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間扭曲他感覺到了擠壓,身邊的設施從狹小的寢室變成了寬大的客廳。
慢慢的畫面開始穩定,最終在他面前呈現出來的是一個寬大簡潔的客廳。
至于為什么說客廳簡潔嗎?因為除了基礎家具設施就沒其他家具了,他挑眉環顧四周。
感覺到手上的掙脫,他低頭看過去,他抓住的衣袖被林戴扯出去了。
她現在估計是緩了過來,不過她的還是臉色蒼白,眼神無光,那虛弱的神態如同被寒風凌冽過的花朵,深深地低下了頭。
但相比之前面色好多了,只不過她現在比之前的感覺還冷。
他扶著她的手帶她來到沙發上坐著,他記得他說過的,記憶不需要他去推動。
會自然而然的開始。
他在沙發等了一會兒,玄關處出來開門聲,他看過去是一個提著菜籃的年紀有些大,估計和趙偉杰是一輩的女人進來。
她一邊換鞋一邊喊人:“春梅?春梅?”
身后傳來開門聲還有拖鞋拖沓聲:“唉。”
“你做飯沒有?”來人換好了鞋子把手里的菜籃遞給走過來的徐春梅。
他知道了這是他上次因為徐春梅害怕沒進去的房子,如果沒猜錯這應該徐春梅的家,而那個女人就是她的媽媽。
他起身想跟進去看看,但是想到什么偏頭看著一言不發有些低沉的林戴。
林戴這個樣子他不知道把她一個人丟在這兒能行嗎?
就在他不知道該怎么辦進退兩難時,林戴起身先一步跟上去了。
林戴都出發了他也就跟上去,還沒走到他就聽見了來自全天下父母同樣的話術。
“你這個菜不能這么切!”
“你這米水加的太多了,到時候煮出來的飯忒軟,不好吃。”
“你這洗菜放低點兒,水不就沾不出來了嘿。”
他在徐春梅的右前方看著她洗菜切菜,每干一件事她媽媽就站在旁邊指指點點。
就算不說話也要站在旁邊看著,存在感十足,那怕是文祁也覺得壓抑煩躁。
他做飯最討厭的就是旁邊有人一直在否定他的所有,那怕直到他們說的是對的。他也會莫名的煩躁有逆反心理。
你越這么說我不這么干,就是跟你反著來。
“都跟你說了不能這么切,你得要豎著切。”
她媽媽在邊上看了一會就忍不住上手指導,奪過她手上的菜刀親自給她示范:“你得轉著切,切的小一點,要不然茄子要炒很久。”
徐春梅在她那馬路看不見的地方深深地嘆了一口氣。
“知道了。”她重新接過媽媽遞過來的菜刀,學著她的樣子切。
“對嘛就是這樣。”媽媽欣慰的點頭。
但是沒堅持一會兒,媽媽就又開始找事:“你這肉都沒有完全解凍,你好切嗎?”
文祁感覺徐春梅在發脾氣的邊緣徘徊,但是她的韌性確實不錯,她又給忍了回去。
“我就喜歡切這種半解凍的,我又不切肉絲。”
這話刺激到父母說教的心思,果然媽媽臉上的表情瞬間就不對了:“說你兩句幾不得行了,不安逸是吧。”
“你這肉一看是才拿出來沒多久,里面都還有冰,我中午就跟你說了喊你把肉拿出來解凍,你肯定是耍手機去了。”
媽媽在旁邊不停的點炮火,她反駁一句換來的是十句指責,徐春梅干脆就讓她說不開口了,要不然罵的更慘。
媽媽說了一大段話,見徐春梅沒有反應甩手出去了。
媽媽一出去徐春梅緊繃的肩膀瞬間放松下來,不止徐春梅,就連文祁也覺得耳根子清凈了。
果然感覺全天下的父母都是一樣的。
但沒有清凈多久,媽媽又開始新一輪的指控不滿:“這衣服掛了幾天就是不曉得收進來,萬一下雨了。”
徐春梅實在的聽不進去了,回房間拿出手機放音樂,特意放大音量,這樣就可以聽不見媽媽的不滿。
媽媽在客廳罵罵咧咧的,時不時的走進來看她的進程,見她慢慢悠悠的氣不打一處來,又想開口但是歌聲太大,她喊不過就放棄出去了。
文祁能感覺到徐春梅在聽到媽媽的腳步聲緊繃的情緒,在媽媽離開后又很快的放松下來,就連手上切菜的動作都能看出來輕快了不少。
這頓飯做了快一個小時才端上桌,還沒等徐春梅落坐媽媽就忍不住開口數落:“你看看這都好久了,不曉得早點把飯弄起。”
“我下班回來還要等個多小時才吃到飯,你在屋頭耍起不曉得早點把飯煮起。”
話太密導致徐春梅找不到空隙插進去,只能悶頭吃飯。
“二十歲的姑娘了,還是那懶,那看看那家屋頭的姑娘像你這個樣子,每天都呆在屋頭不出去,一天到黑就曉得耍你那手機,懶的燒蛇吃。”
這頓飯吃的文祁都覺得壓抑,跟何況處于話題中心的徐春梅吶!
