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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友吧第1章 重緣
“梧菊,閉眼。”
“閉眼,梧菊。”
“梧菊,聽話,閉眼睡一覺,就什么都結束了。”
“為什么我的眼前一片漆黑,那人是誰?為什么要讓我閉眼,梧菊是誰?是我的名字嗎?”
七月七,村落早早的關燈休息,只因前些日子后山坡頂峰不知怎的起大霧,那霧從早到晚經久不散,原先熟悉山里路的采參人,去到山里怎么也爬不上山頂,只能看見那霧掩下的山頂似近似遠,只能在山腰徘徊,聽村里年長的老人說,那是山里的有神要下山,為了避免沖撞了生人,特意設立的大霧。
那霧后來逐漸蔓延至村落,老人勸說這是神需要借路歸途,所以這日子在23點10后,任何人都不可再外出,以免沖撞神明。
山頂大霧聚集最濃厚的地方,而那些迷霧卻默契的避開了一個地方,那個地方像是一個陣,坐落在四個方位。
陣中的月光原只是在西方有陰影,在月亮逐漸上升時,那陣中的月光也越為明亮,直到隱隱可在陣中看見一模糊的影子。
長發,長裙,頭頂珠釵,看樣子應是一位女子,只是這位女子身著紅衣。
借著月光瞧的不真切,只知道這位女子在月光的照射下,身影越發明顯,就這么憑空出現在那陣中,然后山頂突然起大風,把大霧都吹散了,把那女子的身影給遮擋住了,等迷霧散開,那女子就不見了。
聽村里老人說,那天是七月七,七月七那是什么日子,能從那天出現的得是什么?
鄉下村落都喜歡在家養狗,一是為了看家,二是狗叫聲可以加些熱鬧,不都說狗是靈驗的嗎?可以看見人看不見的東西,聽說那天的村里的狗從凌晨開始叫,一開始只是靠近山的那邊狗叫,后來村中間的狗也在叫,最后就是村口的狗也跟叫。
第二天村里人聚集在一起說,從來沒有聽到過家里的狗聊的這么恨厲,就跟要沖出去撕咬什么東西一樣。
而且叫了起碼有一個多小時,從凌晨叫到一點后。
沒人知道那天那女子從何而來,又是不是神靈。
只知道那天后,大霧就散開了,雖然后面幾天都是陰雨天,但是上山采參的人,都有一連好幾天的收獲。
老人說,這是神靈對他們的獎勵,因為他們沒在夜晚出門沖撞神明。
“聽說,那參還賣了平時都貴一倍的價格。”
“李叔,你這又是哪聽的謊話,參一般都是那個價格,除非是什么年代久遠的大參,才可能加價,怎么可能突然漲價,這指不定又是你編出來的。”
“怎可能是我編的,我哪來那個閑心騙你。”被拆臺的李叔很不高興,皺著眉頭不說話了。
“好好,是真的。”住在旁邊的蘇哲有一些哭笑不得,只能順著李叔的話,這大爺身體不好,在醫院住了老長時間了,身邊的病友都換了一波了,還在這兒吶。
聽說前一星期醫生都開了出院證明了,一高興血壓又上去了,還差點腦梗,就又被留下來了。
大爺家的兒女都挺忙的,就請了個護工阿姨來照料,但那護工阿姨不是單獨服務的,也不愛說話。
大爺找不到人聊天,就只能拉著同病房的一起聊天,一般都是叫一些人生閱歷和年輕時打拼,大爺挺適合當講書人的,每次講都活靈活現的,大家聽的也起勁兒,都聽捧場的,但今天不知道是怎么了,突然換了個話題。
“你不信就不信,用不著糊弄我。”李大爺也是個人精,一眼就看出來蘇哲在糊弄他,翻身躺下,背對著蘇哲。
蘇哲看著李大爺這像小孩一樣,只覺得平和,李大爺今年快73歲了,身子骨看著也挺硬抗的,身邊兒女也挺孝順的,平時就算很忙,也總會在晚上來照看一會,雖然每次來的兒女都不是齊的,但看李大爺的樣子,估計是幸福的。
蘇哲打開自己的電腦,他是一名網絡小說家,平時靠寫稿子掙錢,前些日子加急趕一個十幾萬字的稿子,熬了好幾個大夜,沒抗過來倒在家里。
還是外賣小哥打電話一直沒人接,報警這才把自己送到醫院來,吊了幾瓶點滴,身體緩了過來,踩在最后的收稿日子把稿子交了上去,但是稿費不多,交完房租,月電費,還有住院費,好了還倒欠錢。
“唉,你是今天出院嗎?”李大爺喜歡說話,沒人跟他聊天就難受,蘇哲不跟他聊天忍不住想要自己找話題。
“對,醫生說今天的液體輸完就可以出院了。”蘇哲翻看著郵件,沒人找自己寫稿子,這就代表自己沒有收入來源了。
“你平時是一個人住還是兩個人住?”李大爺坐起來打量著蘇哲。
這小子不行,太瘦,看著不抗事兒。
“我是一個住,怎么您要給我介紹對象呀?”蘇哲關上電腦,笑嘻嘻的看著李大爺。
“誰要給你介紹,我就是想要跟你說,一個人住的話,更要注意一些事。”李大爺認真的注視著蘇哲的眼睛,那眼睛一點也不像是一個70好幾的老人的眼神。
蘇哲一時被吸引進去移不開眼,像被對方蠱惑一樣,下意識順著開口:“要注意什么?”
