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整個賈府都陷入了忙碌的狀態中,事關賈政的生辰,雖不是什么大壽,但作為管家太太的王夫人一大早就帶著王熙鳳開始忙活。
兩人忙碌地布置著生日宴席,一邊挑選餐具、布置擺設,一邊安排仆人布置宴席,忙的不可開交,自然沒空關注賈環這邊。
賈政雖然在家中地位尊貴,是賈家的“老爺”,但是并不喜歡過于張揚,因此他的生日宴席并不豪華,只是府里家人和府外邊另外幾房旁支子弟聚在一起。
趙姨娘院里,賈環看著已經打包好的佛經,眼中閃過一絲冷意。
不知不覺就到了傍晚,榮慶堂那邊早已是熱鬧非凡,迎春、探春、惜春幾人早已在外間坐了,黛玉此時正坐在一旁,陪著上首的賈母聊天,賈寶玉則是湊在黛玉旁邊獻殷勤,一時之間好不熱鬧。
沒多久,外邊傳來丫鬟的通稟聲:“環三爺、琮三爺到了!”
話音未落,只見賈環賈琮二人從外邊走進來,首先進來的是賈環,穿著深藍色的長衫,衣著簡潔大方,明亮的眼睛透著清澈的光芒,給人一種清華靈秀的感覺,賈琮跟在賈環后面,雖不及前者那般靈動,面色略顯呆愣,但眼神中卻透著堅毅和執著,身穿一身薄衣,干練的氣息自然流露。
迎春幾人皆是眼前一亮,她們早早就來了這榮慶堂邊聊天邊等著,早就有些無聊,此時猛地見到賈環賈琮兩人,不免有些驚艷到了。
黛玉眼神有些恍惚,賈環如今流露出來的氣質像極了她的父親林如海,但她想到的卻是她那早夭的弟弟,要是她的弟弟還在的話,必然是從小就跟著林如海讀書的,應該和眼前的賈環差不多罷……
旁邊的寶玉見他的林妹妹正死死地盯著門口,也有些好奇,轉過頭向門口看去,見到那氣質出眾的身影,眼前一亮,仔細看了才發現是賈環,不免撇撇嘴,在他看來,賈環生的自然是沒得挑,可惜就是追求那功名利祿,好端端的清白人家變得濁臭逼人。
賈母見旁邊黛玉寶玉皆是沉默了下來,順著兩人的目光看到了賈環賈琮二人,一時之間竟是有些恍惚,眼前的賈環像極了當初的老國公。
“見過老太太。”
賈環兩人走到賈母面前,跪倒在地,磕了幾個響頭,齊聲道。
“地上涼。”
“快起來,快起來。”
半晌,才被賈環賈琮二人的請安聲驚醒,賈母見兩人恭敬有禮,臉上頓時露出了笑顏,連忙招呼了兩人起身。
兩人待起身后又向寶玉、迎春幾人行禮問好,待眾人皆見過之后便入座了,此時,賈母坐上首,兩邊是黛玉寶玉,黛玉旁邊是惜春、探春、再是迎春、賈環、賈琮。
黛玉見寶玉時不時對著她傻樂呵,活脫脫一副豬哥樣,心中不喜,皺了皺眉頭,對著賈母道:“老祖宗,我去二姐姐那兒說些話。”
待賈母應了,便連忙離了坐席,跑到賈環迎春身邊,對著賈環道:“環哥兒,讓個座。”
賈環聳聳肩,自然是沒意見,便叫賈琮往邊上挪了挪,等黛玉坐了,這才湊到黛玉跟前,一臉壞笑地說道:“怎么,這般嫌棄寶二哥?”
黛玉聽他這樣說,抬頭看了眼寶玉,見他還在傻笑,白了一眼賈環,道:“瞧他那樣兒,真是個沒臉沒皮的。”
“我并非嫌棄他,只是覺得他這般模樣,實在讓人難以忍受。”
賈環看了眼寶玉那樣子,不禁點點頭表示贊同。
兩人說著話間,寶玉見兩人相談甚歡,不禁也有些心癢癢,有心也想要跟賈環換個位置,可那樣賈琮就到了賈母的身邊,老太太肯定是不許的。
正當他鼓起勇氣向老太太開口時,外間傳來王熙鳳的聲音:“我在后邊累死累活的,你們倒好,只管在這兒高樂!”
“老太太,等會你可得好好獎勵孫媳婦!”
一番話將賈母逗得哈哈直笑,王熙鳳一邊說著,一邊已是進了屋子,猛地見到賈環,不免驚奇道:“呦呦呦,這是哪家的公子?”
“怎么生的跟話本里的秀才似的!”
之前的賈環,一般沒什么事不會去找王熙鳳,賈環自穿越而來,不是忙著讀書就是在讀書的路上,自然是許久沒見過這位璉二嫂子。
賈環與之前那畏畏縮縮、沒個正形的樣子簡直是天壤之別,此時王熙鳳猛地見到脫胎換骨的賈環,自然是無比驚奇。
賈母笑罵道:“怎么管著家里的事太忙,連自家兄弟都不記得了!”
王熙鳳頓時吃了一驚,賈琮跟之前變化不是很大,她自然是認得的,那老太太口中的兄弟自然是賈環了,當即便笑道:“哎呦呦,老太太可真是好福氣!”
“有個銜玉而生的寶玉也就罷了,竟又多了個這般出彩的孫子!”
一番奉承的話逗得老太太笑得合不攏嘴,卻也將賈母的注意轉到了賈環、賈琮二人身上。
“環哥兒,琮哥兒,你們兩人最近書讀得怎么樣了?”
賈府里的小主子平時吃喝不愁,生活無憂,賈母關心家中子弟的話,自然是問兩人的學業。
“回老祖宗,孫兒自覺不是讀書的料,便打算習武,日后也算是有個前途!”
賈琮在賈環的示意下,率先向賈母開口道,卻是為了試探老太太對兩人的態度。
沒得法子,賈母兩個兒子里,賈政要比賈赦更加孝順,對老太太最是恭敬,幾乎到了言聽計從的地步。
而賈赦則跟賈政不同,是個混不吝的,萬一跟老太太對上還可能有反抗的余地。
“哦?”
“你老子肯教你習武?”
賈母卻是有些驚奇,看賈琮那干練的氣質,明顯已經是開始打熬身子了,自家大兒子早在十幾年前那場兵變后,便是變了個人似的,天天醉生夢死,隔三差五便使人去外邊給他找小老婆。
“回老太太,不好打攪父親,孫兒現今跟著東府那邊的焦大爺。”
賈琮也不好說是賈赦不肯教他習武的事,只得將焦大給供了出來。
“焦大?”
“倒也是個有本事的!”
“那你跟著他好好學吧!”
賈母有些無言,她這大兒子做事越發離譜了,自家子孫習武還得跑到隔壁東府那邊去,這要是傳出去了,那還得了,有心想要叫賈赦親自教授,卻又想到賈赦院里那些個糟心事,一時之間有些意興闌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