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

“嗚!”

“哥!”

稚嫩的童音，回蕩在傻柱耳畔。

他一時間有些錯愕，弄不清是夢，還是現實。

扭動著僵硬的脖子，環視著周圍的那些人和物。

六歲的何雨水，哭的稀里嘩啦，眼睛都哭紅腫了，小手抱著自己的大腿，活脫脫一個小可憐。院內的街坊們則是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漠然，看戲的看著眼前一切，仿佛何家兄妹的生與死跟他們無關。賈家母子一臉的貪婪，掃視著何家的私房，嘴里竊竊私語著傻柱沒聽清楚的話。易中海一臉的不屑，藐視的望著傻柱，不知道心里在想著什么。

都說夢是虛幻的。

感觸不應該這么真實。

為了驗證真假，傻柱抬起手，狠狠的抽了自己兩巴掌。

手掌抽在臉頰上一瞬間的工夫，產生的劇烈疼痛，讓傻柱情不自禁的痛喊了一聲出來。

“哎呦!”

這不是夢。

是現實。

夢境中，痛楚不應該這么真實。

心中完全尋不到合適的描述詞匯。

不出意外，他重活了，眼前的這些事情，上一輩子經歷過，要是記憶沒有差錯的話，今天是1950年5月24日，四合院歷史上赫赫有名的何大清拋棄子女與寡婦私奔保城事件，就發生在這一天。

上一世，也是傻柱回到四合院，才知道了這件事。

易中海將話傳回四合院，說他路上遇到何大清，見何大清神色慌張的跟著一個女人，問了一下，才知道何大清要跟著姓白的寡婦去保城，幫白寡婦的死鬼老公撫養孩子。

賈家得知這件事，第一時間將何家家里的那些東西收攏到了賈家，院內有些街坊看到了，顧忌易中海的面子，沒好意思跟傻柱提。

十六歲還要養活六歲妹妹的傻柱，沒有價值被街坊們高看。

上一輩子，因為雨水吵吵著要爹，傻柱心亂如麻，便沒在意家里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還是許大茂事后好心的跟傻柱提了賈張氏從何家屋內拿東西的事實。

只不過傻柱沒領許大茂的人情，他要為一日三餐奔波，沒有工作安排，傻柱帶著雨水靠撿垃圾才度過這段時日，57年才進的軋鋼廠，日子逐漸有了盼頭。

60年，賈東旭身死道消，傻柱被易中海緊急扶正，當了偽君子養老大業的繼承人，開始照顧賈家，最終成了賈家的牛馬，79年娶了已經絕經不能生養孩子的秦淮茹。

這里面的門道，傻柱知道，賈家寡婦擔心傻柱娶了媳婦，不再照顧賈家，背后破壞傻柱的婚事。易中海擔心傻柱娶了別的女人，不給他養老，也在背后破壞傻柱的婚事。

至于聾老太太，當年為了一口吃食，明知道許大茂是什么人，還在那種特殊時期撮合傻柱跟婁曉娥在一塊，要不是傻柱誤打誤撞的認識了領導，極有可能死在了許大茂的手上。

上一輩子，過得太苦，重活一世，不想再如上一輩子那樣像狗似的活著。

何大清不當爹。

他傻柱便也不當子。

去他媽的吧。

愛誰誰。

壓抑的火氣，沖刺著傻柱的周身上下。

“傻柱，腦子糊涂了？自己抽自己？”

賈張氏擔心被人搶吃了何家的絕戶，雖然她搬走了何家屋內的糧食，也找到了少量的錢款，但明眼人都知道，何家真正值錢的大頭是眼前的房子，四合院內占地位置最好，面積最大，最向陽的三間正房，旁邊還有一間小耳房。

何大清不在，就剩下十六歲的傻柱和一個六歲的丫頭。

不亞于小乞丐在捧著金飯碗討飯。

誰先占了就是誰的。

公家的房子，不敢霸占，私人的房子，未嘗不敢圖謀。

易中海跟賈張氏說的很清楚，何大清再也不會回來，所以賈張氏吃何家絕戶，完全沒有一點心理負擔。

“抽自己就抽自己，你們家的房子，得歸我們賈家，我們家東旭跟秦淮茹相親，啥都齊備，唯獨缺一間結婚入洞房的房子，何大清那個殺千刀的混蛋，跟著寡婦跑了，就剩下傻柱和雨水兩人，你們也睡不了這么大的房子，住在旁邊的耳房就不錯，大房子讓給我們家東旭結婚，到時候我們賈家一定念你傻柱的好。”

街坊們齊齊變了臉色。

目光若有所思的落在了易中海的身上。

易中海心中叫苦連連，就知道賈張氏不靠譜，沒想到這么不靠譜，當著滿院街坊們的面，一口一個吃何家絕戶的說著，不怕被打嗎？

真以為那些人是吃干飯的呀。

“東旭娘，瞎說什么？借房子結婚就是借婚房成親，口口聲聲吃絕戶，你想做什么？傻柱是個好孩子，熱心，誰家遇到難處，不會不管。”

傻柱看著幫賈張氏打圓場的易中海。

心里長嘆了一下。

老死賊也不以具之。

上一輩子，咋將這個混蛋當做了好人。

易中海一開始就看不起傻柱，否則傻柱也不至于拉著雨水靠撿垃圾為生。

后面對傻柱好，一方面是傻柱進了軋鋼廠，成了軋鋼廠的廚師，專門負責小食堂，另一方面是當時的年月，聾老太太偏偏又是一個嘴饞貪吃的主，當著易中海兩口子的面念叨了無數次傻柱的好，賈東旭變成照片掛在墻上后，易中海這才泛起了讓傻柱幫忙養老的主意，誰讓傻柱將聾老太太當親奶奶的伺候著。

“狗特務，真他媽跑了!”

傻柱沒理會易中海的道德綁架，嘴巴內輕輕的吐出了幾個讓周圍人都毛骨悚然的詞匯來。

聲音很低，可在場的街坊們都清晰的聽到了。

氣氛一時間變得更加詭異。

“傻柱，這話可不能瞎說。”

易中海還在擺管事一大爺的譜。

何大清是狗特務，那他是什么，聾老太太又是什么，與他們一起算計何大清的白寡婦是誰？

一旦被軍管會介入，事情可就徹底的鬧大了。

“傻柱，一大爺說的對，你爹咋能是特務啊？你爹他不是特務!”

賈張氏順著易中海的話茬子，替何大清開脫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