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宋朝事實類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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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明
《宋朝事實類苑》,日本木活字本稱《皇宋事寶類苑》,省稱《皇朝類苑》,七十八卷;《四庫全書總目提要》稱《事實類苑》,六十三卷。宋江少虞編纂。
江少虞,字虞仲,常山人,宋政和進士,調天臺學官,后歷任建、饒、吉三州太守,據明凌迪知《萬姓統譜》卷三稱:『治狀皆第一。』生卒年不詳。他編纂《事實類苑》一書,前后歷時凡十四年。這部書成書于宋紹興十五年(公元一一四五年),當時他正擔任吉州太守。他的著作,除了這部書,還有雜著經說奏議百余卷,惜已散佚。
『宋代朝野事跡見于諸家記錄者甚多,而畔散不屬,難于稽考』(《四庫全書總目提要》)。江少虞將諸家記錄中有關宋代的朝野事跡,匯集一起,選擇類次,編纂成這部《事實類苑》。全書分為二十四門(自序作二十八門,恐系筆誤),各以四字標題,并再分列子目,頗便檢閱。書中所記,為宋太祖至宋神宗約一百二十余年間(公元九六0─一0八五年)的史事。這是宋代前期,亦即宋朝歷史上最繁盛的時期。
江少虞是北宋末、南宋初年人,離開宋代前期不遠,有關宋代前期的諸家記錄,當時搜集較易。因此,他在《事實類苑》中引用的諸家記錄,即有五十種左右(《四庫全書總目提要》說是『共六十余家』,這個數字不確),而其中半數以上現已失傳或殘缺,賴此書才保存下來。
例如記載北宋政制、掌故等方面事跡的范鎮的《國朝事始》、羅畸的《蓬山志》和錢惟演的《金坡遺事》三種書,后世僅《說郛》卷七十七引用了《金坡遺事》中的兩條。而《事實類苑》引用這三種書,卻各有數十條之多。如本書卷三十《詞翰書籍》門引用《國朝事始》記學士院故事的二十多條,卷三十一引《蓬山志》記秘閣藏書的二十多條;《職官儀制》門、《典故沿革》門和《書畫伎藝》門引用《蓬山志》和《金坡遺事》許多條,為研究北宋的政治、文化和藝術提供了不少材料。至于那些《三朝圣政錄》、《國朝寶訓》、《三朝訓鑒》、《元豐圣訓》、《元豐寶訓》和《兩朝寶訓》之類著作,雖然大都是宣揚封建政治思想的,可是,『正史』中的《本紀》和《列傳》,不少內容卻正是根據此類著作寫成的。這些著作也僅見于本書,作為史料看,也是有一定的參考價值的。
又如記載楊億平生見聞的《楊文公談苑》十五卷和宋元豐初年人張師正記載其平生見聞的《倦游雜錄》八卷,原書也早已散佚。《楊文公談苑》一書,《說郛》卷二十一僅引了十一條,曾慥《類說》卷五十三雖然引了六十多條,但文字都經刪節。《倦游雜錄》一書,《說郛》卷十四、卷三十七合起來才引了十八條,曾慥《類說》卷十六雖然引了五十多條,但文字也都經刪節。而《事實類苑》引用這兩種書中有關宋代事實的材料(這兩種書中也有一些內容與宋代事實無關),《楊文公談苑》約有一百幾十條,《倦游雜錄》也有近百條,數量頗為可觀。從已經引用的各條來看,這兩種書涉及范圍很廣,上至朝章典故,將相名人的遺聞逸事,邊政外交,下至各地民情風俗,里巷瑣事,無所不有,有助于了解宋代社會、政治、經濟和文化情況。至于記載當時宋朝與朝鮮、日本之間文化交流各條,更可補其它記載的不足。
