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
木門被一腳踹開。
臉色陰沉的許蔓愣住,跟在她身后的女侍衛是個面癱臉,跟著看向屋里,同樣愣住一瞬。
只見屋內莫老五微微俯身,恭敬倒上杯茶水。
脖間還在向下淌出鮮血。
許蔓莫名感覺自己脖子也有點發疼。
周子燭二郎腿翹在桌子上,另一邊身著黑衣的面攤男子正拿著柄小扇,在他身旁輕輕扇風。
“周公子,您看這茶水如何?”莫老五和藹笑道。
一邊笑,一邊拿著毛巾抹去脖子上的鮮血。
“湊合吧?!敝茏訝T抬起頭,頓時露出驚喜神色,“呀,好姐姐,你可算來了!”
說罷從椅子上跳下,來到許蔓身旁。
“誰是你好姐姐。”她眼角抽動。
“來抱一個?!敝茏訝T張開雙臂。
“滾開!”許蔓嫌棄閃身。
目光從他身上掃過,再打量了一遍屋內,“我還以為要過來給你收尸呢?!?
“許太太說笑了。”莫老五微微鞠躬,“周公子,方才稍有得罪之處,還請見諒,在下會攜禮登門致歉。”
周子燭微微瞇眼。
沉默數秒,許蔓似乎隱約察覺到他意圖,胳膊肘連忙輕撞了一下。
少年面上浮現微笑,“好好,我這人最心胸寬廣,都是小事,自不放在心上。”
“那老夫就謝過周公子了。”莫老登再度鞠躬。
“跟我走?!痹S蔓斜了周子燭一眼,匆匆向外走去。
少年則是給蕭淅豎了個大拇指。
在分開之時,他便跟蕭淅說去找許蔓,沒想到找的還真及時。
“子燭哥沒事吧。”蕭淅關切道。
“小問題。”周子燭齜牙一樂。
“你應該問屋里面那兩個人有沒有事。”許蔓嘖嘖兩聲,“你們到底發生什么了?”
“有一點點小摩擦。”周子燭聳聳肩。
“你是真不要命了,敢在顧府里動手。”許蔓壓低聲音。
“人家要斷我的筋,這我也得忍著?”周子燭回看一眼,莫老五正站在門口,熱切的揮揮手。
“這老幣登,若非在顧府,我指定宰了他。”
周子燭收回目光,驚奇問道,“不過你竟然真的會過來,我以為你巴不得我死在這里?!?
“呵,你應該感謝這丫頭,否則我會費這功夫?”許蔓冷笑。
周子燭看去,蕭淅不好意思的撓撓頭,“許蔓姐人很好。”
沒等他再說話,突然一道身影攔在了幾人去處上。
“許太太,周公子,家主有請。”
婢女微微躬身。
“不去行不行?”周子燭問道。
侍女保持著躬身姿態,沉默應對。
“那走吧。”周子燭微微吸氣。
——
“小蔓,好久不見,我那好兄弟近來身體可好?”靈堂中心,穿著黑衣的威嚴男子沉聲開口,“你說你也是,你來我這府上通報一聲便是,何至于硬闖。”
顧家現任家主,顧盛云。
實際年齡六十多歲,看起來也就三十出頭。
先天強者,后來與強敵交手,氣血受損,如今實力下滑許多。
而今歲漸長,暗疾復發,更有傳聞說他已經快要跌落先天。
但因磐石武館發展的不錯,加上顧家似乎和伏山宗有些許關聯。
顧家仍然是云津城的頂級家族。
靈堂中,一口金絲松木制成的棺材靜靜躺著。
棺身刻有玄妙紋理,多半是所謂靈紋,能起到驅邪祟,凈尸骨的效果。
此刻除了棺材與顧盛云,靈堂中還有零零散散,共十幾號人。
“小蔓見過顧伯伯?!痹S蔓稍稍行禮,露出幾分歉意,“子燭是我好友。他年輕氣盛,小蔓擔心他不懂禮數,得罪伯伯,這才魯莽了些,還請顧伯伯莫要怪罪?!?
