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置好小蘭，凌采薇開始和秋妮說話，“前幾日聽人說嫂子家的地要賣，是家里遇到困難了嗎？”

一提到地，秋妮就犯愁，“倒沒有遇到困難，只是你曹放哥整日上山打獵，遇到個陰雨天不能上山，我也想讓他歇歇，我又不會種地，家里的地總沒人伺弄，到了秋后收成不夠交稅，你曹放哥就想把地賣了，往后就專心上山打獵，等歲數大了進城買個能住的鋪子做點小買賣，順便養老了。”

雖然秋妮沒說，凌老太太這幾日沒少在凌采薇面前說起秋妮和曹放家的事兒，提起來也夠糟心的。早些年剛成親時，秋妮懷過一胎，只是因著婆婆刁難，臨近冬日還要到水渠那邊洗衣服，許是受了涼已經成型的孩子就那么流了。

雖然后來婆婆過世后，曹放不舍得秋妮勞累，讓她好生養著身體，若不是秋妮攔著，曹放都要請村里的婆子到家里做傭人照顧秋妮了。這些年好東西吃了不少，可就是沒再懷上。雖然曹放想得開，沒有孩子就沒有，大不了往后收養個孩子當親生的養也是一樣。

可想法是好的，但曹放打獵好，家里日子富足，家里人口又簡單，真算起來比強山村首富的何家小日子還要滋潤，單說每天都有吃不完的肉這點，村里就沒人可比，村里不少人和曹家人都動起了心思，三天兩頭來勸曹放要么娶個小妾回來生，要么過繼個堂兄弟家的孩子，總好過將來去養別人家的孩子。

曹放還好，逼得急了他就眼一瞪，村里沒人敢惹他，但秋妮性子本就軟，被人總在耳邊提起不能生這件事，難免心有郁結，這些年，因為沒有孩子，雖然有曹放護著，村里人也沒少在她面前陰陽怪氣。

曹放疼媳婦出了名，當年秋妮流產時他就同老娘吵過，雖然人后秋妮難免還是要被欺負，但在曹放面前老太太收斂了許多。為了秋妮不受委屈，曹放想要離開強山村并不奇怪，畢竟這里有太多覬覦他們家產的曹家親戚，不離開日子很難過得舒心，除非秋妮能生個孩子出來。

凌采薇看秋妮臉色，雖圓潤富足的樣子，卻有郁結于胸之兆，加之聽說她是初冬被水涼著流的產，凌采薇猜她就是那時候做下的病根，問道：“嫂子可是經常怕冷、手腳冰涼，小腹時有墜脹感？月事時更會疼痛難忍，常有深色血塊？”

秋妮突然被問到這等私密之事，哪怕凌采薇說話的聲音幾乎是貼著她的耳邊，別人怎樣都不會聽去，她還是覺得臉上燒得慌，但凌采薇說的都對，想到曹放那日回來就同她說起凌采薇是會醫術的，醫術又如何了不得，被凌采薇一問，竟帶了幾分期許地點頭，“妹子說得都對，我這些年總懷不上，莫非與此有關？”

“我替嫂子診下脈吧。”見秋妮不拒絕，凌采薇便將手指搭在秋妮的腕上，趁著車子還沒發動，為她細細地診起脈。

秋妮緊張的大氣都不敢出，生怕呼吸得重些都要影響了凌采薇的診脈，直到凌采薇收回手，才急切地追問：“如何？可還能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