“記住你是一個住的,要是有人問你是不是一個住,一定要說是,要是有人問你是不是一個來的,也要說是一個來的,記得嗎?”
蘇哲下意識想反問為什么,但不知道為啥開口的卻是:“好,知道了。”
李大爺叫對方老實回答了,放下心穿鞋出去溜達了。
蘇哲摸不著頭腦,總覺得剛才的李大爺有些不切實際,就感覺對方明明就在面前,卻莫名有遠在天邊的虛無感。
蘇哲搖搖頭,表示不理解剛才的狀態,一抬頭發現自己的點滴輸完了,都空了連忙按鈴。
液體輸完了,蘇哲拿著醫生開的出院證明去樓下辦理,走到大廳發現很不對勁,怎么這個醫院大廳這么冷清,都沒什么人。
等蘇哲辦理完出院證明,保險醫保后,出門打車才發現了問題所在,這是哪兒?這是哪個鳥不拉屎的地方?
蘇哲點開手機想打車的,一看這個地方離市中心有差不多20.9公里,“打車費要60多?瘋了?”
蘇哲不敢相信的看著手機里的數字,實在想不清為啥能把自己送到這個地方,這個醫院是有什么特殊的嗎?
蘇哲沒辦法這也不可能走回去,這地方他都沒來過,真要走回去得走到第二天吧?而且這地方晚上看著很是嚇人嘿,周邊的建筑少的可憐,很多都是竹林。
蘇哲咬牙下單,就是這個地方都沒什么司機接單,等了快五分鐘才有司機接單,可見有多偏僻了。
蘇哲坐在醫院外的臺階上等車,隨便搜索這個醫院的消息,寥寥無幾的消息,就幾條,說是這個醫院的建工和選址不好,建工他覺得還行,但選址真的不好,這他認同。
上面說,這醫院原本還是挺多人來治療的,到后來在靠近市中區的郊區也開了一家醫院,而且那醫院一來就說有什么各領域的專家,本來那邊的小區就多,那醫院的宣傳也到位,漸漸的這邊就沒什么人了。
蘇哲倒是沒感覺有什么區別,他覺得這醫院除了太遠以外,也都差不多,那醫生的能力也挺好的,他平時在病區時溜達,見那些護士推出來的液體也不多,而且感覺那些病人好的也挺快的,好些病人來了沒幾天就出院了。
那些護士的服務態度和能力也很好,輸液打針都很厲害,隔壁的李大爺血管細,再加上人瘦,那輸液通道沒幾天就又要換,拿血脈帶綁著,那血管也不明顯,但那些護士一針就行了。
所以蘇哲還是在這醫院的簡歷下,評論了一句,“醫生護士都很好,護士的能力太強了,基本不會多挨一針。”
等蘇哲寫完評論,出租車也到了,蘇哲把手機收到電腦包里,向外投稿求工作,沒注意在他寫完評論后,瞬間多的點贊數量。
“小伙子,怎么來這邊醫院了?”司機是個熱心腸的,喜歡跟乘客聊天打發時間。
“120送過來的,可能這邊近一點兒吧。”蘇哲打著馬虎眼兒,更何況那會兒自己是昏睡的狀態,要不然他才不會來這邊,還多花60多的路費。
“一個人嗎?”司機見蘇哲回答自己,打開了話題想要繼續聊天下去。
“嗯,自己來的。”蘇哲撇向窗外,不知道為什么腦海里突然想起李大爺跟自己說的。
“要是有陌生人問你是不是一個來的,一定要說是一個人。”
李大爺那深邃沉著的眼神不知道為什么,就跟刻在腦海一樣,想起來還會莫名覺得的很嚇人。
就感覺李大爺不只是在跟自己說話,還有其他人一樣,可那會兒病房就他跟李大爺倆個人。
想到這兒蘇哲突然打了個冷戰,手腳不知道為什么冰涼。
“唉,師傅,這邊咋沒什么出租車呀,我這個單子都過了好久才有人接的。”蘇哲裹緊自己的衣服,疑惑的看向出租車司機。
“那是這邊一般都沒有什么單子,要是從這邊接,就相當于是兩趟的油錢,要是有人愿意上這邊都還好,到這邊確實沒什么人愿意打車來。”司機看了眼后視鏡,打開轉彎燈,拐了彎,進入市區邊。
蘇哲眼看著身邊飛馳的參照物越來越多,心里不知道怎么的突然就放松了下來,手腳也開始回溫。
“我主要也是今天沒接到什么單,這才接這單的。”司機通過后視鏡看了眼蘇哲,神情自若的緩和氛圍。
蘇哲模模糊糊的有些睡意,禮貌的回應一句:“謝了呀。”
就撐不住的睡了過去,等過來已經到了市中心了,要說自己很有錢能在市中心租房?