“哦?”顧盛云這才看向周子燭,“這事我還真不清楚,我說讓下人去抓可能害我女兒的兇手,怎的大水沖了龍王廟?!?
誰知他下一刻毫無征兆的怒聲震喝:“誰干的!”
聲音震震,附有內力擴散。
“老爺!”莫老五喘著粗氣,從門外哭喊著進來,“是小的不長眼,頂撞了許太太的……好……好友?”
他聲音一頓,似是沒想好形容詞。
就是這無言停頓的一瞬,卻是恰好令眾人心領神會。
許蔓臉色驟然陰沉下來。
莫老五仿佛沒有看見一般,繼續道,“這周公子前兩日來府上作畫,在小姐閨房終待了數個時辰,都怪小的,這才……”
“好了,自己去領罰,不提前打探好,怎么辦事的。”
顧盛云再度怒喝一聲。
“是是?!蹦衔逭\惶誠恐的退下。
“周子燭是吧?”顧盛云轉過頭來。
“小子見過顧老爺?!?
“還行,沒往自己臉上貼金喊我伯伯?!鳖櫴⒃泼鏌o表情點頭,“你那日在小婉房中,耗費了數個時辰作畫?是也不是?”
“是?!?
“她死了,尸體就在這?!鳖櫴⒃破届o道。
“顧老爺節哀?!敝茏訝T開口道。
“磕三個頭,今天我放你走?!?
“?”
周子燭面上表情也一點點收斂。
“顧伯伯這……”
許蔓還未說話,便被顧盛云打斷。
“小蔓這事和你沒關系,我賣你個面子,否則就不是磕頭這么簡單了。小子,跪地,磕吧。”顧盛云道。
少年沉默。
“好了顧伯伯,子燭是我認的干弟弟,他與顧婉姐非親非故,何須磕頭行禮,上柱香便是?!?
許蔓面色漸冷,給了周子燭一個眼色。
這下顧盛云沒再說什么。
于是在十幾雙目光注視下,周子燭上前,領了幾根香點燃,走到相應位置,稍稍鞠躬,再插入香爐。
“顧伯伯,我們就不在此打擾了?!?
許蔓轉過身,周子燭跟上。
可就在此時,身后突然有勁風襲來!
“不過一介吃軟飯的小白臉,你憑何不跪?!”
劍刃極速刺來,摩擦空氣,發出一聲尖銳鳴響!
許蔓身側的侍衛剛剛握住劍柄,哪知周子燭速度更快!
指尖向前一勾,從許蔓腰間抽出銀光長劍。
轉身橫斬出一道瀲滟弧光!
猶如熱刀遇黃油,輕松截斷。
交鋒時,甚至只發出了輕微叮當聲,再然后,男子手中整柄劍刃被完全斬斷!
叮!
斷裂劍刃向側邊飛出,沒入石柱,片刃尾翼錚錚顫鳴。
嘩的一聲,銀刃重新歸鞘。
許蔓甚至沒能反應過來,臉上還掛著一抹錯愕。
少年朝屋內驚疑眾人笑了笑,眉眼溫和,猶似玉面公子哥。
“顧老爺,您女兒的死,真和我沒關系?!?
說罷,抓住驚魂未定的許蔓,二人一同向前走去。
“老爺?!”靈堂內,有人驚怒指著二人背影。
顧盛云面色不變,眼中露出陰沉之色。
一直到二人離開,他聲音中帶著冷意問道,
“阿威,你可感知到那周子燭氣血波動?”
眾人看向門口僵直的男子。
“阿威?阿威!”
有人呼喊了兩嗓子。
突然,噗呲一聲,一抹血痕漸漸擴大。
而后身軀直勾勾的向前倒下!
血色映染地面!
“豎子爾敢?!”
眾人驚呼!
梆當一聲,尸體徹底倒在地上。
而周子燭已然走遠。
——
“許蔓姐。”
“怎……怎么?”
“顧府有多強?”
“你要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