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大管事的計劃
- 我的武道命格系統
- 穿云布雨
- 5341字
- 2024-09-07 19:00:00
丁三冬為霍明又搜來了不少小報,以及新一期的《匯海要聞》。
景朝報紙分為官報和民報兩種,官報上刊登的大部分都是官方消息及動態,一般都是在各級衙門之間流通,很少會流入民間。
而民報則完全不同,其上的內容并不會如同官方消息那么嚴肅,但消息來源卻極為可靠,據傳各個商會經常會安排人在衙門面前等候,搜集第一手消息來制作小報。
就連皇城中的消息他們都有自己的渠道,這些內容往常是民間百姓絕對接觸不到的,現在刊登出來,銷量自然很好,而且可信度也非常高。
包括《匯海要聞》,其實也算是小報的一種,不過內容基本都是獨屬于江湖中事罷了。
小報最開始發行的時候曾有人諫言禁止,結果景帝并不以為意,反而設立“開刊日”,讓各級衙門主動和發行小報的商會主動接觸,時不時地也會將一些不打緊的消息主動透露出來,利用小報刊登。
這些消息一傳出來,小報的權威性自然是水漲船高。
翻動手中的小報,霍明看的并不仔細,他只是想借此養一養心神,權當做放松了。
入目的消息都是些,哪家太爺新娶了一房小妾,吃了哪座仙山上的靈丹妙藥,每晚龍精虎猛院中哀嚎連連。
或者又是哪位清流諫言之后一怒告老還鄉,結果卻被景帝意外批準,最后不得已只得跪在皇城外祈求收回成命。
再有就是某位皇子在外游歷歸來,即將回京都,路上的百般風流,各種逸聞趣事,甚至帶了一個不知從何處來的女子回京。
放下手中的小報,霍明無奈的揉了揉眉頭,只覺得這小報也太過八卦了,什么清流太爺之類的也就算了,居然還扯到皇子身上,真不怕皇室把商會當家的抓起來么。
隨后又拿起《匯海要聞》,上面大篇幅的寫著深山中出現的上古遺跡,一遍又一遍的提到登仙之路即將現世。
霍明嘆了口氣,登仙之路如果真的存在并且即將現世,那么又怎么會搞得人盡皆知,早就被幾個江湖中的大宗門,以及傳聞中上三品的老妖怪封鎖消息,悄悄自己研究了。
都是些沒什么用的消息。
抬頭見天色還早,霍明心神沉入識海當中,繼續開始修煉。
修煉的時間總是過的飛快,霍明在上次與人交手之后,《混沌仙經》運轉越發圓滿如意,自身氣力在熬煉之下估摸著早就到了八品境,不過卻總是覺得有層膜自己怎么也都戳不破。
思來想去還是一開始陳藏給自己講解的下三品劃分太過籠統,單純以氣力劃分并不可取,說不定就有哪里的妖孽以極快的速度修行到三萬斤巨力也說不定。
甚至下三品修力的頂點遠超三萬斤也極有可能。
霍明有種預感,只要自己能夠戳破內心中的那一層膜,那么自己才算真正進入八品境界,到時候又會迎來怎樣的變化呢?
他內心充滿了期待。
日頭西沉,霍明將偏房中的事情安排妥當之后便換了一身裝束,向城外而去。
今晚他要再入大管事的私莊,查明那天油氈之下覆著的到底是什么東西。
......