那就錯了,是自己的狗在這兒寄養,自己昏倒送去醫院,醒來的第一件事就是給自己的朋友打電話,把自己的狗送到寵物醫院,要不然自家小狗就沒人管了。
“到了呀,帥哥。”司機把車停好,轉身看向蘇哲。
蘇哲拿出電腦包里的手機,對著司機擺手示意用手機支付。
等蘇哲下車準備關車門離開,司機突然來了一句:“帥哥,你是一個人吧?沒有其他的東西沒拿?”
蘇哲睡的有些迷糊,要說就半小時的路程,能睡過去也不挺奇怪的,尤其是自己是一個不暈車的人。
到今天坐著車就莫名感覺很不舒服,到又具體說不出來哪不舒服。
沒這么一問,突然有些卡殼。
司機見蘇哲沒回應,追問了一句“是還有什么沒帶走嗎?”
蘇哲聽到這話下意識開頭看著司機的眼睛,然后他看到了跟李大爺一樣深邃沉著,又多了一些迷惑性的眼睛。
突然一個激靈,連忙擺手:“不不不,沒了,我就一個人,沒有其他的東西了。”
蘇哲回過神后,立馬后退向有太陽的地方走過去,等太陽的光照射到自己身上,才感覺自己徹底回神了。
在蘇哲轉身離開時,沒注意聽司機對著后座小聲說了一句話,“車里的乘客注意了,本站就一位乘客到站下車,其他乘客需要原路返回。”
蘇哲站在太陽光充足的地方曬了好一會兒,才動身往寵物店走過去,才踏進門店里的狗就對著犬吠齜牙。
就連自己的煤球也縮在角落不讓自己靠近,自己向它伸手求撫摸,還對著自己齜牙。
蘇哲憐惜的看著自己的煤球,“哎呦,小可憐,我錯了,我又不是不要你了。”
煤球是自己在路邊撿的,也不知道是什么品種,看樣子像是寵物狗跟土狗的串串狗,好養活。
蘇哲從店員手里接過煤球,一邊摸著煤球的頭一邊對店員說:“謝謝呀。”
“沒事兒,這狗很老實,每天該吃該睡的,我們也挺喜歡它的。”店員的手也摸著煤球的后背。
“煤球,拜拜了。”
蘇哲今天花了60多的車費錢,不想再花錢打車了,就這么抱著煤球走回家,到寵物店天還是亮的,走到家后,天就黑了。
蘇哲開門后,煤球立馬掙脫出自己的懷里,像劍一樣竄出去,躲在自己的窩里對著自己齜牙。
蘇哲本來想給煤球喂飯的,到見煤球這個樣子,估計難,情緒現在這么不穩定,只好拿著一個外賣盒往里面倒狗糧,等煤球自己出來吃。
蘇哲起身往房間走,準備洗澡,沒注意煤球其實是對著門口剛才自己站的地方齜牙。
洗澡聲響起,蘇哲沒聽見煤球在外的低聲悶吼,毛發豎立,眼睛死死地盯著門口,一副被威脅要攻擊的樣子。
過了好一會兒,房間里的洗澡聲停下,煤球才從備戰狀態放松,走出來吃飯。
蘇哲一手擦著頭發,一出門就看見煤球老實吃飯,欣慰的不得了,他還生怕煤球有啥應激反應,要絕食幾天。
蘇哲小心翼翼的走過去向煤球伸手,沒反應,蘇哲安心的摸著煤球的后背。
煤球吃完飯或許是感受到了蘇哲的情緒,主動朝蘇哲的腿腳蹭,蘇哲心里軟和的一塌糊涂,晚上主動把煤球抱上床,挨著自己睡。
蘇哲一晚上睡得很沉,而煤球一直守在床邊保持警惕,直到黎明太陽升起才睡過去。
蘇哲早上看見的就是煤球那可可愛愛的面容,小心翼翼的挪動身體拿電腦,一邊打字一邊摸著煤球的頭。
一連幾天蘇哲發現煤球不會在早上醒過來,睡得很沉,原來還以為是單純的困,但特意留意后就發現了不對勁。
煤球回來快3天了,一到晚上6點就縮在自己的窩不出來,飯也不吃,6點過去了才走出來吃飯。
晚上跟自己一起睡也一直保持警惕的守在床邊,時不時還齜牙的沖著門口。
一連幾天下來,蘇哲本來沒多想的,這下也開始心里發怵,煤球的狀態太不對勁了。
蘇哲打開房間的所有燈,燈一亮煤球就不齜牙了,燈一關煤球就沖著門口。
蘇哲顫顫巍巍的打開手機,搜索:“自己狗晚上不睡覺,沖著門口齜牙是什么原因?”
