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玉聽賈敬這樣說,面露厭煩之色,心生不耐,他本就不喜歡讀書,心中更向往與姐妹們一同嬉戲玩耍的日子,尤其是想到如花似玉的林黛玉,心中更是涌起一股難以言說的情愫。
想到姐妹們,又想到了如花似玉的林黛玉,頓時發起癡狂來,林妹妹......卻又突然意識到這是在寧國府正堂之上。
他猛地驚醒,抬頭一看,只見賈政正滿臉憤怒地盯著他,那眼神仿佛要將他吞噬一般,賈寶玉心中一凜,頓時縮了縮脖子,不敢再多想。
賈敬的目光落在賈蓉身上,望著這位嫡孫,心中五味雜陳。長時間的沉默后,緩緩開口道:“蓉兒,你心中有何打算?未來的路,你想如何走?”
賈蓉面對許久未見的祖父,又見賈珍在身后冷眼旁觀,強壓下心中的不安,努力維持著笑容:“祖父,孫兒……一切聽從祖父的安排。”
賈珍見狀,忍不住插嘴道:“父親,何必問這孽障?左右不過是呆府里吃喝玩樂、混吃等死罷了!”賈珍看見賈蓉,便想起即將到手的秦可卿就這么逃走了,心中有氣,直接打斷了賈蓉的話,諷刺道。
賈敬不悅地瞥了賈珍一眼,冷聲道:“我沒問你!”待賈珍閉嘴后,又轉向賈蓉,但眼中的失望之色愈發明顯:“蓉兒,你當真沒有自己的想法嗎?”
賈蓉被祖父的眼神看得心中一緊,更加忐忑不安,只能低聲重復:“孫兒……一切都聽祖父的。”
賈敬輕嘆一聲,擺了擺手示意賈蓉退下。他掃視了一眼堂下的眾人,沉聲道:“你們都是寧國二府的后輩,肩負著家族的未來。不論是讀書還是其他,都需努力上進,方能不負家族期望。”
“其余人先退下,賈環、賈琮,你們兩個留下。”賈敬補充道。
賈璉、賈寶玉、賈蓉幾人皆是松了一口氣,隨即行完禮便是往外邊走去,而賈蘭雖好奇為何賈敬單單留下賈環、賈琮二人,但見賈璉幾個已是快到了門口,便也行了一禮,跟著出去了。
一時之間,正堂里只剩賈敬、賈赦、賈政、賈珍還有賈環兄弟二人。
賈敬端坐于正堂首座,細細地端詳兩人,見兩人站在堂下,一人臉龐清秀,眼神明亮而深邃,身穿藍色大襖,眼神靈動,有股難言的文雅氣質;另一人雖略顯呆愣,卻是雙肩寬闊,眉毛濃密且呈劍眉之態,身著緊身衣物,更添幾分陽剛之氣。
賈敬瞥見兩人,皆是氣質不凡,心中不禁感到滿意,輕輕地點了點頭。一旁的賈政見狀,便開口介紹道:“敬大哥,這兩個便是我們府里頗為出類拔萃的子弟。”
“雖然兩人都是庶出,但環兒已將四書五經讀通,寫得了詩,作得了文章,明年即可下場一試,定能為我賈家爭光!”
“而琮哥兒,則在焦大那里習得了一身不俗的武藝,如今也已是不可小覷。”
賈敬在聽聞賈政對賈環的夸贊后,再次捋了捋胡須,滿意之情溢于言表。
然而,當聽到賈政提及焦大時,眼中閃過一絲驚訝,似乎對這樣的安排有些難以置信。但見賈政神色正經,毫無戲謔之意,不像是在說笑之后,不由得狠狠地瞪了一眼賈赦。
而賈赦早在賈敬開口留下賈環、賈琮二人時便是感覺不妙,一股不祥的預感憑空而生。
果不其然,待聽到賈政將賈琮的情況說出時,更是心驚肉跳,連忙低下頭去,假裝正專心致志品茶。然而,那微微顫抖的雙手卻像是出賣了他內心的緊張與不安。
“恩侯,何至于此?”賈敬轉過頭,深邃的目光直視賈赦。
賈赦輕輕嘆了口氣,將手中的茶杯緩緩放下,開口道:“敬大哥,如今雙日當空,朝堂之上局勢紛亂復雜。十幾年前的事情,小弟至今歷歷在目,那時的我們尚且要吃個大虧!如今怎敢再讓自家的子弟卷入這些事,白白丟了性命?”
“未曾到最后一刻,誰也不知道會發生什么!”
“昔日太子,已然兵臨大明殿,形勢看似一片大好,卻也還不是被那老貨使的詭計給害了性命?”
“環兒一心向學,科舉入仕,走文官之路,這倒相對安全。再怎么樣,有寧榮二公昔日留下的情分在,至少能保他性命無憂。”
“而今雙帝相爭,苦的終究是我們這些臣子。十幾年前,他甚至連自己的太子都舍得犧牲,更何況是我們這些武勛子弟?在這樣的時局下,武事,是萬萬碰不得的!”
賈赦的話讓堂下的賈環和賈琮二人震驚不已,瞪大了雙眼。他們這才明白,原來賈赦堅決反對賈琮習武,竟是不想摻合進皇家的事!
作為武勛后代,可以說,家中子弟不管是從文,還是習武,只要踏入了官場,那便天然是站在皇帝那一方。
賈敬聞言,卻堅定地搖了搖頭,對賈赦說道:“赦弟,卻是你想岔了!”
“我寧榮二府,自大夏國開國以來,便是無可爭議的頂尖武勛家族,承載著無數的榮耀與輝煌。”
“雖然在先太子一事上吃了個大虧,可我們仍然是四王八公一脈!武事,乃是我寧榮二府的立根之本、立業之基!家中子弟萬萬沒有放棄的道理!”
“將來皇家之事,不過是見招拆招,各憑本事罷了!”
一番言論讓賈赦啞口無言,沉默了許久,最終以一種近乎無賴的口吻說道:“這些大道理我暫且不論,無論是蓉兒珍兒還是環兒,只要別是我家的就行!”
賈敬見狀,頓時氣急敗壞,怒喝道:“恩侯!”這一聲怒喝,似乎震得整個大堂都為之顫動。
賈赦被賈敬這突如其來的怒喝嚇了一跳,卻還是犟著個臉,強撐著不肯服輸。
賈敬深吸了一口氣,強行將心中的怒火壓下,緩緩道:“無論是蓉兒還是珍兒,但凡他們有一絲絲習武的天賦,我都會毫不猶豫地送他們去學武參軍,好撐起府中門楣!”
“何至于等到現在?”
他突然想到了什么,面色漲的通紅,瞪大眼睛,手指顫顫巍巍地指向賈赦,接著怒喝道:“賈恩侯!”
“寧榮二府歷來有規矩,每當有子弟出生,都會用秘法測試其根骨,看是否有習武之資,賈琮至今才被發現,是你暗中做了手腳,是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