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農(nóng)家醫(yī)女嬌又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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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友吧第1章 喲,您輕點兒
凌采薇醒來時,渾身上下冰涼涼的,好像血液都不會流動。身上的衣服不知是不是被打濕過又晾干了,皺巴巴地貼著皮膚,一聞還帶著點腥味,讓她很不舒服。
目光先在破舊的屋子里逡巡一圈,入目所及讓她不禁咋舌。
透著幾縷陽光的墻面是用黃泥糊的,少了腿的破舊木桌是用石塊墊的,上面放的一只水碗還是缺了口的。
擺在墻邊的衣箱看不出顏色,上面的鎖早就不知哪去了,用了一根麻繩拴著。
還有她躺著的這張木板床,說是床,不如說是幾塊木板搭起來的架子,床頭還擺著一盞油燈,大白天里閃動著微弱的火苗,裊裊的黑煙辣的人眼睛疼。
除此之外,屋中再無一物。
好家伙,這就是她重生的人家啊,比不得上輩子也就算了,怎么也沒想到窮的如此不忍直視。
院子里有吵鬧聲傳進來,凌采薇掀開蓋著的破席子,僵硬地起身,一步一步挪到窗邊。透過破爛的窗紙朝外看,就見到外面數(shù)不清的人,一個個都穿得灰樸樸的,竟沒一個看起來鮮亮點的。
院門前,一個二十多歲的清秀婦人被兩個婆子扯著胳膊往院外拖,臉上青青紫紫又哭哭啼啼的凄慘模樣真是我見猶憐。
院門邊五個兇神惡煞般的男人一字排開,抱著肩冷眼瞧著。
這五個男人單看五官沒有多難看,可不知為何,組合成一張臉后就內(nèi)而外散發(fā)著一種丑的氣息,凌采薇看一眼就不想再看第二眼了,總覺得不太像好人。
院子正中立著一個橫眉冷目的粗壯婦人,她的腳邊地上坐著一個五六歲的小姑娘,頭發(fā)亂糟糟的,身上沾的都是泥土。
小姑娘牢牢地抱住粗壯婦人的腿,被她不耐煩地拖著走了幾步也不肯松開,嘴里發(fā)出陣陣哀求:“大姑,不要賣我娘,弟弟還在吃奶,不能沒有娘,小蘭吃的少,還會干活,要賣就賣小蘭……”
“說啥傻話呢?李家買你娘過去是為了生娃,你才六歲,買回去做童養(yǎng)媳都嫌小。再說李家富裕,頓頓都能吃飽飯,你娘過去就是享福,心里樂意著呢。去去去!你別在這礙著你娘過好日子,又不是你娘嫁人了,大姑和奶奶就不養(yǎng)你和你弟了。這些年你爹讀書,你娘嬌貴,不都是大姑和奶奶一直養(yǎng)著你們一家四口?”
這中年婦人粗眉大眼,皮膚被曬得黝黑發(fā)亮,粗手大腳的看起來就是常年做活的人。
臉上掛著不耐煩的神色,卻還壓著性子和小蘭說話,但看向院門前眼看就要被人拖出去的小蘭娘時,眼神里都是嫌惡,一手拎著小蘭的手臂將她往旁邊扯,“行了,天要下雨,娘要嫁人,攔是攔不住的,別最后留來留去留成仇。”
在正屋門前的石階上坐著一個懷抱小娃娃的老太太,破爛的衣服里裹著干巴巴又瘦小的身子,渾濁的雙眼正盯著院門那邊,時不時用烏黑的袖子抹把眼淚,一雙又紅又腫的眼睛艱難地瞇縫著。
一看就是個敢怒不敢言,只能憋屈抹淚的老實人。
院門前,籬笆墻外,滿滿當當都是看熱鬧的人朝里面指指點點。
然而,也不知是人性的冷漠,還是那粗壯婦人素日太潑辣,看熱鬧的人雖多,卻沒一個站出來替那對疑似母女的可憐人說話,甚至她還看到有幾個人朝被拖到院門前的婦人吐口水。
小蘭奮力地想要從粗壯婦人手中掙脫,可年紀太小,婦人又力氣太大,無論她怎樣掙扎,還是被緊緊地拎著衣領(lǐng)掙脫不開。
氣急了小蘭便對婦人吐口水,“大姑最壞了,要過好日子你去過,為啥要賣我娘?小蘭有爹有娘,輪也輪不到大姑養(yǎng)。”
婦人不悅地挑眉,“你爹都死了大半年了,你哪還有爹?你娘又不安分,要我說為了你自己的名聲,你娘也不能留在家里……哎呦……你咋還咬人?”
女人痛呼,原本被她抓著手臂的小蘭被甩出去幾尺遠,跌坐在地上哇哇地大哭起來。
凌采薇被氣得肝疼,雖然她還沒弄清楚自己重生后的身份和這家到底是個啥關(guān)系,更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可這是在她的家,別人要賣她的家人,還動手打了她家里的孩子,是個人也不能忍!
凌采薇深吸一口氣,一步步朝屋外挪去。
血液流速漸漸加快,身體也慢慢變得靈活,走到房門前時,腳步雖還不似正常的輕靈,倒也不會像僵尸一般。
一腳踢開破破爛爛的廂房門,學著從前在電視里看到的情景大吼一聲:“住—手!”
無奈血液不暢,舌頭僵直,說出話一字一頓,少了凜然的氣勢,竟有幾分陰森。
凌采薇此時卻管不了那許多,邁著悠緩的步子,昂首闊步地擋在小蘭面前,仰著頭、叉著腰,與之前揚言要讓小蘭的娘親去享福的粗壯婦人對視,“青—天—白—日,朗—朗—乾—坤—還—有—沒—有—王—法—了?”
婦人被她嚇的一雙大眼睜得圓溜溜的,瞳孔猛地放大,臉色刷地就白了,竟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一時間,院里院外都鴉雀無聲,凌采薇感受著從四面八方投來的目光。
有驚悚、有懷疑、有警惕、有激動,卻沒一樣是凌采薇之前猜測過的義憤,凌采薇不禁想:這真是人性的泯滅啊!
下一秒,人群里不知是誰喊了一聲:“詐尸了!”
轉(zhuǎn)眼間,之前圍在院外看熱鬧的人群散了個一干二凈,連扯著小蘭娘的兩個婆子也扔下癱坐在地的小蘭娘撒腿就跑,生怕跑得慢了,就要被抓回去吃掉。
小蘭娘更是滿臉驚恐地手指著凌采薇,嘴唇哆嗦兩下,兩眼一翻暈了過去。
喂喂,我是來救你的,不是來吃你的,怎么就暈了?
‘撲通’‘撲通’‘撲通’,又是三聲,離著小蘭娘不遠站著的五個又丑又兇的壯漢也跟著倒了仨,另兩個看著長得老成些的雖是沒暈,卻也渾身抖得像篩糠,但還是哆嗦著把他們暈倒的兄弟往院外拖,倒是兄弟情深。
凌采薇被人在手臂上戳了一下又一下,低頭就看到之前坐在臺階上抱著孩子抹眼淚的小老太太,正小心翼翼地用手指戳著她的手臂,她也是唯一沒有被嚇到的人。
老太太雖瘦小,卻是做慣活的,手指戳過來就跟小錐子似的,疼的凌采薇直抽氣,“喲—您—輕—點—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