城外,玉帶河以北。
黑暗的籠罩下,大批莊園陷入沉寂當中,唯有大管事的私莊還有點點燈火。
霍明先是將周邊數個莊園簡單掃視了一番,見其中燈火聚集在偏房,料想此時其中居住的多為看守莊園的下人。
這里好幾處莊園都歸京中權貴所有,平日里都是這些權貴家中的年輕一輩在此享樂,上次來的時候還有幾家有人夜晚宴請好友,不知為何這次卻是一個人也沒有。
全都不在,這也太過巧合了。
霍明謹慎的將幾個莊園都查探了一番,見其中并無血腥氣,這才放下心來,轉身向著大管事所在的私莊而去。
輕松潛入私莊之內,霍明的方寸步越發熟練,尤其是在深夜,真如鬼魅一般。
莊園內居住的皆是大管事手下的死士,除此之外沒有半個下人,這幫人平日里在莊園中辛苦修行,并且對于灑掃做飯之類的雜物也都是親力親為。
此刻已是深夜,還有不少身影盤坐在院中苦修不輟。
霍明見主屋當中亮著燈光,連忙悄悄繞到屋后,看大管事一方在密謀什么事情。
屋內。
一個體態富貴的中年人坐在首位,身后跟著一個身穿勁裝的沉默武者。
而大管事陳禹和手下的方奎,李叔三人陪坐在一旁。
那富貴中年人輕抿了口茶,手上戴著一個碧玉扳指,儀態高貴,一看平日里也是養尊處優之輩,自帶一股貴氣。
霍明在屋后透過窗戶瞧瞧的看著,暗自記下對方的身形。
有道是士農工商,久居上位者自帶一股難以言說的威嚴之氣,商賈則是看起來略顯圓滑,江湖中人身上的任俠之氣,這些都是常年所處的生活環境所養成的,即便有意克制,但是細微之處也難以掩飾。
這富貴中年人便是如此,觀其氣度非富即貴,想來便是陳禹背后之人。
富貴中年人放下茶盞,把玩這手上的碧玉扳指,一臉似笑非笑的看著陳禹道:
“陳公子,時間可是不多了,長則五日,短則三日,不知道你這邊倒是準備的怎么樣了。”
陳禹抬頭,看著對方的目光不由自主又將頭低下,語氣里帶著自己都察覺不到的恭敬說道:
“您放心,定然不會誤了貴人的事,東西已經全部準備妥當,這次事情謀劃已久,必然是滴水不漏。”
中年人并未搭話,只是就這么看著陳禹,直到過了好一會兒,陳禹額頭冒汗,滿臉緊張,中年人這才身體微微向后靠,滿意的點了點頭:
“陳公子是江湖中人,做這般事自然是比我熟稔,我也自然放心,只要陳公子能夠將這次事辦好,那答應你的我們自然也會做到。”
此話一出,方奎和李叔兩人也都神色一動,陳禹更是喜上眉梢,話語便的更加恭敬,連連保證。
接下來幾人便又聊了一些江湖趣聞,氣氛陡然變得輕松起來,也倒算的上是賓主盡歡。
眼見夜越來越深,那中年人起身笑著說道:
“陳公子,我便先行離開了,等到幾位離開京都之日我怕是難以相送了,不過待到拜劍山莊在江湖上重振名號之后,我自然會備一份賀禮,上門拜訪。”
陳禹等三人相互看了看,臉上都是難掩的喜色,恭敬行禮之后,中年人便滿意的想要離開。
霍明透過屋后的窗戶冷眼看著,拜劍山莊當年的覆滅背后是皇室的影子,這中年人所代表的勢力到底有多大,竟然可以為拜劍山莊保下名號,也正是這般許諾交換,陳禹才出手對付侯府的吧。
畢竟對于江湖中人來說,宗門傳承是天大的事情,尤其陳禹還是拜劍山莊的少莊主。
中年人打頭走著,背后跟著那沉默武者,再然后便是陳禹三人。
也許是見目的總算要達成,不說陳禹,就連那悶葫蘆一般的方奎,一臉陰沉的李叔,眉頭也都舒展了不少。
陳禹快步走著,前方的那武者忽然站住腳步,來不及停下,險些撞到那人身上。
抬頭疑惑看去:
“這位兄弟可是還有事要交代。”
那武者轉過身來,手中長刀一抖,利刃滑出刀鞘幾寸,就這么架在陳禹的脖子上。
那武者實力遠超陳禹等人,又是以有心打無心,陳禹根本反應不過來,看著架在自己脖子上寒光閃閃的長刀,不由額頭冒汗。
顫聲說道:
“這位兄弟,在下可是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對?”
方奎和李叔也是快步走上前來,一臉驚怒的看著這武者。
這一切都在電光火石之間,到此時那中年人才回過身來,望著武者說道:
“怎么回事。”
他并沒有出言責怪這武者,一是因為在他眼中陳禹三人與自己在地位上有著先天的差距,自己沒有必要過于在乎,二便是這武者雖然不愛說話,但是辦事極有分寸,因此他相信對方事出有因。
那武者皺著眉,左右掃視,開口道:
“好像有人。”
這話一出,就像是投入深水中的炸彈一般,讓在場幾人心中難以平靜。
“搜!”
