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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友吧 8評論第1章 周子燭
“勞煩太太的臀兒再稍稍抬起來點。”
“太太不必緊張,盡量令身子放松,這樣便于我發(fā)揮。”
“足弓曲線優(yōu)美,腳背光滑嫩白,足底粉潤,趾似白蠶。雪色映紅可堪掌中輕握,如那羊白軟玉……太太平日保養(yǎng)的好啊。”
面對少年的夸贊,床上婦人輕輕抬腿,似是被盯的有些羞澀。
面頰微紅,眼中更是帶著幾分莫名色彩。
“小周先生,咱這個姿勢你看可行?”
身著旗袍側(cè)躺床榻之上,發(fā)髻盤起的美婦人用手掌拖住側(cè)臉,細膩如玉的雙腿交疊搭著。
大概第一次對外人擺出這種姿勢,她面頰有些泛紅,腳趾微微蜷縮。
遠處,畫架后的少年帶著幾分靦腆。
“很行很行。”
“顧太太,那我這便開始了。”
少年愈加靦腆,拿起筆在紙上留下沙沙聲響。
偶爾瞥一眼,又匆匆移開眼,似是不敢多看。
“作了這么多次畫,小周先生還是那般害羞。”
將少年神色收入眼底,顧太太出聲打趣。
“先前都是在院落里、假山邊、亭臺中作……畫,不瞞太太笑話,子燭這么大,當真少有和女子共處一室。”周子燭笑容越發(fā)靦腆。
“哦是嗎?”顧太太笑容玩味,“我怎聽說你給那劉太太、許家千金,還有趙家那姑娘都在房里作過畫?”
焯。
誰往外傳的。
周子燭笑容頓了一瞬,眨眨眼,“太太誤會了,在下說的少有,而非‘未有’,何況,她們?nèi)绾文芘c顧太太您相比。這滿屋熏香,不及太太您體香半分,這錦緞玉帛,更遜您肌膚數(shù)籌。”
美婦被一陣馬屁拍的心花怒放,捂嘴輕笑,“小周先生真是個趣人。”
周子燭回以笑容。
二人就這么有一搭沒一搭聊著,美婦人話鋒一轉(zhuǎn)。
“我似是記得,你高考前一日頭暈昏迷,可有此事?”
“是的,幸虧鄰居及時發(fā)現(xiàn)。”
“如今頭疼怎樣,可還嚴重?”美婦人再問。
“已經(jīng)緩解許多。”周子燭無奈笑笑,“但愿不影響明年高考。”
“我倒是會些醫(yī)術(shù),不若子燭湊過來些,我查看一番。”顧太太媚眼如絲。
“這……不好吧。”
——
“很好,很好。”
顧太太手捧畫卷,眼中綻出幾分驚喜,“小周先生的素描技藝越發(fā)高超了。”
站在顧府門口,周子燭帶著微笑朝她揮揮手。
在道別聲中,他向前邁步,夾著畫架很快沒入人群。
少年面上的靦腆,也不知何時轉(zhuǎn)換成了憂郁。
穿越了。
不過他的穿越更像是“記憶復(fù)蘇”。
十八歲生日當天,前世記憶在腦海里爆開,這也導(dǎo)致他陷入昏迷,錯過第二日高考。
除此之外,凡睡眠必入夢。
夢中有破廟銅像,有枯骨道袍。
還有一個嗷嗷叫著,朝自己撲來的“惡鬼”。
被殺、蘇醒在廟里、繼續(xù)被殺、繼續(xù)蘇醒……
如此循環(huán)往復(fù),直至頭痛欲裂,徹底昏死過去。
日復(fù)一日已有一個半月,他不得不耗費大量錢財購買安神湯藥。
堂堂穿越者,淪落至討好富婆。
恥辱!
極其恥辱!
當然,
若人人都似顧太太,那他倒是不介意。
但怎可能如此。
先前就有個太太,一身黑毛跟豬剛鬣似的,不說話還以為是黑豬妖成了精。
上來問周子燭接做畫,接不接別的。
嚇的他好懸連夜搬離云津城。
少年再度長嘆,望向身前景象。
夕陽余暉灑落街道,披上層昏黃破碎的光。
灰石路面和前世水泥路倒是有幾分相似。
高低錯落的新城區(qū)建筑,一眼望去,新奇氣息撲面而來。
有十層高樓住宅,也有占地極大的寬闊宅院。
有集合餐飲首飾衣物為一體的新式商場,也有販賣各類雜物的“百寶閣”。
有帶著金絲框眼鏡的青年在街上宣揚新思想,也有穿著破舊馬褂的伙計在路邊歇歇腳,待有客人靠近時,拉起黃包車堆著笑臉迎上去。
新與舊對撞交融。
有人追求著新,有人停留在舊。
這里是云津城,亦是神州大地的縮影之一。
…
隨著前行,一座高大城墻出現(xiàn)。
人群漸多,道路也越發(fā)擁堵。
城墻高達十丈多,磅礴恢弘,隔絕內(nèi)外城區(qū)。
“貼什么了這是。”
“又鬧妖邪了吧。”
巡武司的人在內(nèi)城墻張貼告示,人群嘰嘰喳喳,快速聚集。
“近來入夜妖邪橫行,請各位鄉(xiāng)親互相轉(zhuǎn)告,入夜后盡快回家,不要在外逗留!如有發(fā)現(xiàn)異常,及時上報巡武司!”
