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自己院里,剛想坐下休息會,忽見琥珀匆匆從外而來,步履輕快地接近,對賈環稟報道:“爺,老太太那邊有請,讓您過去一趟。”
賈環一愣,心里有些猜測,應該是為了賈政的事。
果不其然,賈環一踏進賈母的居室,便見到她安坐于暖閣之中,趕忙上前,恭恭敬敬地行了禮,問候了老太太。賈母微微點頭示意他不必多禮,然后便直截了當地詢問:“今兒又幫你老子忙活什么事?”
對此,賈環沒有絲毫隱瞞,便將在南街坊那邊的種種經過娓娓道來,并將今天他做的事詳細地敘述了一遍。
賈母倚坐在暖炕之上,目光落在賈環身上,眼中閃過絲絲考量與掂量。過了好一會兒,她才緩緩開口,聲音中帶著一絲無奈:“你父親素喜清閑,平時在家里閑慣了,向來不擅長應酬這些個繁瑣事,以后有什么事,還要你幫忙盯著點。”
說完這些,賈母又停頓了片刻,眼中閃過莫名之色,接著緩緩補充道:“至于你母親那頭,近日我會借口身體不適,讓她來我屋里邊侍候。這樣一來,她應該無暇顧及你的事,直到你老子回府。”
“你看怎么樣。”
賈環自然是毫無異議,老太太話都說到這份上了,他除了順從之外別無選擇,要是再不配合一下,就多少有些不知好歹了,于是連忙對著賈母表態道:“孫兒不孝,累的老祖宗為孫兒的事操心了。”
“好了,你也不用太放在心上。”賈母輕輕擺了擺手,示意賈環無需過于介懷,她的眼神隨之柔和下來,看著賈環的眼神中帶著幾分滿意。
“我們這樣的人家,有出息的子弟自然是越多越好。”
“至于你母親,她眼界有限,你不要過分受她影響,專心讀書、做好自己的事才是要緊的,有什么事直接去找你老子做主就是。”
待從賈母屋里出來,賈環不禁長長地舒了一口氣,心頭的重壓頓時減輕了許多。經過和賈母的這番交談,王夫人那邊短期內應該沒有機會再給他使絆子了,只需日后行事多加留心即可。
夜色已深,府中的燈火稀疏,映照出幽靜的庭院輪廓,賈環緩緩走在回自己院落的路上,步履間,偶爾傳來的刺骨寒風打在臉上,吹散了他心頭的疲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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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夏皇宮,大明殿偏殿御書房。
夏明帝端坐于案邊,手里拿著一封奏折,正細細看著。
周圍是一片肅穆的氛圍,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沉靜而威嚴的氣息,仿佛連時間都在這里凝固,宮廷侍衛站立得筆直如松,不敢有絲毫松懈,偶爾有宮女太監們則是輕手輕腳,生怕發出一點動靜。
皇帝的眉頭時而緊鎖,時而舒展,隨著奏折里內容的輕重緩急,表情也跟隨著變化,手中握著一支朱筆,不時在奏折上劃下批注。
奏折的內容涉及國家大事,或許是邊疆的戰事,或許是內政的要務,又或許是外交的交涉,雖說大夏國有著類似于內閣的制度,設有首次二輔并多位大學士,能幫著夏文帝處理事務。
可此時雙日懸空,太上皇雖居于龍首宮修道,卻也還是時不時插手朝中事務,與夏明帝斗智斗勇,頻頻讓朝堂風起云涌。在這動蕩的時局下,朝中文武百官面臨著諸多困境。
首先,近半數文武百官對太上皇忠心耿耿,尊崇有加,對當今夏明帝的旨意往往敷衍了事,或陽奉陰違。這種情形使得朝廷決策舉步維艱,時常有朝令夕改的情況發生,無法得到廣泛的支持和認可。
在這種局面下,夏明帝深知自己的責任重大,處理朝中事務事無大小,皆需親力親為,不肯假借他人之手。
即便如此,夏明帝仍需小心翼翼,即使內閣已經批閱過的奏折,他也要一一仔細查看,生怕在奏折中出現了什么紕漏或誤解,影響朝廷決策。
突然,一位面容光滑無鬢、體態瘦弱的太監悄然從殿外踏入,步履輕緩地走到夏明帝的身邊,聲音柔和且恭謹地朝著夏明帝道:“陛下,張學士求見,已至殿外。”
夏明帝正埋頭批閱奏折,聞聲抬起頭來,目光落在太監王權身上,緩緩地點了點頭,示意自己的許可,同時揮手示意其余宮女退下,空曠的御書房內頓時更顯得寂靜無聲。
王權頓時會意,頷首領命,然后小心翼翼地轉身出了御書房。
不一會兒,隨著腳步聲漸行漸近,張學士的身影出現在門口,他的衣著樸素而干凈,面色神態從容。
張學士邁步進入御書房,隨即俯身下跪,行了一禮,頭低得極為貼切,恭敬道:“臣張瑞云,見過陛下,跪請陛下圣安!”
皇帝坐在御書房的龍椅上,目光深邃,掃過張學士低垂的頭頂,聲音平和道:“朕安。”
“張愛卿,平身吧。”皇帝淡淡道。
“那些流民怎么樣了?”
張學士應聲而起,身姿挺拔,但仍舊保持著應有的謙卑姿態。他抬頭望向夏明帝,回答道:“陛下,關于那些流民的情況,戶部正在加緊登記造冊,預計還需數日方能完成。”
“那么工部那邊呢?”夏明帝繼續詢問,語氣中聽不出情緒。
張學士稍作沉吟,回答道:“回陛下,工部已著手準備相應的安置事宜,今兒便是在南街坊那邊建造了不少給流民的臨時住所,確保流民能得到妥善的安置與照顧。”
“哦?”夏文帝微微挑眉,帶著幾分譏諷的意味,顯然對戶部的做法心知肚明,“戶部那邊倒是肯爽快地拿出銀子來?”
張學士聞言,面色一肅,心知皇帝對戶部的不滿,便恭敬地回答道:“那倒未曾,戶部此次,只給工部那邊批了不到一萬兩銀子。”
夏文帝聽后,眉頭緊鎖,眼中閃過一絲不悅,聲音也變得有些嚴厲:“一萬兩銀子?夠干什么用的?戶部那群人,真是越來越過分!”
張學士低垂眼瞼,繼續稟報道:“陛下所言極是,臣也深知戶部所撥銀兩遠遠不足。但戶部表示,目前國庫空虛,短時間內難以籌集到更多資金。”
夏文帝聞言,面色一沉,嘴角勾起一抹譏諷的冷笑,他緩緩道:“好一個國庫空虛的借口!依朕看,他們不過是貪圖安逸,懶得折騰罷了!”
他的聲音中充滿了不滿和憤怒,顯然對戶部的做法感到極度失望,繼續道:“真是越來越過分了!朕的百姓們在受苦受難,他們卻置若罔聞,只知道拿著俸祿混日子!”
夏文帝的話音剛落,整個御書房都彌漫著一種壓抑的氣氛。張學士深知皇帝的脾性,此時也不敢多言,只能默默地站在一旁,等待皇帝的進一步指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