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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潛龍勿用

景朝,初春。

天朗氣清,惠風和暢。

鎮北將軍府,東院,偏房。

霍明端坐在房內的椅子上,身穿一襲白色繡金錦袍,目光死寂,一動不動,儼然是生機斷絕,魂歸天際。

少頃,憑空一聲炸雷,房間內數道白光浮現,相互交織,匯聚于霍明眼中,目光中的死寂褪去,化作神光一片。

霍明如觸電一般,渾身一抖,便已清醒過來。

“這是....哪兒?”

霍明起身,左右掃視,只見房屋之內古色古香,各色精美的瓷器擺件堆疊在墻角處,墻上更是層層疊疊掛滿名家字畫。

與其曾經所居住的那間狹小公寓天差地別。

“我這是穿越了?”

起身活動一下身體,霍明很快就接受了穿越這個事實,稍微閉目回想,前身過往種種便已捋清。

前身名為霍明,其父是景朝鎮北將軍,武威侯,常年駐守邊境軍鎮。

其母乃是武威侯在邊境結識的一名女子,在霍明幼時便離奇失蹤,當年鬧得也是滿城風雨,不過那時前身年幼,對母親的印象也都來自他人口中。

至于前身,天生根骨不凡,卻神智未開,鶴歸山仙長曾鐵口直斷其天道有缺,無暇自毀,此生沒有開智的可能。

故此自幼不言不語,就連吃喝拉撒都要下人照料才行,全然一個癡傻之人,因此一直以來是武威侯府內的一道傷疤。

此事武威侯府上下一直諱莫如深,但是在景朝京都內卻成為一樁笑談。

畢竟武威侯這些年武運過盛,朝中上下非議者極多,宵小之徒沒膽量嚼武威侯舌根,便將滿腹怨念發在了霍明身上。

鼎鼎大名的武威侯跟邊境的野女人生了個傻子這事兒,在京都上下傳的沸沸揚揚。

每當武威侯在邊境打了勝仗,都會被人拿出來說兩句。

這也導致了武威侯府內的貴人們將霍明視作家族之恥,雖不至于小氣的縮減霍明的吃穿用度,但是卻將其安排在偏房內自生自滅。

“我看那野女人當初就是覺得生了個傻子有愧于侯爺,所以才不辭而別,什么失蹤,都是托詞罷了!”

“就是,難道還能有人當著武威侯的面劫人不成。”

“走的時候也不知道將這個傻種帶走,憑白令我等被人嗤笑。”

因為前身生來癡傻,因此說這話的人從來不會避諱前身,反而將最惡毒的話刻意留在前身面前說,好似這樣才能讓自己受的委屈盡數消散干凈。

前身雖然不言不語,但這些話卻全被記在了腦子里,一句都沒忘。

“哎。”

霍明默默嘆了口氣,既然占了前身的身子,自然也就呈了前身的因果。

自當努力過活,幫前身正名才行。

來到墻邊,隨手拎起一個造型精美的天藍釉雕花鵝頸瓶,雖然霍明對瓷器并不是很懂,但其特有的那股貴氣還是讓霍明知道此物一定價值不菲。

而這樣的瓷器,堆疊的到處都是。

“我只是一個不受待見的庶出罷了,還是個傻子,就有這么多名貴器物,可想而知武威侯府中上下奢靡成了什么樣子。”

“恐怕這都是別人挑剩下沒地方放的了吧。”

略微晃動瓶身,瓶內傳來陣陣叮叮咚咚的清脆響聲。

霍明面露疑惑之色,順手將瓶身翻轉過來,頓時有數十顆各色豆子散落下來,敲擊在堆疊在地面的瓷器上,就猶如詩中所寫的大珠小珠落玉盤一般。

霍明隨手撿起把玩,這些珠子有金有玉,全都打磨的異常光滑平整,入手溫潤冰涼,好似不是人間之物,一看就價值不菲。

霍明呵呵一笑,對武威侯府的豪奢有了進一步的認識。

怪不得受朝中非議,家主鎮守邊疆,兵強馬壯,府中金玉滿地,用度豪奢,如何能不招人忌憚?