這估計就是她們家的常態,他能看出來徐春梅都已經麻痹了,難得反抗了。
吃完飯徐春梅抱著碗進廚房洗碗,媽媽跟在身后:“后天你伯媽要來,那天你早點起來把飯弄起,屋頭有人來還說到下午才去來,早點睡。”
文祁明顯的看出來徐春梅洗碗洗的更用力了,用力到青筋暴起。
但是還好媽媽說完這番話就出去了,徐春梅加快速度洗完,收拾完灶臺拿上手機回房間,就在她洗完澡出來可以享受獨處安靜的時間,門外傳來腳步聲不用都知道是誰。
媽媽推開門:“幫我看看我這手機點到哪兒了,咋那黑哦。”
這程度文祁也會覺得心累,他余光看到徐春梅雙手緊握又放開,接過手機把護眼模式關閉,還給媽媽,本以為媽媽會出去了,但是又留下來拉家常:“你這個是啥?”
“鍵盤。”
“咋用的?”媽媽拿起鍵盤自己試了試:“用不來你這高檔玩意兒。”
“幫我搜一下耳環呀,我看我們廠頭那些帶的耳環好看的很。”
默不出聲的再次接過手機,點開軟件搜索耳環又換過去。
媽媽接過開始認真看,安靜了沒幾秒媽媽又開口把手機遞在他面前:“這個好看不?”
“你要上班帶?”
“我不上班帶好久帶?走人富帶,那有那多人富走。”
她不說話了拿上手機點開視頻軟件,背過去看視頻。
媽媽自己看了會耳環就出去了,房間重歸于安靜。
文祁知道徐春梅是一個不愛說話,也沒有多大的分享欲的一個人,他原本以為這是天生的性格,可是他現在有點不確定了。
第二天徐春梅睡到下午一點起床,環顧四周冰箱里沒有其他的吃的,燒水下面條,簡單吃點兒,收拾完回房間躺著眼神空洞的就看向窗外,眼里沒有任何欲望情緒。
等到晚上她這次早早的把飯做好,一切收拾妥當回到自己房間,這次她長記性了,把門反鎖了。
但今晚媽媽并沒有來敲門,一樣的時間,一樣的步驟下床收拾,唯一不一樣的是這次她沒有做飯,而是點外賣。
她打開手機上面是媽媽早上發的消息:“我把雞肉拿出來解凍了,冰箱里還有蘑菇跟花菜,你伯媽跟你哥哥那些都要來,你多弄點菜。”
她沒什么表情的回復:“曉得了。”
退出微信頁面,點開外賣平臺先讓自己填飽肚子。
敲門聲:“你好外賣。”
起身開門:“謝謝”
她拿著外賣坐下第一步不是想打開,而是打開手機就在文祁以為她是要拍照時,她點開了外賣平臺先給外賣員好評。
商家和外賣員一律好評,不過文祁看到了商家是三個星,外賣員是五星好評,文祁看到這個畫面不知道該說什么。
他覺得徐春梅只不過是是一個不善言辭的好孩子,她的結局不應該這么潦草。
吃完外賣走進廚房開始開始忙碌,先是的雞肉過一遍水,撈出來下鍋煎一遍,這樣的雞湯要夠味些,再放水,加姜,大蔥桂皮大火慢燉。
另一個煤氣灶燒水,她把冰箱里的所有菜都拿出來,估算了自己需要的配菜留下后,其余的放回冰箱。
把所有的菜都切好放置好,打點開手機下午三點了,她揭開鍋蓋拿筷子戳了戳雞肉,煮了快兩小時的雞肉一戳即破,她把火關了,旁邊早就煮好的青菜一起被她放在地下,灶臺騰出來。
時間還早她來到客廳沙發上躺下休息,或許是忙累了沒過多久就睡著了。
文祁走到廚房欣賞徐春梅的戰績,她收拾的井井有條,蒜苔和肉絲切好了,花菜也洗干凈切好了,還有臘肉香腸一切準備就緒,時間一到就可以開火。
而這一切是她一個人在兩個小時內做完的,頭腦清晰,做事井然有序不拖沓,這樣的一個女孩,這真的很優秀了,在同齡人里可以甩出一大截。
敲門聲和電話聲同時響起,一個翻身差點栽下去。
嚇到激靈人瞬間就清醒過來,搓了一把臉打起精神去開門。
“伯媽,四媽,伯婆還有哥哥。”她讓開位置。
“你媽媽今天沒休息呀?”
