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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友吧第1章 他,醒過來啦
當人們把他從河里撈上來時,幾乎沒有什么氣吸。男人們輪換著,將其倒掛在人背上,不停地在岸邊石板上蹦蹦跳跳,企圖將其被灌脹在肚皮中河水,能蹦跳出來。
連續換了二個精壯男子蹦跳,還不行!換上第三個男子時,終于奇跡出現。
只見他“哇…哇”吐出了一大灘水,感覺悶壓在胸口脹鼓鼓的消下去不少,氣吸好似順了些,神知有些感覺了。
“水總算吐出來,吐出來就能活過來啦!”
“好像頭稍動了一下,有救的。”
“……”
旁邊幾位上點年歲的男人,七嘴八舌的似乎很有經驗。
渾身如從高山上翻滾下來似的,十分疼痛和沉重,腦袋更是暈昏脹痛,耳邊環繞著此起彼伏的呼喊聲,啜泣聲,模模糊糊的,嚶嚶嗡嗡的……
有人將他上身扶抱著,用手掌不停地拍打著他的后背。
“哇…哇”他又大吐了一會。
他終于努力睜開沉重的眼皮,映入眼簾的一張張男女老少的臉龐,破涕為笑的,輕輕呼喊的,抹眼淚的……很陌生,他一個都不認識。
他艱難的用眼神瞟一眼四周,見太陽已經西下了,天空開始灰暗濛濛,發現自己只穿一條粗布褲衩,半躺在河邊的青石板路面上,硬硬涼涼的,抱他在懷中的是三十歲左右的精壯男子。
“水根,你醒過來了,好些了嗎?”精壯男子見水根點了點頭,就半蹲身子背起他向前走去“走,我背你回家去!”
……
精壯男子將水根背進一間黑呼呼的房間里,放在床上,扯蓋上被子。“水根,你先休息一會,你媽就快回來了,天色晚啦,我得回家了!”說后就轉身離開。
這間屋只有一個不太大的窗戶采光,窗戶旁掛著一塊破舊的粗布,拉開、掛上,可用來擋風遮雨。墻壁也是不少地方開裂了,外層的白石灰脫落了,露出里面的磚和黏土。
他躺在一張硬硬的木板搭的小床上,小床上是稻草編制的土床墊,上面鋪著用粗線織成的粗布被單,還有些暗條紋。身上蓋著一床又舊又硬的薄被子,這被子的硬度讓鼻子磕碰上,說不定就磕出鼻血來呢,一點暖和感都沒有,好像是在晚春與初夏之間,天氣不算冷。
他慢慢地抬起右手,使勁掐了下自己的左手臂。
“哎喲,疼的有感覺呀,難道我穿越了?魂魄附身重生啦?這在哪里?在哪個年代……”
原來穿越重生前,他是廿一世紀二十年代,上海某大學科學院的博士生,27歲,剛通過畢業論文,開車出門想與女友歡慶一下,沒想到興致勃勃的剛出門不久,在高架橋上“蓬”地發生兩車碰撞,自己的車沖下高架,后來的事就不知道了。……
正苦思冥想中,從外面匆匆進來一位中年婦人,身著一件打著補丁的淺灰色掛衫,短黑頭發,眉清目秀,中等身材,皮膚還算白皙,臉上的魚尾紋顯得滄桑。
她臉紅彤彤的,可能剛才跑進家還沒恢復過來,手里端著一只碗,正冒著熱氣!
“水根,好些了嗎?剛才把我們嚇壞啦,我一早去你外婆家了,你二姐衛娟和小妹幼娟都去掏雞糞去啦。我回來的路上,就瞧見你大表哥朝源氣喘吁吁地跑來,說你去摸河蚌,回來時可能腿抽筋,被水淹死啦!我都癱倒在地,又趕上你三姑媽家的老二林根跑近,他說你吐出水啦,背回家在床上呢!我這才提到嗓子眼的心放了下來,菩薩保佑吶!阿彌陀佛!”
