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二齊丈二的和尚摸不著頭腦，不明白大哥好好的怎么就說起恭喜了？過年不是應該說過年好嗎？總不會不綏縣這里與別處過年的風俗不同吧？

凌老太太聽下人稟報，從后院迎出來，人還沒出來爽朗的笑聲先到了，陳大齊和陳二齊忙給老太太拜年，老太太也樂呵呵地看著他們手里拎的盒子，“來就來了，咋還帶了東西？快里面坐。”

說著話，已經有下人過來將兄弟倆手中的盒子接了過去，將人請到客廳，下人端上茶水。陳二齊問起凌采薇，知道她帶著人在廚房里準備早飯，感慨：“來得倒是巧了。”

蘇文軒看看天色，一大早趕過來，多半也是算著城門打開就進的城，這時候登門拜年趕上早飯，倒也算不上很巧。

凌老太太笑，“知道你們來了，我讓人去和采薇說了，她說再做一個酸菜魚。”

聽說還特意給他們加菜了，陳家兄弟更是高興，等飯菜端上桌，二人還感慨了一下好些日子沒吃過這么好的菜了，尤其是陳二齊，近來這些日子一直吃陳大齊做的菜，吃得他都想要離家出走了。

陳大齊斜了他一眼，手上夾菜的動作沒停，只是吃菜的間隙扔給他三個字，“自己做？”

陳二齊便啞了火，相比之下，他的廚藝還不如陳大齊呢。

吃過早飯，大家坐在客廳里喝茶聊天，陳二齊才說出他們兄弟此行目的是來辭行的，凌老太太聽了大驚，“這住的好好的怎么就要走了？往后還回來嗎？”

陳二齊想搖頭，但看到老太太期盼的目光用力又點頭，“回，當然要回來看望老太太。”

凌老太太聽得咧著嘴笑，“就說沒看錯人，等你們回來，嬸子親自下廚給你們做好吃的。”

聽凌老太太說要親自下廚，兄弟倆端著茶的手都抖了抖，但很快又恢復如常，陳大齊更是難得地主動開口，“好！”

雖然只有一個字，卻聽得老太太哈哈大笑，要留兄弟倆吃完晚飯再走，晚上她就要動手給兄弟倆做頓踐行宴，原本還想著蹭一頓飯就要少一頓飯的兄弟倆突然不那么想蹭飯了。

誰也沒問兄弟倆離開要去哪里，去做什么，兄弟倆也沒有要解釋的意思，只是相處一段日子后，離別在即，晚上吃著菜、喝著酒，不知將來能否還有再見的一日，難免有些傷感。

晚飯是凌采薇做的，凌老太太只是露了一手，做了一道菜，雖然茶味平平，大家還是很賞面子的先將那道菜搶吃一空，老太太見了還以為是自己的廚藝有長進了，直說往后她要多下廚。

陳大齊和陳二齊要離開了，聽后沒有感覺，凌采薇和蘇文軒卻都是一言難盡，心里都在琢磨怎么才能讓老太太打消這個念頭。

第二日，眾人將兄弟倆送到城外，目送著他們騎著馬遠離的背影，直到消失，凌老太太還傷感地抹了抹眼淚，“還當他們要在此常住，怎么就走了呢？”

許是太稀罕這倆孩子，對他們的離去不舍，老太太牽著小蘭的手往回走的時候，背影都顯得佝僂了些。

凌采薇也沒想到分別來的如此之快，望著遠方久久回不過神，到底是把兄弟二人當成了朋友，驟然分別多少有些傷感。

在這個通信不便的時代，再見或許就是再也不見。尤其是這兄弟倆身上有著太多秘密，縱然不問，卻難免擔憂。

想到剛剛離別時送給兄弟倆的那只包袱，心下稍安，只要不是致命的傷勢，總是有被救活的希望，但愿他們此行平安順遂。

蘇文軒的目光久久沒有收回，直到被凌采薇扯了扯袖子，蘇文軒才恍惚地收回目光，在凌采薇擔憂又帶著疑惑的目光中緩緩吐出幾個字：“要打仗了！”

凌采薇心里一驚，又聽蘇文軒道：“昨晚傳來的消息。”

果然她心底的猜測得到驗證，只是早些年的戰爭一直沒有波及到綏縣，但愿此次這里也能成為亂世中的世外之地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