武者聽了命令立馬飛身而去。
中年人心中驚怒,邁步上前,眼中閃過一絲狠色,一把抓住陳禹的衣領,滿臉陰沉的說道:
“你怎么做的事!”
陳禹此刻心中也是極為慌亂,他知道這事情這中年人極其背后勢力的狠辣,眼里可是揉不得一點沙子,事情一旦敗露,那么自己也就算是走到頭了,連忙開口解釋:
“是不是這位兄弟看錯了,或者是有我手下人在巡莊,被這兄弟誤以為是外人?”
中年人目光森然,手中并未松開,道:
“便是你手下的人,這般事情怎能讓他們聽了去,你忘記我是怎么交代的了?”
此刻陳禹在中年人的逼視下亂了分寸,口中說不出話,只得看向身后。
李叔一言不發,方奎心中嘆了口氣,行禮道:
“您大人有大量,我等之前確實囑咐過手下之人不能靠近,如果真是手下人路過,那我定然會施以懲戒的。”
中年人松開陳禹,將手在自己衣服上抹了抹,他最怕的是陳禹這幫人有二心,剛剛試探之后便已經否定了這個念頭,目前看來最可能得,便是巡莊人路過。
嗤笑一聲,開口道:
“施以懲戒?你打算怎么做?還能殺了他不成?”
方奎一聽這話面色難看,這些拜劍山莊遺徒人數不多,都是他親手指點的,在他看來就跟自己的徒弟一樣,讓他出手殺人,他可是下不去那個手。
陳禹這時喘過氣來,連忙低聲道:
“便依大人所言。”
方奎聞言面色一黯,不再多說什么,一旁的李叔自始至終表情沒有任何變化。
而中年人并未因陳禹的順從感到欣慰,反而有點如鯁在喉。
屋內眾人各有心事,都在靜靜等待武者返回。
不多時,武者走了回來。
中年人見對方一人走回來,面色不滿道:
“人呢?”
武者也是一臉納悶,常年無表情的臉上此刻也擠出一絲費解,顯得十分僵硬:
“可能是我感知錯了,我去周圍看過,并沒有痕跡。”
“難不成有高手?”
武者搖了搖頭:
“如果比我強那我應該感知不到,既然可以感知到就說明對方實力不如我,那應該會留下痕跡才對。”
方奎適時開口:
“會不會是什么貓狗之類的動物,周邊的莊園之內養些寵物也不算稀奇。”
中年人聞聽此言以問詢的目光看向武者,武者也想不到合適的解釋,只得點了點頭:
“可能是如此吧,最近我一直閉關修煉,可能是我太敏感了。”
這話一出,陳禹松了一口氣,事情鬧到這一步,大家臉上也都不好看,中年人帶著武者上了門外的馬車,徑直離去。
......
霍明在那武者回身的時候就心生預兆,早已撤離。
天賦神通神君目和方寸步的存在讓他像是一個天生的探子一般,在有心之下很難暴露自己的行蹤。
躲在莊園中的角落里,霍明深深吐了口濁氣。
這些日子以來進展的比較順利,讓他一時有些松懈,此事一出不由緊了緊心思。
悄悄自角落處摸了出來,霍明在莊園中尋找,最終將目光鎖定在了一個看著相對偏僻的院落。
這院落雖然看似只有兩人把守,但是暗處卻有不少的目光注視著。
心中暗道應該是來對了地方,霍明緊了緊心神,方寸步的加持下如壁虎攀檐一般輕悄悄的落在了院中。
隨后躲在一輛車駕后方,稍待片刻,見沒人注意自己,這才松了口氣。
手掌自面前車駕上輕輕撫過,霍明心中閃過一絲激動,雖然他對這輛馬車并不熟悉,但是上面的侯府徽記他卻是認得的。
這正是那晚用來裝載交易之物的車駕。
油氈布下覆著的究竟是什么,終于要揭曉了,大管事究竟是怎樣的計劃,此刻也將浮出水面。
鉆入車駕內,一股油氈布特有的沉膩且刺鼻的氣味鋪面而來,霍明不為所動只是一把掀開,瞬間愣在原地。
他想過那可能是一柄柄神兵利刃,又或者是絕世功法,再或者是無色無味的劇毒。
但是唯獨沒有想過那是一柄柄弓弩!