這婦人一邊嘮叨著,一邊把碗端到水根面前“來,娘幫你煮了四個雞蛋,放了點糖精,你吃下去先補補身子!”
水根的肚子早就餓得受不了啦,剛吐得黃膽水都沒了。也就不客氣,爬起來就接過婦人手中的碗,伸頭一看,哇,只見碗內糖水中,漂浮著四個比白色兵兵球大的水煮蛋,那白生生的蛋清凝固在蛋黃四周,還散落著蛋花。
聞了一下,嗯、清香中帶一絲甜味。他很快把這碗水煮雞蛋,狼吞虎咽般呑入肚子里,這感覺饑餓的腸胃舒服了不少,渾身都有勁啦。
等水根把一碗四個水雞蛋吃完后,自稱他娘的婦人一邊笑嘻嘻地接過空碗,一邊用另一手,給他擦去嘴邊的蛋絲,
并放在自己嘴里吸吮掉,就一扭一挎地小碎步走出去了。
哇,還是個‘裹小腳’的女人,這穿越在什么年代啦?
水根躺不住了,要趕緊搞清楚自己現在的身份,家庭情況和年代?
他起身穿上放在小床邊的布鞋,環顧一下屋內四周。
屋內除了自己睡的小木床外,有一張大木床,用實木打的架子還上紅油漆,掛著一頂有補丁的舊蚊帳。
床前還放著一塊油漆快掉光了的腳踏板,在腳踏板的一端,靠墻位置放置著一只圓柱型的舊式馬桶,這在清宮劇電影中常見的。
墻角有一只紅油漆落地大木柜子,可能是來放被服的。小床與木柜子之間放置著一張紅漆的長方形梳妝桌,桌面下有二個小抽屜,桌上立的鏡面已破成二半,但能用。
桌上放著一盞,帶著玻璃燈罩的洋油燈,做工很精細,裝油的燈肚上依稀鐫刻著英文,是外國的洋貨!
水根走近梳妝桌,發現一只抽屜放置著一些小蚌殼裝的防凍油和陳舊的胭脂粉;另一只抽屜里只放有一封書信,信的封面上寫著“程法安家人親啟”的字樣,抽出書信仔細一看,大概的意思是說:程法安和大女兒程亭娟都沒有找到,現在上海很亂,在打仗。今天這個督軍上臺,明天另一批軍隊打進來了,只有租界還好些……
從書信和前面談話中分析,這家姓程,那自己就叫程水根啦,男主人叫程法安,和大女兒去了上海,家里有娘和二姐程衛娟,還有一個妹妹程幼娟,自己應該是家中獨子。
聽口音很熟悉,就是穿越前自己的老家:江浙S城一帶。
年代嘛根據分析,應該是民國初期,租界、軍閥混戰,「城頭變幻霸王旗」。估計在二次直奉戰爭期間1922-1924年間。
搞清楚這些后,程水根在破鏡子前端詳自己,鏡子中顯像,是個眉清目秀、外貌英俊的少年,發育很正常,體格健壯,身體肌肉群已開始形成,年齡在17-18歲之間,個子很高,自己靠在墻上比畫一下,估計足有180CM。這身高相貌與穿越前差不多,就是稍瘦削一點,年齡少了十歲。
大概搞清楚了,自己從廿一世紀二十年代,穿越到百年前的民國時期;從一名理科博士生,重生為一位鄉下的懵懂少年。
現在的問題是如何讓自己先安定下來,然后再做些什么,那得先搞一些家庭和周邊環境、人脈的調查分析,制定出實施計劃和方案,然后……
正在思索中,只聽外面竄進來一高一矮倆個女孩。不用說,就是二姐衛娟和小妹幼娟回來啦。
“娘,我哥呢?”
“在里屋睡覺呢?別忙進去,快去洗洗手,馬上要吃晚飯啰!”
