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賈珍在暖閣里,正一個人獨自吃用著。
他一口氣飲盡杯中的美酒,腦海中浮現出他那嫵媚動人的兒媳婦的身影,小腹之下閃過一絲火熱,然而,當他回想起秦可卿之前決絕的神情,不由得有些發愁。
心中暗暗發狠,改日必要找個機會成就好事,可卿,他勢在必得!
放下酒杯,賈珍剛想上炕稍作休息,卻突然被外面的喧鬧聲打斷,皺了皺眉,心中涌起一股不悅。他迅速步出室外,大聲質問道:“怎么回事?”
來到院里,看到自家的幾名小廝正竭力阻攔在門口,見到賈珍出來,似乎是找到了主心骨似的,趕忙連滾帶爬朝他奔來,急切地道:“老爺!這些人非要闖進來,我們實在攔不住?。 ?
賈珍看了眼對方不過四人,而自己的人手近十名,居然還是沒能攔住,感到大為丟臉,狠狠地瞪了那幾名小廝一眼,然后轉頭看向來人,上前一步,聲音低沉地問道:“明月,你這是什么意思?”
原來,來人正是賈敬跟前聽用的道童,明月,領了賈敬的命后,便是往賈珍這邊過來了,明月自幼跟隨賈敬,對眼前這位珍大爺的性情了如指掌,深知自己一個人難以讓這位強勢的大爺就范,所以特意帶了幾名幫手同來。
明月拱手施禮,說道:“珍大爺,老太爺有請,還請您移步一趟?!?
賈珍瞥了眼幾個不中用的小廝,揮了揮手,示意其退下,待人走之后,他轉向明月詢問:“老爺喚我,所為何事?”
“珍大爺到了便知。”明月回應道。
賈珍無奈,要是其他人,他還可以仗著身份令其開口,但面對賈敬的道童,他也無法強迫其透露更多。于是說道:“既如此,那便走吧。”示意明月領路。
明月微微一笑,眼神中帶著難以捉摸的意味,說道:“珍大爺,得罪了?!闭f完,示意隨行的小廝拿出繩子,竟欲將賈珍捆綁起來。
賈珍立刻意識到事態不妙,他一邊掙扎,一邊大聲呼喊:“你們要干什么?來人!快來人??!”
剛剛走出門外的幾名小廝聽到賈珍的呼救聲,立刻返回院中。他們看到賈珍被五花大綁,一時之間不知所措:“幾位爺,你們這是……”
賈珍見他們還在猶豫,怒吼道:“還愣在那里干什么?還不快把我放開!”
聽到賈珍的怒斥,幾名小廝硬著頭皮走上前,對明月等人說:“幾位爺,得罪了。”說完,試圖上前解救賈珍。
明月發出一聲冷笑,猛然伸出手掌,重重地甩向那名領頭小廝的臉龐。只聽得一聲慘叫劃破夜空,整個人瞬間飛出,同時幾顆碎牙也從他口中飛濺而出,其余幾個小廝見到這慘狀,被嚇得不敢上前。
明月見無人再敢阻攔,揮揮手,幾人就這么把人給扛起,徑直往賈敬那邊去了。
一路上,賈珍深感丟人,用手緊緊捂住臉龐,生怕被人認出這狼狽的一幕。
寧國府的正堂內,氣氛凝重。
賈敬目光冷峻地盯著堂前跪著的賈珍,揮退左右后,他沉聲對賈珍斥責道:“孽障!”
“我本以為將族長的重任交付于你,即便你不能光耀門楣,也至少能妥善管理府中事務?!辟Z敬的話語中透露出深深的失望,“但你卻整日在府中沉溺于吃喝玩樂,無所事事。這我尚可容忍,然而,你為何還要做出那些令人不齒的禽獸行為?”
面對賈敬的嚴厲指責,賈珍慌忙辯解:“冤枉啊,老爺!兒子什么也沒做過!”
賈敬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冤枉?你真以為你和蓉哥兒媳婦之間的事能瞞天過海?”
賈珍聞言,宛如遭受雷擊,他最害怕的事情終究還是暴露了,一時之間有些說不出話來,結結巴巴地說:“老爺,我,這…”
賈敬并未理會他的慌亂,逼近一步,低聲質問:“我再問你一次,你得手了沒有?”
賈珍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急忙大聲回答:“老爺,那秦氏堅決不從,兒子還未曾得手!請老爺寬恕我的罪過啊!”
賈敬聽到這話,緊繃的神情稍微放松了些。他凝視著眼前這個不成器的兒子,痛心地說:“贖罪?你的確犯下了不可饒恕的罪過!”
賈珍的頭垂得更低了,聲音帶著哽咽:“老爺,兒子知錯了,求老爺給我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
賈敬深吸了一口氣,緩緩地說:“機會?我給你的機會還少嗎?可你何時真正珍惜過,何時真正反省過?”
賈敬看著他,心中也是五味雜陳。他何嘗不希望自己的兒子能夠成才,能夠擔起家族的重任,但眼前的賈珍卻讓他一次次失望。
賈敬深吸一口氣,眼中的猶豫之色隨之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股狠厲。他轉向賈珍,聲音冷硬:“今兒若不好好教訓你,日后恐怕你會惹出更大的禍事,危及整個府??!”
言罷,他伸手抓起旁邊的大槍,一腳猛踢在賈珍的背上。隨著大槍的揮舞,一聲慘叫瞬間撕破了內堂的寂靜,回蕩在空曠的屋梁之間。
另一邊,偏廳。
而在寧國府的偏廳里,賈母正與尤氏閑話家常。突然間,她眉頭一皺,愣了一下,便是對著尤氏問道:“剛剛可是我聽岔了?為何聽到有人的叫聲?”
尤氏也面露驚疑,她支吾著回答:“老,老太太,我好像也聽到了。那聲音,似乎是老爺?”
賈母的臉色瞬間凝重起來,她緊緊盯著尤氏:“你沒聽錯?是珍兒在叫?還不趕緊去瞧瞧!”
尤氏慌忙離開偏廳,急匆匆地向賈珍的院子趕去。從幾個小廝口中得知,是賈敬派人將賈珍綁去見他了。
心中頓時慌忙不已,急忙折回偏廳,向賈母求救:“老祖宗,救命??!剛才那聲音,恐怕真的是老爺發出的!”
不等賈母詢問,尤氏便將賈珍院里發生的事情和盤托出。
賈母聽完,不禁皺起眉頭,不滿道:“這當老子的,平時不管教,現在倒想起來管教了!”說著將手中的茶杯重重放下,站起身來往正堂方向走去,打算一探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