“沒有,今天上班。”
她回到客廳把電視打開,又從電視機柜下拿出瓜子倒在盤里:“伯母你們坐,吃瓜子。”
又去廚房拿水果洗干凈切好,裝進盤子端出去:“吃水果。”
做完這一切她回到廚房開始炒菜,她聽到客廳伯媽和四媽的交談:“這房子可以,還多大的。”
“春梅,你這房子是幾室一廳吶?”
她走出來回答:“兩室一廳。”
“那還是要得。”
見沒有要繼續搭話的意思,她拿著鍋鏟開始炒菜,放油先炒肉,又把雞湯端上來加熱。
她一個人忙上忙下的做了一大桌子的菜,雖然沒有人進來幫她,其中她哥哥進來問了要不要幫忙,被她拒絕了,她雖然累,但她反而享受這種沒有插手的忙碌。
所有菜的做好端上桌,大家各自坐好準備吃飯了,那拿起筷子夾菜都張嘴準備吃進去了,碗突然被端走,放在他面前的是她媽媽的碗。
她坐著沒動,她忙了一天好容易可以坐下來吃飯了,她媽又開始鬧幺蛾子了。
“你自己不能舀飯嗎?”
此話一出她媽瞬間炸起來:“我自己舀那生你來干啥吶?”
“你生我出來就是給你舀飯的哈。”她把面前的碗推開拿過自己的碗。準備夾菜了。
但是她媽出手拖過她的碗,拿起她的碗重重的放在她面前:“我是你媽,你給我舀飯天經地義。”
那架勢,大有她不給她舀她就不罷休,她今天很累不想跟她吵,更何況還有外人在。
她不喜歡這種一群人用看八卦打量的視線看她,她感覺她就像一個表演的動物一樣,在牢籠里供人觀賞,沒有自尊可言。
她妥協的起身跟她舀飯。
本以為這件事過去了,這頓飯九域他無關了,但顯然是不可能的。
“春梅,你媽說你放假這幾天都不煮肉吃呀,你這不吃肉,哪兒天你當家為人了,我走你家去,怕是不得煮肉給我吃哦。”
說這話的是她伯媽,跟她媽媽是同路子,話多聒噪,她哥哥在家也是天天被念叨,那怕已經畢業工作了。
她沒說話只是笑笑,還是她哥哥懂她的境遇開口幫她解困:“哎呀,以后春梅掙大錢,還能請不起吃肉的錢。”
這頓飯吃的她很累,身心俱疲的累,累到最后她媽媽出門送客,她才覺得能短暫放松下來有個喘氣的機會。
留她一個人收拾這短暫聚餐留下來的垃圾。
她冷眼煩躁的看著餐桌上,各種食物的殘渣與餐具混雜在一起,散落的餐具和食物碎片,讓原本整潔的桌面變得一片狼藉。
她帶上手套深嘆氣開始收拾,忙碌了一天她并沒有得到好的情緒價值,只有煩躁無力,心累情緒低落如同深淵,讓她無法自拔。
她加速收拾想要趕在她媽回來之前弄完這一切,回到自己的隱私的空間。
還好她今天最后的運氣留在這兒了,在她洗完碗收拾妥當回到房間都還沒有回來。
她回到房間做的第一件就是鎖門,不過還好直到她洗完澡出來她媽媽也還沒有回來。
她無力的躺在床上,明明覺得心里好疲憊,但她不知道怎么去尋求疏解,只能緊緊抱著自己,縮成一團獨自消化這股莫名的低落情緒。
她的心情仿佛被陰霾籠罩,無法驅散的憂郁在心頭縈繞,她不知道該怎么辦。