將東西貼好,巡武員吆喝一嗓子,轉(zhuǎn)身離開。
“又鬧妖邪啊,怎么還不消停。”
“我聽說城東那個姓李的老鐵匠,他昨日便遭了妖邪,人都已經(jīng)送進靈葬場了!”
“驅(qū)妖香價格越漲越高,買了吃不起飯,不買又不行,妖邪要人命啊!”
“……”
待公告內(nèi)容傳出,這下人群更加嘈雜,不少人面露憂愁。
“妖邪害人。”
周子燭生出幾分惆悵,駐足片刻,繼續(xù)前行。
忽而后方微微騷動。
兩名漢子抬著擔架,架子上蒙著塊白布。
通過起伏輪廓,可以看出白布下躺著具尸體。
“這又是哪家人被妖邪殺死了?”
“不……我瞅著好像是舊城區(qū)一個拉車的伙計。”
“是小慶,那手繩和破鞋我認得,他之前給我拉過車。”
周子燭抬眼望去。
果真從那露出的腳腕上看到了一串“保佑平安”的桃木紅繩。
他似乎有幾分印象。
慶哥家里有什么祖?zhèn)鞴拮樱瑩?jù)說和仙人有關(guān),不知怎的消息傳了出去,被一家武館盯上。
“這小子犟,磐石武館要他東西,他不給,被人活活打死。”
“嘖,這一死,他那臥病在床的母親怕是活不了多久咯。”
“去去去,一邊去,換條路過。”
“我嗦你倆抬架子的,介活干的,那血都快濺地上了!”
大概知道對方并非妖邪所殺,人們神情稍微放松了些。
幾名鋪子掌柜或小二,見落血差點濺到自家門前,黑著眉頭呵斥道。
抬擔架的漢子不得不加快腳步,匆匆離開。
妖邪可怕,被妖邪殺死的人身纏邪氣,亦可怕。
但普通的死人,不可怕。
兩名漢子很快遠離,在眾人視線中消失。
剩下的人們目光重新回到告示上,一邊看,一邊嘆息:“妖邪吃人啊……”
周子燭緊緊衣衫,埋頭沒入人群。
這入秋的風(fēng),吹的骨越發(fā)冷了。
…
經(jīng)過內(nèi)城墻,向外城區(qū)走去。
穿越一條條長街,途徑石板小巷。
兩側(cè)建筑逐漸稀疏。
外城區(qū),又稱下城區(qū)、舊城區(qū)。
路面以凹凸不平的泥土路為主,若有馬車之類經(jīng)過,在咯吱咯吱聲響中便揚起一陣沙塵。
很快,六層樓高的磚石土樓出現(xiàn)在眼中。
黃沙輕揚,破磚爛瓦。
戶與戶擁擠挨在一起,過道滿是各家雜物。
星爺電影里有個豬籠城寨。
這里沒那么夸張,卻也不逞多讓。
“聽說仙人老爺們的世界仙氣可多了,就是頭豬都能成仙啊!可惜……現(xiàn)在沒人能過去。”
“是啊……誒,小周回來了,小伙子越來越俊了。”
在兩側(cè)討論聲中,他微笑著同鄰居們打過招呼。
走上三樓,伴隨著吱呀聲響,拉開鐵門。
角落一張木床,再加上些畫畫顏料工具,這就是他居住的簡陋小窩。
周子燭走入廚房,翻出藥包,倒入小鍋開始熬藥。
隨著時間推移,中藥香氣開始飄散。
他表情也越發(fā)嚴肅。
將黑褐色藥液倒入陶碗,端起碗來輕輕吹動,待到滾燙藥水稍稍冷卻,一飲而盡。
少年長舒一口氣。
…
二百五十年前,神州大地出現(xiàn)諸多神秘裂縫,“仙人”“妖邪”從另一界而來。
兩界互通?
不!
這只是單向裂縫:能進來,回不去。
裂縫持續(xù)數(shù)年,忽然間又全部消失。
所謂“上界”仙人們,便徹底留在了這貧瘠大慶。
而今二百五十年已過,大慶都亡國五十年了,神州大地愣是沒有出現(xiàn)一個新的統(tǒng)一國家!
全國上下依舊世家林立,混亂不堪。
一方面科技進步,一方面封建根深蒂固。
有幾大仙宗強橫鎮(zhèn)壓,任何超脫飛揚的聲音都會在強大引力下砰然墜落。
穿越者又能如何。
不過時代下的一抹微小浪花。
思索中,周子燭將陶碗放下,解開衣衫躺到床上。
雙目合攏,只消片刻困意襲來。
他放緩呼吸……
按理來說,他這朵微小浪花是做不得什么的。
但是周子燭發(fā)現(xiàn)。
似乎只要自己睡覺,意念稍動,漆黑中將有一方嶄新天地在眼前展開。
他向前一步,即可降臨至那方界面。
換句話說。
仙人自異世而來,如今再無法回去。
而他,或許是整個神州大地,反穿回那仙氣充沛,名為大乾修仙界的——
唯一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