......

丁三冬是武威侯府東院管事,今日天氣很好,他便親自來負責東院偏房。

要說這東院偏房可是整個武威侯府上下三十多位管事最為垂涎的地方。

如果不是大管事需要守在正房,這地方可還落不到他丁三冬的手里。

為了能來東院做管事,丁三冬可是給大管事交了千兩銀子的。

除此之外他還將自己最疼愛的一房小妾送去大管事哪兒伺候了個把月,到如今半年了還沒回來。

丁三冬抿了口酒,不再去想。

都說三年清知府,十萬雪花銀,半生鐵總憲,三千美嬌娘。

他沒本事當官,混個侯府管事,便也有享不盡的榮華富貴。

宰相門前三品官嘛,此言不虛。

就拿他今天在院子里喝的這壺陳年花雕酒來說,就是從這傻子少爺房內拿的。

還有他口袋里的金豆子,也是從傻子少爺房內拿的,不過就是要上交一半給大管事就是了。

不過他并不擔心被人抓住,畢竟房內主人是個傻子,自幼不言不語,吃喝拉撒都要下人伺候,這種傻子有什么可在意的呢?

此刻在他的小酌小飲之下,已有了三分醉意。

望著喝完的小酒壺,丁三冬一臉貪婪的就要塞進懷里,這可是官窯,拿到華音坊的十三樓里,雖然贖不了花魁,但是贖一個能掐出水的清倌人還是可以的。

“轟隆隆!”

平地一聲驚雷!

丁三冬手一抖,官窯小酒壺應聲掉落,摔成一地碎片。

“呸呸呸!真他娘的晦氣!”

丁三冬滿臉惱怒,盯著偏房的門罵道:

“野女人生的野種,老天爺都要打雷劈死你!”

心疼的將一地碎片用布包好,丁三冬打算哪天帶出府丟掉,可不能被主家看到,落下把柄。

做完這一切他醉意上涌,想著自己的清倌人就這么被自己摔沒了,心中憤憤不已。

“哼!罷了,今日我就多飲一壺吧。”

大袖一揮,搖晃著步子,丁三冬向著屋內走去。

他不怕喝多被人看到,整個侯府上下500多傭人,全都沆瀣一氣,將主家瞞的死死的。

就是他今天睡在偏房的金絲軟床上也沒有誰能說出個不是來!

說不定還能落個徹夜照顧癡傻少爺的美名。

想到這里丁三冬咧嘴一笑,睡下傻子少爺的軟床怎么了,要知道大管事可是都爬上侯府夫人的床榻了。

抹了抹嘴角的口水,丁三冬心癢難耐,夫人自己是不敢想了,但是改天跟張廚子合計合計,用點迷藥拿下三小姐還是沒什么問題的。

也不知在侯府正房的床榻上顛鸞倒鳳是一番怎樣的體驗。

丁三冬面帶邪笑,一把推開房門,踉蹌著走進屋內。

一抬頭。

只見一個身穿白色繡金錦袍的俊朗少年手中拿著捏著一枚玉珠,正回過頭看著他。

正是霍明!

“啊!你...你是傻...霍明少爺,你...你怎么站起來了!”

丁三冬心中大駭,心想這個傻子怎么能站起來了?

要知道侯爺甚至叫了鶴歸山上的仙長前來看過,都直言這傻子雖然根骨不凡,但是先天神魂殘缺,斷無恢復的可能!

這也是丁三冬在偏房敢如此放肆的依仗,鶴歸山的仙長所言,斷不會錯!

但是眼下他居然站起來了!

而且目中神光湛湛,那股威嚴模樣和武威侯何等相似,哪有半分癡傻模樣?