心情低落如同烏云壓頂,讓她喘不過氣來。
她想要大口呼吸但是她做不到,她現在的情緒一落千丈,只要回到家就會煩躁不安。
這樣的的心情讓人窒息,眼眶不禁濕潤,但她卻只能默默忍受,不敢發出一點聲音,她感到無比壓抑。
文祁在一邊看著不知道該怎么,就這幾天在旁觀看他都覺得壓抑,更何況處于這樣生活中心的她。
他能理解徐春梅的煩躁和無力,這個年紀大多數都會想要一個完全獨立不得打擾的私人空間。
但是現實生活中這個想法大多數不可能實現,只要你回到家你的一切不能被自己自由自配。
不是說他們這個年紀不能出去打拼闖蕩,不是所有孩子都有走出去的勇氣,也不是所有人都可以擁有自由隨心的生活。
文祁在夜晚月光照射到的光亮劑,看著她就這么縮成一團,在心理上來看這個沒有安全感的肢體語言。
或許多對于她來說這個家不能給她帶來安穩,舒心,這不是她想要的烏托邦。
他站在她家陽臺上,說不上是是什么感覺。
“大多數家庭都是這樣的。”
一直焉巴巴的林戴突然開口,她扶著防護欄眺望著遠方,這個地方比他們那個樓層好多了。
起碼在陽臺上眺望遠方,可以不同的高樓大夏,雖然還是像囚籠一樣,抬頭看出去的還是一樣的高樓大夏。
但好歹這個地方有很多燈火嘹亮,萬家燈火在夜晚點亮,那天看不見天上星,但那個燈火可以代替星光。
萬家燈火下的夜景,帶著一份獨特的魅力與溫暖,它是一幅永恒的畫卷,讓人流連忘返。
“所以她不是故意與人保持距離,而是習慣這樣的生活,這是她不可多得的私人空間。”
只屬于她,可以共她隨意支配的自由空間,獨立空間,對她來說是為自己打造的一片靜謐之地。
在那里,她可以短暫的擺脫外界的喧囂,專注于自我,享受安靜與自由的氛圍。
他們站在陽臺上一起無言眺望遠方,文祁在心疼惋惜這個女孩兒,她只是想要尋找那一片寧靜,品味獨享的私人空間。
可是她還沒有找到,還沒有去享受那樣的生活,就戛然而止了。
主人翁都休息了他們眼前的故事進度很快,不過多久天就亮了,林戴率先退回房間走到陽光照射不到的角落。
徐春梅睡了一晚上保持了一模一樣的動作,靜謐的房間里突兀的響起鬧鐘鈴聲。
徐春梅立馬醒過來摸索著手機的地方,她閉眼下意識的關掉手機,繼續睡。
但是調的鬧鐘很多,仿佛是為了防止自己睡過去錯過什么重要的事。
她撐著身體爬起來,拿起手機看了眼時候,8點了。
她關掉鬧鐘起身洗漱,文祁看到了床邊的行李箱,這是前兩天都沒有,今天早上才出現的。
徐春梅洗漱完拿上行李箱出門,文祁站在客廳看著她提著行李箱離開,聽到關門聲以為他這邊的空間也會跟著變化。
但是她等了一會什么也沒變化,突然他身后傳來開門聲,他回頭一看剛才從大門離開的徐春梅,從自己房間出來了。
而這次和她一起打開門的還有一個男性,看樣子估計是她的爸爸。
文祁搞不懂這是干嘛,時光倒流了?怎么不是回學校的場面,不是提上行李箱出門了嗎?
