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
不殺?
很難辦!
這里是許府。
云津城四大武館之一,蒼鶴武館便是許家的!
此外,許家還經營著城內諸多產業。
別的不說,他在這給許蔓捅死,光是許府武徒就能讓他走不出這個小院!
就算他解釋什么妖魔……人家信不信放一邊,反正真給許蔓殺了,許家老爺指定得讓他陪葬。
周子燭原本打算裝作什么都不知道,出去后再找巡武司吧這許府舉報,或者連夜搬家。
畢竟許府勾結巡武司這種可能性,他也得提前預想出來。
這作畫一個多時辰,他至少近半時間在思索自己該怎么辦!
最差結果便是像現在這樣:許蔓按捺不住性子,強行動手。
他無論如何也得進行反擊。
好在,這娘們比想象中弱很多。
猝不及防之下,被周子燭當場按住。
“你是怎么發現的?”許蔓身軀僵硬,難以置信,“不對,你一介普通人,為何能抵擋迷魂香?”
“你們妖物不來點妖術手段,反而也弄那人類計倆?”周子燭冷笑反問。
他為什么能抵擋?
死了四百次磨礪,外加一天三頓安心養神湯當飯喝。
你來你也行。
脖間刺痛時刻傳來致命的威脅感。
許蔓渾然不敢亂動,生怕對方直接將刀子全捅進去,她聲音干澀,“你誤會了,我不是妖。”
“不是妖?你別告訴我作畫前,我恍惚那一下子是我腦子有問題。”
周子燭咬著牙,他現在簡直進退兩難,反倒期盼對方能給個合理解釋。
殺了許蔓,自己也得完;不殺,知道對方妖的身份,后邊還能活?
“思來想去,橫豎都是一死,能拉一個墊背似乎也不錯。”
周子燭目光徹底冰冷下來。
猶有實質的殺意令許蔓面色瞬間發白。
“不……”
紅潤小嘴張開,艱難發出呼喊。
這種生死一線的危機感,令她近乎窒息。
她終是反應過來,連忙反駁,“我……真的不是。”
許蔓顧不得身上以及脖間疼痛,她開口道,“至少,我還不完全算妖。”
“什么意思?”周子燭問道。
“我應該是……覺醒了祖上血脈,獲得了部分力量,但我絕對還不是妖。”
許蔓咬牙道,“我從未傷人,這些年更是久居府內,少有外出。”
“那你為何要向我動手?”周子燭仍未放松警惕。
“我……我沒有打算向你動手。”
許蔓看起來有些難以啟齒,在少年威脅下,她無奈開口,“自身體出現異常后,時常想要吸食他人精元,我一直在克制這種沖動,可近來實在克制不住。”
“你氣血明明與那武夫全然不同,可不知為何,我異常想要吸食你身上的……氣息。”
“你作畫前出現的恍惚,是我動用了能力,能夠勾起你心中所想之事。”
“我本以為我從水中出浴,這種幻想之事能令你氣血上頭放下些防備,誰料沒什么效果,你反而更像看見鬼了一樣。”
“最后不得已點燃迷魂香,令你安睡幾個時辰,我只想吸食一兩口精氣嘗試效果,絕無傷你性命之意。”
“此言若有半分虛假,愿天雷降之,裂我身軀。”
好吧。
此界誓言似乎有那么點約束力——至少話本小說里是這么寫的。
是真是假周子燭也不清楚。
“吸食一兩口,你這話說的,就如同蹭蹭……算了,我不打什么奇怪比方。”
周子燭持刀右手稍稍松開了些,依舊保持著隨時能夠刺進去的距離,“這都是你一面之詞,我一普通學生,怎知曉真假。”
你普通?
幻術迷香對你沒效果,拿著柄普通美工刀把我脖子都刺破了。
你說你普通?!
許蔓面色變化。
“以許府能量,在府內藏匿一妖邪,似乎并非不可能,你說是吸食氣息,我怎知道你會不會吸完后,將我啃噬干凈。”
“你……”許蔓身體各處被壓的痛到發麻,依舊咬著牙開口,
“我若是妖,會有這么弱的妖?相反,我本身能力弱到對你近乎沒有效果,恰恰證明我從未傷及他人,汲取力量。”
對此周子燭不置可否,他抬頭望了眼門外,
“外面那倆丫鬟是死了么,怎么這半天還沒聽到動靜?”
“她們不知我身上變化。我第一次嘗試吸人氣息,怕有什么動靜,便囑咐她們在院外等候。”
許蔓直視少年雙眼,“你也不要再猜什么:‘我這妖人是為了吃人時候不被發現,才支開下人’,這樣猜來猜去,我沒有辦法完全自證,你也會有各方面懷疑。”
她輕咬嘴唇,“我知道你心中顧慮,可你既然沒有立刻殺我,就證明你其實也很糾結。我想我們可以平心靜氣的談一談。”
周子燭眼中光澤閃爍不定。
對視良久,他漸漸起身。
“行,那我就暫時將你放開。”
許蔓稍稍松了口氣。
還沒等她放下心來,剛準備離開床榻的周子燭突然又撲上來,美工刀又雙叒叕抵在脖間。
許蔓汗毛聳立,身軀僵直!
“你……”
四目相對,周子燭沉默。
半晌,咧嘴一笑,“抱歉,我還以為你要對我動手。”
神經病吧!
許蔓面上浮現怒色,“我習武資質一般,不喜舞刀弄槍,身上沒有武道修為,你大可放心。”
“在下實乃普通人一個,見到傳說中妖邪,一時間嚇的肝膽巨顫,腿腳發軟,險些不能自控,多有冒犯還請許太太見諒。”
信你就有鬼了!
許蔓真后悔今天喊這小子來自己府上。
周子燭表情不咸不淡,終于從她身上起來。
只見方才胳膊膝蓋頂壓過的部位,泛著些淤青。
許蔓臉上也多出幾分痛楚。
好像太用力了。
小問題。
周子燭伸出手,“要我扶你起來嗎?”
“不用。”她咬著牙,從床上撐起身子。
身著黑色薄紗,半遮半掩蓋住肌膚。
雪白雪白的肌膚晃的人眼暈。
這要是平時,周子燭直接就裝純情大男生羞澀避開眼了,反正現在都這樣了,還避什么避。
他直勾勾看著,口中嘖嘖不停。
“夠了,你莫不是真想輕薄于我。”兩抹緋紅爬上面龐,許蔓拿起床頭薄被卷在身上。
“就你?也不看看自己幾斤幾兩。”周子燭冷笑。
“?”
許蔓橫眉,目光不知瞥到什么,頓時臉色更加漲紅,暗啐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