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凌秀花吼了，男人才清了清嗓，腆著有些諂媚的笑臉道：“是這么回事，我就琢磨著，小妹既然沒死，就得考慮一下以后了，何家那門親事還做數不？”

不等凌秀花開口，凌老太太已經擺手，“不作數，不作數，我家閨女可不給那種人家。”

“娘說得對！”男人一聽眼前一亮，卻故作為難地轉頭看向凌采薇：“可小妹到底是老姑娘了，耽誤不得！大姐夫就琢磨著剛好咱們家老四老五都沒說媳婦，小妹就在他倆里面挑一個唄！”

原來這位就是大姐夫啊，凌采薇也打量他幾眼，不得不說，在兄弟五人中，他長得算是最體面的一個，算不上丑，可也得說一句：難看！

還有他說的這是啥話？語氣是商量，但說的內容卻是他們商量好的結果，只需她二選一。

看向他身后那兩個激動得臉都漲紅的漢子，想來就是他說的老四老五，凌采薇心先涼了半截：不知是不是相由心生，這兩人在凌采薇眼里，丑的不只是長相，還有猥瑣的氣質。

尤其是看她的目光就像餓狼盯著一塊肥肉，也不知哪來的自信，她一定會在他們中間選一個？難道老姑娘就得任人擺布？就沒有選擇不嫁的自由？

一向最不喜被人安排擺布的凌采薇剛皺了下眉，凌秀花就看出來了，心知再逼下去要壞事兒。

凌采薇性子烈，能投一回河，就能投第二回，她可不想傳出個幫著夫家強娶親妹把人逼死的名聲，更不要說旁邊的凌老太太已經目光不善了。

這事兒，得慢慢來！

于是凌秀花臉一沉，一口啐在大姐夫臉上，“朱大常，做你娘的美夢吧！老四老五那是沒說媳婦？他們是說不上！我小妹也就是年紀大了，可這模樣十里八鄉還能找出來比她出挑的？就是找個鰥夫、給人做小，也不給你兄弟。”

除了丑的，真就只能嫁個鰥夫？或是給人做小？

凌秀花這些話表面看是罵豬大腸，可最后的意思卻是在告誡她，不嫁老四老五，她也嫁不了什么好人家。

凌采薇嘴角噙著一抹似笑非笑，“大姐，我可以不嫁人……”

凌秀花急了，抬頭對著凌采薇的腦門就戳，頗有些恨鐵不成鋼，“說啥傻話？女人哪能不嫁人？難不成你還要鉸了頭發去做姑子？”

“戳不得，戳不得，你妹子嬌嫩，要戳壞的！”凌老太太怕小閨女吃虧，趕忙上來攔，卻聽凌秀花道：“娘，你瞧小妹說的啥話？還可以不嫁人？難道還要娘養她一輩子不成？”

凌老太太竟毫不猶豫地點頭，“我養她一輩子！”

這回不但凌秀花詫異，連凌采薇都被感動了，這家都窮這樣了，凌老太太還敢說要養她一輩子，這可和她上輩子被她媽錦衣玉食又不管不問地養著不可同日而與，窮是窮，娘也是真疼她。才相處半天，她竟覺得這凌老太太比她前世的媽還更讓她覺得親近。

有人撐腰，凌采薇腰板也硬氣了，挺著胸膛瞪回去：“做姑子就做姑子，誰敢逼我嫁人，我就再去跳河，跳河前讓所有人都知道我好不容易活過來，連閻王都不收的人，又是怎么被逼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