再如這部書中引用的幾種北宋詩話,《名賢詩話》和《三山居士詩話》兩種,其它各書均未見引用;《李希聲詩話》、《漢皋詩話》和《西清詩話》等,也都可補《苕溪漁隱叢話》等書引文的脫訛。
《事實類苑》中引用的有些書,現在雖然還有傳本,但江少虞所據者均為當時版本,而且又是照錄原文,不加刪節,同現在流傳的本子,文字常有出入。例如司馬光的《涑水紀聞》,在南宋初年秦檜禁止私史時,已遭毀損。現在流傳的本子,并非全書。但是,南宋初年的人還能看到原本。近人夏敬觀于一九一七年校訂此書時,曾以宋刻本朱熹的《五朝、三朝名人言行錄》所引的數十條參校,不僅文字方面勝于通行各本,且有八條為今本所無。這八條即全見于《事實類苑》,兩書文字也幾乎完全相同。《事實類苑》引用《涑水紀聞》共有數百條,其中一部分為今本《涑水紀聞》所無,另一部分雖已收入今本《涑水紀聞》,但文字也較今本為多,可以用來校正脫訛之處甚多。又如王辟之的《澠水燕談錄》,現存各本,脫文訛字也很嚴重。《事實類苑》引用此書較多,同樣可以用來校正脫訛。類似情形,還可以舉出不少。
《事實類苑》引用諸家記錄甚多,因而書中也出現了一些引書誤注的情況。例如卷一開頭四條,注『并《涑水紀聞》』,經檢原書,僅第二條見今本《涑水紀聞》,第一、第三條并見魏泰《東軒筆錄》,第四條見釋文瑩《玉壺清話》。卷八末條注『出《廬陵居士集》』,而卷五十七又重引此條,注『《東坡集》』,經檢原書,應為『《東坡志林》』。卷二十六《堂札子》、《宣頭》兩條,注『并《湘山野錄》』。但其中一條的開頭講到他曾為『史館檢討』。案,《湘山野錄》著者為釋文瑩,不可能做史館檢討。原來這兩條引自沈括《夢溪筆談》。同時,《事實類苑》對引書并不逐條注明,凡遇引同一種書兩條以上或多至一二十條時,只在最末一條注『以上某書』、『并某書』、『以上出某書』,而實際上所引各條并非出自一書。如卷十六《余襄公》以下至《范文正》第一條,共十一條,注『以上出《筆談》』,其實祇有《范文正》一條引自《夢溪筆談》,其它十條都見《澠水燕談錄》。另外,還有一些引文失注出處。如卷十六《薛簡肅》條,卷五十末四條,均未注出處。經查考,前一條見《湘山野錄》,后四條均見《夢溪筆談》。以上情況,在全書中,幾乎各卷都有,這是我們引用時應該注意的。
由于《事實類苑》提供了大量的材料,對于研究文學和歷史,特別是研究宋史具有較大的參考價值,為此,我們將這部書加以整理出版。
《事實類苑》成書后,宋紹興二十三年(公元一一五三年)麻沙書坊曾出版過刻本。此后歷經元、明、清三代,我國迄未重新刻印出版。因國內久無刻本,加之鈔本亦流傳甚少,因此,這部書一直不大為人所注意。清代編修《四庫全書》時,搜集到的為傳鈔本,六十三卷。六十三卷本有宋紹興二十八年(公元一一五八年)江少虞的自序,寫此序時間已在麻沙書坊刻印本出版之后。因此,七十八卷本和六十三卷本的關系,現尚不很清楚。我國國內雖無刻本流傳下來,但是日本卻在元和七年(公元一六二一年,明天啟元年)出版過木活字本。日本木活字本目錄首行題為『麻沙新雕皇朝類苑卷第目錄一』,目錄第三卷末又有『紹興二十三年癸酉歲中元日麻沙書坊印行』十八字,可見日本木活字本完全是根據我國宋紹興麻沙本翻印的。公元一九一一年,日本木活字本傳至我國,同時,武進董康亦據以重刻,從此,我國方才又有七十八卷刻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