水根聽到外面說話,就自己掀起門簾出去了。
“哥,你起來啦!路上都在傳,說你今天在橫湖里快被淹死啦,是真的嗎?”
幼娟十三四歲的樣子,身體長得不高,手臂那么細小,顴骨凸出,十個指頭像一束枯竹枝,仿佛一折就會斷似的,因為她十分消瘦,所以看起來她的身體輕飄飄的。
“嗯,是真的,差一點點,不過現在沒事啦!”水根抬起手臂,笑嘻嘻地亮亮肌肉。
二姐衛娟見狀,就開心地比劃著手勢,嘴里“喔喔…喔”地叫著。
是啞巴?應該是聾啞人!程水根馬上反映過來,好在他以前在學生期間經常去做義工,學了一些手語,現在可派上用場啦。
二姐衛娟,20歲上下,有著烏黑的頭發,梳成兩條不長的辮子,垂掛在耳旁,上面還結著兩個大紅色的蝴蝶結,好像兩只漂亮的蝴蝶在花叢中飛舞。眼睛大大的,臉很秀氣,皮膚略顯粗糙,兩只手掌長著硬繭,顯然是使用鋤頭,鐵耙之類農具,才有此類硬繭,兩條腿有微微的呈羅旋狀。
水根乘空閑環顧了一下外間,靠墻一邊是一個江南鄉下專燒稻草和柴火用的傳統雙灶臺,灶臺中間安置著大小鐵鍋,外加一個燒水用的湯鍋。
洗臉洗菜用的大小銅盆,家里木制腳盆大小疊在一起有五個,主要是洗腳、洗衣服和洗澡用。
靠側墻有一個木制菜碗柜,碗柜傍有一只大水缸,水缸里的水是平時的飲用水,從河里挑來后,要經過一夜沉淀,上面的水,用水瓢子輕輕地舀出來用。
水缸旁邊放著兩只裝滿水的木桶和一根帶挑鉤的竹制扁擔。
屋中間放置一張木制長方形飯桌,三條長板凳,兩條短板凳,兩把純竹制椅子。
晚餐開始了,用大銅碗裝的青菜燒河蚌,一碗醬蘿卜,一碟腐乳,一小盆蕃薯,四小碗米飯。
“來、多吃點,為了這一盆河蚌,差點命都沒了。”娘在邊上嘮叨著。
“就這些嗎?娘。”水根一邊給娘、二姐、小妹夾河蚌,一邊問,他其它并不知道河蚌到底有多少?
“那不是在中腳盆里嗎?”娘朝門背后呶呶嘴。
水根瞧見門背后放著一中腳盆河蚌,裝得很滿。心想:可以河蚌滿了,腳盆要沉,所以水根就托著腳盆游,那非常的吃力,結果游著游著腳抽筋了,……因為一盆河蚌,丟掉了命,自己竟冒牌替換了。
想到這里,水根心里很難過,眼淚花花的,忍不住涌出,但只能往肚子里咽。
應該為死去的真水根做些什么,才對得起他的在天之靈吶!水根內心在默默祈禱。
飯后,水根習慣性要洗把臉,看了一下,家里拉繩上就掛著兩條舊毛巾,稍好些的應該是洗臉的。水根扯下來一看,臟兮兮的,手摸了一下油膩膩的,應該有些天沒有用香皂搓洗了。
見水根遲疑著,幼娟大聲喊叫“哥,洋皂”朝菜柜上方呶呶嘴。
水根起身從菜柜頂上拿下一塊「洋皂」,按現在來說,那是最次最普通的洗滌用品,但在民國時期那是洋貨,稀罕物,國內沒生產。
沒辦法,誰叫咱國家軍閥割據,民不聊生吶,哪來的民族工業!
我要改變這里,把這些搞起來,水根內心暗暗較勁。
晚餐后,娘和二姐將雜物間的紡紗機抬出來,在美油燈下,二姐用綿花紡紗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