他疑惑的看向林戴,他弄不懂。
“她在抗拒。”林戴冷漠的輕聲開口。
文祁反應過來,大多數記憶里的故事都是可呀鏈接起來的,一個記憶畫面不滿意就會想要換一個自己喜歡,有特殊意義的回回憶。
徐春梅明顯不想待在家里,對于她來說寢室雖然是八人寢,但是每一個都有分寸,不會過去試探觸碰她的底線。
所以對她來說,小小的床簾遮擋出來的狹小空間,于她而言屬于自己的空間是她心靈的避風港。
在那里,可以將學習和生活家庭中的壓力拋之腦后,讓緊繃的神經得到放松。
可以在這里與自己對話,傾聽內心深處的聲音,找到自己真正的所需所求。
但是她在逃避那個畫面,寧愿留在她難受壓制的家里也不愿意回到學校。
兩人一起開門出來,徐春梅看了她爸爸一眼先一步問好:“吃飯沒有?”
“沒有。”她爸爸走到廚房打開冰箱,看了眼里面的菜又把冰箱關上了。
徐春梅上完廁所出來,看見她爸爸坐在沙發上刷手機,垂著頭進廚房開始做飯。
文祁抬頭看了眼客廳里的時鐘,上面顯示的時間是中午12點23分。
徐春梅估計是剛睡醒,但她爸爸看樣子不是,是早就醒了一直等著她睡醒才出門,一出來就坐在沙發等著。
大有徐春梅不起來他就不吃飯!
一連幾天都是如此,她在差不多相應的時間睡醒起床出來,而她爸爸就在她出來后跟著一起出來。
也不是幫忙一起做飯而是默不作聲的在一旁看她做飯。
這要是文祁反而不會舒服,這樣有人盯著他做飯,他心里上也會莫名其妙的煩躁壓制。
徐春梅也是,就連呼吸聲都變得輕了,她在盡力降低心理負擔存在感。
但還好她爸爸沒待多久就出去了,沒一會兒又溜達回來。
反反復復的,文祁都受不了,這種一會兒放松一會兒緊繃的感覺更人難受。
晚上她媽媽回家坐在餐桌上不滿意的開口:“我家姑娘不吃肉,我也要跟到不吃肉。”
“你以后當家為人了我走你屋頭了,不是只有吃稀飯的份兒了。”
徐春梅悶著頭不說話,埋頭苦吃,但她吃飯也提不精神,她在慢慢的吃沒有因為餐桌上不舒服的氛圍,影響胃口。
一連幾天的畫面都是一樣的,一樣的時間一個的壓制難受,一樣在餐桌上的調侃。
這次她忍不了放下筷子回到自己房間,在她進房間前耳后傳來她媽媽喋喋不休的話:“每天都吃那點兒,跟為貓一樣,怪不得長不高吶。”
“那有,晚上自己曉得出來找吃的,昨天晚上還出來下面吃了。”
關門前她聽見她爸爸搭腔的話。
她背靠在門上無力攤軟滑落坐在地上。
她坐在門口蹲坐著抱著頭,心理上的疲憊如潮水般涌來,將心靈淹沒在無邊的壓抑之中。
文祁被這突如其來的壓抑情緒所感染,心好累,好想逃離這一切,去一個沒有任何人認識的地方,安靜的生活!
有這樣的想法他自己都嚇了一跳,他捂著心口去看林戴反應。
但她只是冷眼旁觀,那雙干凈清冷的那雙眼睛就如同冷月落入湖面,清冷而悠然。
有的是一種冷靜和堅定,有的則是孤傲和冷峻。
她淡淡的開口:“你不覺得后悔。”
這句話說的太莫名其妙,而且完全不是問句是肯定句。
文祁以為她在跟他說話覺得他在后悔這次解愿了,剛想開口解釋就被她目光所及之處反應過來。
她不是在跟他說話,是在跟那個抱著頭呼吸聲輕的快沒有的徐春梅。
她周圍的一切都變得灰暗起來,所有的色彩都被抽離,只剩下單調的黑白。
而林戴的眼睛如同寒冬中的冰湖,清澈冰冷,不帶一絲溫度,令人望而生畏的看著她。
那個埋藏不動的頭慢慢抬起來,眼神黯淡無光,看不到一點希望。
她輕聲的開口,輕到她的話一陣風吹過就散了:“這樣生活有什么好后悔的。”
說完無奈的笑笑,如同被生活捉弄的小丑,嘴角上揚卻難掩眼底的落寞與哀傷,讓人心生憐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