這些弓弩散著寒光,一把把堆疊在一起。
弓弩看著極為精巧,整體呈十字形狀,由特定木材制成,弩身上銘刻種種玄妙紋路,其下掛著箭倉,當中是一支支利箭。
當然,這些對于霍明來說都不重要,最為重要的是弩身側面銘刻的兩個大字“鎮北”!
一時間霍明呼吸急促,景朝對于江湖中人管理何其嚴苛,雖然允許江湖中人在城中帶刀佩劍,但是大部分江湖宗門都在朝中投有拜帖。
更別說尋常武人,想要一卷完整的功法都難以尋到。
在這樣的背景下,弓弩這般器物是萬萬不可流入江湖的,畢竟這東西跟傳統弓箭不同,不需要什么訓練就能快速上手掌握,而且上面銘刻的花紋有牽動內力的效果,如果落在江湖武夫手中,所造成的殺傷力更為恐怖。
而這弓弩上銘刻‘鎮北’二字,一看便是從鎮北軍中流出。
要是以這弓弩傷人,那么這屎盆子可算是徹底扣的嚴嚴實實。
無論是傷了哪家的達官顯貴,都將難以解釋清楚。
看來一切回到原點,這大管事受人之托,
猛然間,霍明想起今日在小報上看到的一則消息:
三皇子游歷江湖,近日歸京!
一瞬間,霍明便將這一切全部串聯在了一起。
為什么忽然讓丁三冬與張廚子來運送財物?
為什么將運送金銀的馬車換成侯府的馬車?
又為什么特意在城外酒肆處逗留?
一旦這弓弩傷了三皇子,甚至說三皇子死了,朝中下令一查,這事情不就做實了是侯府做的了么?
死士由侯府大管事豢養,用的是鎮北軍中的弓弩,有城衛和百姓可以作證侯府管事駕車出城,到時候將這車駕丟在現場,侯府便是長了一百張嘴巴也是說不清的。
加上如今景朝士族門閥對于武威侯的不滿,潁川盧氏入京,霍明感覺這一切像是一張大網一般,背后持網的捕手熟練撒網,而侯府則像是當中的魚兒一般,難以掙脫。
霍明深吸一口氣令自己冷靜下來。
不管背后之人如何算計,千算萬算都不可能算到自己這一環。
而自己便是侯府的一線生機,眼下這弓弩自己無法銷毀,更無法再眾人面前帶走,那邊只有阻止大管事一方出手了。
望著眼前的弓弩,霍明目光閃爍,略一思索,便已轉身離開。
......
中年人和武者走后,陳禹總算卸下了自己的偽裝,此刻他的臉色陰沉的仿佛要滴出水來,極其難看。
作為拜劍山莊曾經的少莊主,陳禹一直都將自己視作眾人的首領,面對外人的時候盡量保持著首領該有的威嚴,但是這次和中年人的接觸卻讓他被打回原形。
他與他父親不同,那個男人還活著時候在江湖上聲譽極高,處理宗門的內外事務都能做到滴水不漏,因此也極為受到眾人的尊重,與去世的父親相比,陳禹顯得還是太過稚嫩了。
坐在主位上扯了扯衣袖,陳禹希望自己盡量表現的隨意一些,仿佛只有如此才能抹去之前中年人留下的羞辱痕跡。
但他終究還是太過年輕氣盛,雖然宗門被滅,但是心中那一絲傲氣卻并未磨滅,且一直以來自認為與對方還算平等,哪里想到會受這般鳥氣。
心中激憤之下,將手中茶盞用力擲出。
砰的一聲。
隨后陳禹大口喘著粗氣,面色泛紅,卻是漸漸冷靜下來。
一旁的李叔面無表情好似什么都沒看到,倒是方奎微不可查的皺了皺眉頭。
“走吧,去后院看看。”
陳禹啞著嗓子,開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