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菜做好，陳大齊和陳二齊把菜都抬到院門前擺的案子上，借著火把的光，能看到十幾口鍋里肉和菜都滿滿的。

只要來的人，每人給打兩大勺用肉燉出的菜，再往裝飯的碗里加一勺紅燒肉，不要紅燒肉的也可以換成糖醋排骨，但村里人都覺得排骨上面都是骨頭，肉就那么一小口，同樣都是一勺，還是紅燒肉更實在，最后竟沒有一個人選糖醋排骨。

從門口分肉開始，蘇朗已經自覺地把蘇文軒推到凌家院子里的石桌邊上坐好，桌上除了一碗燉菜，一盤紅燒肉，一盤糖醋排骨，還有一碗鹽水煮毛豆是凌采薇之前煮了放在廚房里留著晚上閑著當零嘴的，被蘇朗翻了出來。

其它三樣菜還好說，那盤糖醋排骨量大得很，凌老太太給端過來時還讓吃完了去添，“都嫌骨頭上肉少，剩下的我家又吃不完，你們多吃點。”

蘇朗不樂意聽，“老太太，別人不要的你給我們端來了？”

“咋地？你們也不樂意吃呀？那我端走？”

見老太太伸手就要把糖醋排骨端走，蘇朗忙攔著，“別啊，放著吧，反正都是骨頭也沒幾口。”

“給你們又不按勺盛，還嫌啥骨頭多？我看就是好日子過多了。從前我們逃荒時吃不上飯，別說是肉骨頭了，就是草根都是好的。”

老太太撇著嘴，說完就走，蘇朗竟難得地替老太太說好話，“公子別介意，鄉下老太太沒那么多花花腸子，不會說話也不奇怪。”

“你是覺得你很會說話？還是在替她說好話？”見蘇文軒詫異地看過來，蘇朗忙道：“哪能呢，就是覺得這老太太和她家老丫頭不容易，一把年紀了就守著個老丫頭過日子。公子，你猜別人為啥叫她閨女是凌家老丫頭？”

“為何？”蘇文軒一臉好奇，難道不是因為凌采薇是老太太最小的閨女，鄉下人又愛管閨女叫丫頭嗎？

蘇朗嘿嘿笑了兩聲，見蘇文軒夾起一塊糖醋排骨往嘴里放，蘇朗才解釋：“叫她凌家老丫頭，是因著她早就過了許婚的年紀還沒嫁出去，要我說啊，也是個可憐人。”

凌采薇做菜時，蘇朗就盯著村民送來的東西給錢，雖然給錢大方，但眼里也絕不容沙子，有人想拿次的東西來裝好的賣，他都給揚到人家臉上。

見他這暴脾氣，就有人在他旁邊嚼起凌家人的舌根，讓他聽了不少村里人關于凌家的傳聞。

自然，那些當著他的面提起凌家的，多是想要爭掌廚位置，或是與凌家有舊怨的，說的自然也沒什么好話，但去掉那些詆毀的話，他還是聽明白了，凌老太太的兒子半年前死了，和她家老丫頭定親那人又和她新寡的兒媳好上了，把凌采薇氣得跳了河，結果人活過來撿了一條命，那家又來把賠的銀子給討了回去。

嚼舌根的說凌家老丫頭若是個好的，定了親的男人能和她嫂子好上？還是她自身不好，拴不住男人的心。

蘇朗聽了只斜了那人一眼，便將他的菜扔了他一臉，那人卻只當是自家菜沒被看上眼，愣是沒覺得蘇朗是嫌他嘴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