前面的都還正常,但在最底下一天評論說的是,“你家狗可能看見了不干凈的東西。”
蘇哲本來沒多想,可是燈一關煤球不僅齜牙,還開始低聲悶吼要開始沖擊了。
蘇哲一把抓住煤球不讓它動,又把燈打開,煤球這才慢慢的放松下來。
蘇哲看著那條評論,又根據煤球的反常,還是本著試一試的心態,搜索了這周邊的寺廟保平安。
發現一個叫重緣寺的佛廟,雖然有些遠,但走過去還是可以的,能接受。
最主要的這家寺廟不需要門票。
就是地點有點奇怪,在哪家醫院那一條路,叫漁子溪。
蘇哲第二天一大早就收拾妥當,把煤球也抓上,隨便把今天的遛狗任務也做了。
到這個地方給他的感覺是什么,這個地方怎么來說吶?
安靜,寂寥,可就是過于安靜寂寥了。
不過好在上山的途中沒那么安靜,有了些許人煙。
蘇哲抱著煤球一路向上爬,爬到一半有些累歇腳時,也遇到一伙游客來拜佛。
“小伙子,你來求姻緣的嗎?我跟你說這家寺廟很靈驗的。”那其中有一個姨主動跟蘇哲打招呼。
“我不是來求姻緣的。”蘇哲臉上有些內斂,他實在不習慣這些大叔大媽的自來熟。
姨只當蘇哲是不好意思,因為蘇哲臉上的害羞表情太明顯了。
“你別不信,我跟你說這是真的,我旁邊這個叔就是去年來給自己的姑娘兒求的,今年都結婚了,很靈驗的。”
姨擔心蘇哲是害羞加不相信,連忙搬出自己身邊的成功案例。
蘇哲自動顧慮前面那句都結婚了,抓住后面那句很靈驗。
“姨,你說這家寺廟很靈驗嗎?”
蘇哲眼睛突然亮了起來,靈驗那是不是代表自己的事有著落了。
“是挺靈的,反正求姻緣,消災保平安都可以的。”姨以為蘇哲是想通了,又打量起蘇哲。
“小伙子,你今年幾歲了,是本地人不?”
蘇哲沒接大姨的話,跟姨還有姨身邊的叔叔阿姨道謝了后,立馬起身往上爬,越靠近寺廟的地方,蘇哲越感覺難受,就有一種莫名的悲傷。
煤球也是在靠近寺廟時,掙扎的想要跳下去,蘇哲緊緊的抱著煤球不讓他跑,煤球被壓制的拼命掙脫,還叫了出來。
蘇哲捂著煤球的嘴,跟周圍的人道歉,然后一溜煙跑在買香火的地方,買香火。
寺里的道士很好還給蘇哲指了一個地方,可以放置煤球。
蘇哲把煤球綁在一個竹樹上,回到廟前,上香進門拜佛。
說來也奇怪,在山下蘇哲覺得很不舒服,到了廟里那股說不出來的悲傷就沒有了。
蘇哲在整個寺廟都轉了一圈,在這個寺廟里有說不來的祥和感,怪不得有錢人都喜歡找空,往寺廟里住上那么一段時間,這地方確實讓人心曠神怡。
蘇哲回到家后,那些奇怪的感覺和現象都沒了,煤球6點沒出來活蹦亂跳了,也不在關燈后沖著門口齜牙了。
一連幾天都是安靜的度過,蘇哲這是真的覺得那家寺廟靈驗,翻出手機給那家寺廟好評。
夜晚濟人醫院,坐在護士站的護士,頭也沒抬的說了一句,:“回來了。”
可要是在監控下看著,她說話的那個方向根本沒人。
重緣寺里,住持站在佛像面前呢喃,后面跪著的一名年輕的道士。
“你即將下山歷練,山下的情況你沒親自參與過,這片地區需要解愿的地方很多,很多事你也不熟悉,去山下一個叫濟人醫院里面,找一個護士,她會教你。”
“那住持,她叫什么名字?”跪在蒲團上的年輕道士抬頭那干凈的眼眸,不帶一點污濁。
“她叫林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