“哦?怎么,本少爺連站起來都要經過你的允許了?倒是你,滿身酒氣的走進本少爺的房間,這是為何啊?”

霍明回過頭,一臉玩味,這丁三冬他知道,是侯府東院的管事,背地里手腳不干凈,做了不少腌臜事,畢竟這些下人再怎么避著主家,也不會避著一個傻子不是,還是癱瘓的傻子。

丁三冬此刻額頭冒汗,兩股戰戰,口中結結巴巴不知如何應對。

在侯府過往所做的一切太過順利了,他從沒想過會有暴露的一天。

畢竟上面有大管事幫忙打掩護,下面的下人都不干凈,早已擰成一股繩,自認為瞞的天衣無縫,壓根沒想過有今天。

此刻遭受霍明質問,一時間亂了分寸,一屁股便跌坐在了地上,霎時,口袋里的金豆子灑落一地。

“完了....”丁三冬見此情景,臉色慘白。

“呵呵,有點意思,這榮華富貴我還沒用上,就讓你小子享受了。”

霍明撿起一枚金豆子,在手中捻動著,口中喃喃道:

“自古財帛動人心啊,侯府豪奢慣了,對待下人也從不吝嗇,沒想到反而把你這白眼狼越喂胃口越大。”

丁三冬聞聽此言一陣脫力,做下人的最忌諱的就是手腳不干凈和嘴巴不干凈,任何一點放在景朝都能被主家活活打死。

關鍵侯府上下仆從一直以來欺上瞞下,如果真的事發,以武威侯的脾氣,全府上下500多仆人及其親眷都要人頭落地。

想到可能會帶來的遭遇,丁三冬臉色青一陣白一陣。

最后氣血上涌反倒漲紅起來。

‘橫豎都是死,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將這傻子少爺直接滅殺在此處!’

丁三冬兩眼滴溜溜的轉,越想越可行,這傻子少爺一年到頭都悶在屋內,除了新年侯爺回來時,平日里只跟他們下人接觸。

當下又是春季,如果現在殺了他,至少還能瞞十個月之久,十個月,總能想到法子解決。

一個無人在意的傻子而已,死了也就死了,本來就是主家的心病,說不定侯府上下還要感激他呢!

一念及此,丁三冬眼色越發狠辣,這傻子不知為何恢復了正常,但是畢竟癱瘓這么多年,能有多大力氣,自己對付他不是輕而易舉!

右手緩緩挪動,丁三冬握住之前被自己無意打碎,打算偷偷帶出去丟掉的碎瓷片。

起身行禮,口中說道:

“奴才今日家中有喜,得老太君恩準回家探親一天,中午喝了些酒水,因為不放心霍明少爺,特意提前趕回府內,今見少爺大病已愈,喜不自禁,因此亂了分寸,還請少爺責罰!”

腳步輕挪,丁三冬此刻距離霍明越發近了,雖然他知道自己給出的解釋站不住腳,但那都不重要,只要稍微霍明稍微放松一點,他便能取其性命。

霍明此刻心中冷笑,眼中神光湛湛,對方手中藏著的碎瓷片在其目光之下壓根藏不住。

更何況只看對方的神態他就知道對方已經要狗急跳墻。

心中已有防備。

口中笑著:

“好說,好說,丁管事心系侯府,這點小事...”

說著就抬起手要拍丁三冬的肩膀,好似要勉勵一般。

“機會來了!”

丁三冬面色猙獰,手中瓷片陡然刺出,向著霍明脖頸刺出,要取其性命!

“只要你死了,一切也就不會暴露,我們就還有機會!”

血色彌漫開來。

丁三冬先是一喜,隨后滿臉錯愕。

碎瓷片雖然刺中了霍明,但只是霍明擋在脖頸處的手掌,并未刺中要害。

他想不明白霍明剛剛還要搭向自己肩膀的手,怎么忽然之間就撤回到了脖頸處。

然而,這一切落在霍明眼中卻覺得對方的動作太慢了,他的眼睛在對方攻擊自己的那一刻就像是調了十倍速慢放的攝像機一般,精準的捕捉對方的每一個動作,并做出完美的規避。

如果不是因為沒有打斗經驗,選擇用手去格擋的話,那么剛才自己完全可以毫發無傷。

“惡奴意圖弒主!憑這條罪名就算是我當場殺了你也沒人能說出個‘不’字來!”

