天是賈寶玉的生辰宴,想著外邊的繁忙熱鬧,受到全府重視的賈寶玉,再看著眼前生病了卻無人問津的賈環,面容一陣變幻,陰晴不定。
她的孩兒病的都快不行了。
可賈府上下幾百號人,除了賈環平日里的玩伴,同樣是庶出的賈琮,昨日趁著那邊的小廝婆子們不注意,偷偷跑了出來看望賈環之外,愣是沒有一個人來探病關心賈環。
同樣是賈府里的少爺,那位鳳凰蛋稍有個頭暈腦脹就天塌似的鬧得全府上下忙的不可開交,而到賈環這里都頭疼的昏死過去也無人問津。
昨日兩個小丫鬟跑出去找老爺賈政和太太王夫人時,剛好被路過的鏈二奶奶王熙鳳攔了下來,待問清是賈環得病之后,卻被告知賈政公務繁忙,這幾日吃住都在衙門里,然后又被以明日賈府有要事,不得打擾太太為由,將二人打發回去了,好在賈環終究是賈府里的少爺,不敢做的太過分,便打發平兒出府給幫忙找了個郎中。
憑什么寶玉稍有不好就令人請太醫院御醫過來,到賈環這里卻是隨便一個郎中就打發了。
昨日賈環疼的撕心裂肺自己這個當娘的卻無能為力,只能在一旁干看著,趙姨娘的心也跟著碎了一半,自家兒子痛苦時的無奈,自己的無措,賈府眾人的無視…
想到此處,趙姨娘面目猙獰,心頭大恨。尤其是自家親生女兒賈探春,別人不來探望也就罷了,自家院子原本就冷清,少有人照訪,可環兒是你的親生兄弟啊…就連賈琮遠在東路院都知道賈環生病過來探望了一番,她這個親姐姐倒顯得像是個外人。探春探春,這算哪門子的探春,改名叫冷春算了…
昨日平兒出府請來的郎中,要說醫術不精也不見得,畢竟賈府這樣的大戶人家,總不至于跑去哪個犄角疙瘩請郎中上門看病,可面對賈環這樣的情況還是束手無策,有心無力,只得開了幾副養神安心的方子,臨走時大感自己技藝不精,連平兒給的診金都不好意思收就匆匆忙忙地走了。
越想越氣,心中悲憤不已,賈政這會還在衙門忙著公務,沒一個能指望上的,再看著躺在床上的兒子,不由自主的痛哭出聲。
哭聲凄涼,卻又怕吵醒自己兒子不敢發出太大的聲音,強行壓抑著。
賈環緩緩睜開雙眼,眼前一個美婦正在伏案痛哭,根據腦海中的記憶,知道這是前身的親生母親,趙姨娘。
此刻的趙姨娘神情悲憤,哭聲凄涼,哪有往日里的刁蠻和粗俗?想到平日里不可一世的趙姨娘因為自己變得這般模樣,賈環不由得略感愧疚,心中感動不已,看向趙姨娘的眼中盡是柔情。
慢慢坐起身子,伸手輕輕拍在趙姨娘背上,試圖借此安撫趙姨娘。
“環兒,你醒啦?”
趙姨娘背上一驚,抬頭看去,只見賈環正坐在床頭邊,不由得大喜道。
“娘,我餓了。”
看著趙姨娘驚喜交加的眼神,盡管賈環很享受此刻的母子相處時間,可肚子里傳來的陣陣空腹感正催促著賈環,不得已有些不自在的開口道。
“好好好,我去叫人給你拿飯。”
說罷,便趕忙起身往屋外走去,臨近門口時,不忘對著正在外間候著罰站的小鵲和小吉祥冷聲吩咐道:
“且好生伺候著,再讓你們三爺有個三長兩短有的你們好受!”
畢竟在她看來,自家兒子好好的,定是兩個小丫鬟沒有用心伺候出了漏子。
想到此處心里更是憤憤不平,不管如何,自己也是府里的姨娘,可偏偏王夫人不懷好意,安排了兩個年紀比她兒子還小的小丫頭片子來她身旁服侍,這不是明晃晃地說她趙姨娘地位低賤,只配用小丫鬟?
只是眼下自家兒子餓了一天一夜還等著用飯,怕兩個小丫鬟去廚房里拿飯會被那些蛆了心的婆子們隨口打發,只好自己親自去廚房拿些吃食。
屋內,丫鬟小吉祥蹦到床前,睜著一雙靈動的大眼睛,略帶擔憂地問道:
“三爺,您的身子好些了嗎?昨日姨娘可是一宿沒睡呢?!?
賈環看著眼前的小丫頭,不過八九歲的年紀,梳著兩個丸子頭,面容白皙稚嫩,放在前世還正在上小學,說不定是哪個女兒奴的掌上寶、心尖尖,在這里卻是早早就被人販子賣進府里,為奴作婢,生死不受自己掌控,任人宰割。
前身的記憶里,眼前這個名叫小吉祥的,從小和賈環一起長大,平日里伺候的還算是盡心盡力,偶爾和小賈環打鬧玩樂,屬于小賈環為數不多的玩伴之一。
“三爺我自然是沒事了?!?
感受到小吉祥的擔憂,賈環輕輕一笑,伸出雙手掐在了小丫鬟臉頰上,往兩邊微微一用力,嗯,手感不錯~掐完便是稍有不舍地放開,回答道。
“那就好,昨日琮三爺來看望爺,說是等三爺好了一起去族學呢?!?
小丫鬟揉了揉有點發紅的臉頰,脆生生道。
“族學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