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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友吧 9評論第1章 何人可登大寶
正德十六年,三月十五日。
徐徐微風帶著萬物向榮的春之氣息悠悠吹拂荊楚大地,然而這萬物逢春的生機勃勃之景,卻怎么也溫不暖人心雪炭。
興王府內的一片縞素更是在這春日顯得格外刺眼,那綿綿細雨本該是清新舒爽,然而此刻卻是讓人感覺深寒徹骨。
一襲白衣喪服的朱厚熜站在書案前,緩緩寫下四個大字:
“唯道獨尊!”
今天是他穿越的第五年,也是正德皇帝剛剛駕崩之時,而他則是歷史上的,那位即將繼承大位的道君皇帝—嘉靖!
“三花聚頂本是幻,腳下騰云亦非真?!?
這是歷史上的嘉靖最遺憾的事,而這一次朱厚熜總算有了點信心,他閉上眼睛,腦海中一本玉色書冊散發清潔清輝,書冊封面“圣庭踏仙箓”五個大字熠熠生輝。
這是朱厚熜上一世的世界所傳承的登仙之法,鑄國之圣庭,舉一國之力,開天地門戶。
“前世做不到的事,今世能成功嗎?”
朱厚熜看著玉書陷入回憶,前世看似有著成仙之法,然而實際上天上仙人一直在背后操控,他們不會允許有真的圣庭出現,這本仙法或許只是他們用來分裂凡間的手段,但是朱厚熜還是愿意一試!
“今朝登大寶,待重整山河后,即便有天上有仙,我也要逆仙而行!”
朱厚熜手掌舉天,慢慢握緊,仿佛在收納天地!
而隨著心態變化,朱厚熜身體氣機流轉,正式跨入御風之境。
這也是他這個興獻王世子之位,現在的興王所能達到的極限,至于這個境界的威能。
“石走礫飛天失色,瞬間千戶覆沙丘?!?
當然這是在不惜代價動用身上氣運之時才有的威能,平常時候也就用來吹吹風。收拾心情,朱厚熜邁著昂然步伐走出書房。
…
十四天前,大明的權力中樞—文淵閣。
小事開大會,大事開小會,決定一國命運之事,只需幾個閣老便能裁定,但是也正因有了權力才要慎之又慎。
“諸位,皇族偌大,成年成才之人不在少數,還請諸位細細考量?!?
毛紀先發制人,他想為選定繼任者直接框定先決條件,那就是成年成才之人!
毛紀專修《史記》通讀史書,他深刻知道一國之君如果年幼無知,主弱臣強會爆發何種禍端。
而如今的大明已經是走入如履薄冰之境,外表的繁華只是如烈火烹油,稍有不慎就是國難當頭。
所有在各地隱而未發的禍端都在等待一個契機,一個朝堂大亂的契機!
如今的大明需要的是如漢光武帝那般的中興之主!
然而大明需要,不代表其他人需要。
“毛閣老慎言,法統傳承早有規矩,嫡長先后次序分明,我們只需按規章辦事即可?!?
蔣冕不緊不慢地端起茶盞,慢悠悠地以蓋散氣,而后吹拂茶波,美美地喝上一口。
毛紀滿臉怒色,須發皆張,猛然一拍扶手站起,而后怒喝道:
“法統規矩是為了能正常傳承,但是當國家危難之時,應當擇賢而舉,史書里面沒有按法統繼承的明君也是大有人在,就比如太…”
“毛閣老!”
楊廷和高聲一喝,制止了毛紀的話茬,而后繼續手持朱筆處理手上的政務。
“毛閣老,禍從口出,有些話可不能隨便說?!?
蔣冕陰陽怪氣地回懟毛紀,毛紀大袖一揮不屑與之爭辯,而是轉頭看向了楊廷和。
在內閣之中,楊廷和才是最有分量的人,內閣首輔,歷經三朝六十三歲的老人,不管是資歷,人脈,見識都是無可爭議。
“楊閣老,為何獨獨看中興獻王世子?束發之冠尚未婚配,我大明難道要一個不諳世事,無有子嗣的皇帝嗎?”
毛紀眉頭緊鎖,走到楊廷和身邊,不容他繼續推諉。楊廷和終于擱下朱筆,慢悠悠地說道:
“不諳世事,無有子嗣?毛閣老有些小題大做了,興獻王世子已經是束發之冠,只是思父成疾,延遲婚娶,待登基之后再行婚娶也是不遲,而且此舉也彰顯了孝道。
至于不諳世事,這個年紀剛剛好可以開始接觸政務,朝廷要我們這些內閣大臣是做什么的?不就是輔佐君上的嗎?毛閣老是對自己的輔政之才沒有信心嗎?”
楊廷和一番話直接反客為主。一向與毛紀不對付的蔣冕,立刻出言暗諷道:
“毛閣老應該也是年紀大了,對于處理政務有些力不從心,不如早日去頤養天年吧。”
毛紀胡須一抖,激動地說道:
“大明正值風雨飄搖之刻,老夫要為大明鞠躬盡碎,死而后已,豈可偷安!”
“楊閣老,你為何不愿從宗室之中挑選賢能,就算有輔政,興獻王世子想挑起大梁也需一段很長的時日,我大明等得起嗎?”
毛紀依舊在苦苦勸說,想要讓楊廷和回心轉意。然而楊廷和厲聲喝道:
“毛閣老,不要危言聳聽,我大明還沒有那么不堪。”
楊廷和的發怒讓毛紀知道,自己話有點太重了,有點觸犯到楊廷和的忌諱。
而楊廷和見毛紀低頭,也收斂怒意,轉而意味深長地說道:
“插手皇室傳承,前車之鑒不遠!而且興獻王之子,憲宗皇帝之孫,孝宗皇帝之從子,大行皇帝之從弟,舍興獻王世子,何人可登大寶?”
此話一出內閣噤聲,不知是被那句前車之鑒震懾,還是聽懂了后面的話外之音。
最終內閣達成“一致”意見,其他各方也樂見其成,一個“少年天子”就此被所有人抬至至尊之位上。
楊廷和站在文淵閣門口,遙望遠方,口中自信而又堅定地說道:
“有我在,這大明的天塌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