丁三冬臉色慘白,口中求饒:

“少爺不關我的事,都是大管事蠱惑于我,是大管事蠱惑于我啊!”

霍明冷笑一聲,不顧手上的傷痛,左手反手捏著丁三冬的手掌,隨后右手拎起一個瓷瓶,砸了下去。

“撲通”

丁三冬腦門上血流如注,跪倒在地昏死過去。

看著倒在地上的丁三冬,霍明微微皺眉,將受傷的手掌在錦緞上抹了兩把,不以為意。

一個管事不僅偷拿主家財物,在事情暴露之后更是意圖弒主,可見侯府上下爛成了什么樣子。

而且聽丁三冬口中所言,此事還不是他一人所為,背后不知藏著多少蠅營狗茍!

如果讓自己的便宜老爹知道了,以他的性子,估計沒死在軍鎮,反而被府中的爛事活活氣死。

想到這里霍明緩緩坐在椅子上,過往的記憶涌來,往日一幕幕浮現腦海。

父親得知自己先天有缺,難以開智時的悲傷。

大雪之日跪在鶴歸仙山外三天三夜只為給自己求來仙藥。

每次新年不顧家人異樣眼光也讓自己這么個癡傻之人坐在他的身旁。

好像侯府上下,也就武威侯把自己當個人看,如果不是但是邊境軍鎮混亂,恐怕早就把自己帶在身邊了。

舐犢情深,雅雀還知反哺,何況自己呈了前身的因果,自當結草銜環已報其恩。

想到此處,霍明心有所感,先前驚雷所聚集的光芒匯聚于腦海之中,各色光芒涌動,相互交織,猶如一片光幕。

當中一道金光在光幕之上左右穿插,猶如一條游龍一般,最終幾行大字浮現在光幕之上!

【君子之守,修其身而天下平!】

【今日敗敵于前,得熾金命格:潛龍在淵】

【潛龍在淵·初段·潛龍勿用:君子待時而動,厚積薄發,此命格階段下修行速度加快,更易獲得天地感悟,可助其快速積蓄修為。】

一道道亮光自前額涌出,隨后覆蓋全身,光芒照耀下霍明全身如同寶玉一般,但其中仍有部分暗淡光點。

隨著光芒的不斷流淌,霍明的身體越發晶瑩,暗淡光點消失,全身無瑕無垢,隨后光芒散盡,霍明睜開雙眼,目中神光內斂。

他知道,這是命格在幫自己夯實根基,之前鶴歸山的仙長曾說自己根骨不凡,如今恐怕自己根骨已達天人之境。

霍明起身看著銅鏡中的自己,相較之前除了皮膚晶瑩些許,樣貌俊朗幾分之外,并無太大變化。

但卻總覺得讓人移不開眼。

或許這就是【潛龍在淵】命格的作用吧。

【潛龍在淵】是古華夏龍人合一,人生六境的體系,從最開始的【潛龍勿用】到最后的【飛龍在天】【亢龍有悔】,代表古華夏人的智慧。

須知龍不僅是華夏的一種神話生物,更是一種象征與信仰,以龍為命格,自然貴不可言。

“我現在應該先隱藏自身,慢慢積蓄力量才行,而且侯府的事需要妥善處理,既要處理干凈,又不能外傳淪為笑柄,不然于父親威名有損。”

霍明輕撫下巴,看著昏倒在地的丁三冬,嘴角浮現一抹笑意。

“幸好沒死。”

一腳踩在對方胸口,霍明俯身看著對方說道:

“你活著的用處可比死了大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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