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子燭倒是泰然自若。
這能怪他嗎,只能怪許蔓那身穿了跟沒穿一樣。
壓上去滑溜溜的。
又彈又嫩,還熱乎。
“許太太,你也不想今天的事傳出去吧。”
“你想怎么辦?”許蔓冷聲反問。
“你說得對,咱們兩個之間存在猜疑鏈,很多東西繞不開。”周子燭搬來椅子坐在床邊,“你得給我個滿意的答復,否則我不介意跟你一直耗下去。”
許蔓面色不斷變化,沉思片刻,開口道,
“我能做到的,就是當做今日無事發生,事后不會找人向你下手。可我如何相信,你不會出去找上巡武司,將我舉報出去?”
說著她自嘲一笑,“如今這云津城滿城妖邪,將我舉報給巡武司可是大功一件。”
“對啊,你這么一說……”周子燭一拍大腿,伸著脖子看向窗外,“我現在爬墻就跑,翻出去大喊大叫。這大白天的,肯定能引來巡武員。”
“你?!”
許蔓瞪大雙眼,面露錯愕。
合著自己還給他靈感了是吧。
“你能舉報,我爹也能取走你性命!”許蔓咬著牙開口道。
“所以這種兩敗俱傷的結局不可取……”
周子燭輕輕搖頭,“小爺我前途光明,沒興趣跟你同歸于盡。說到底,這件事情你我雙方身份不對等。只有死人才不會泄密,而你又時刻能拿捏我的小命,怎樣才能互相相信?”
許蔓臉色不斷變化,良久,認命似的長嘆一聲。
“我家有仙人賜寶,能夠簽訂契約。你與我立契,此事可了結。”
周子燭眉頭一挑,沒等他開口,許蔓搶先一步:
“我求你別再說什么,我準備偷偷拿法寶將你當場擊殺,你是不是謹慎過頭了!!”
“咳,世道太亂,謹慎些沒錯。”
周子燭摩挲下巴,“契約在哪,我陪你一起拿。”
“你先讓開,我要換衣服。”
“誰讓你穿那么少的。”
周子燭稍稍離遠了些,正襟危坐,余光始終聚焦在床上。
許蔓羞憤,迅速拿來長衣套在身上。
“秋天穿大襖子,你不熱嗎?我可以等等你換衣服。”
“趕緊走。”
換個屁。
盯犯人都沒你這么盯的。
許蔓咬牙切齒,恨不得將他大卸八塊。
周子燭迅速跟上,掌心一抹寒芒隱隱閃耀。
許蔓心頭復雜情緒立刻消散許多,面容更冷。
她算是看出來了。
周子燭這小王八蛋,謹慎的不像正常人!
二人推門而出。
離開小庭院,許蔓在前帶路,有下人詢問也只是簡單打個招呼擦肩而過。
倒是很老實。
在一通七拐八拐之后,二人進入書房。
許蔓一言不發,來到書架之上,咬破手指滴向某處。
接著一道暗格打開。
一份古樸卷軸靜靜躺在其中。
“就是這個?”周子燭問道。
“嗯。”許蔓沒好氣冷哼道。
上前將東西拿起,攤開在桌上。
“你要不要過來感受一下,省的擔心我坑害你。”她半嘲諷道。
“那是必然的。”周子燭擼起袖子上前。
別說,這東西還真傳出一股特殊波動。
難以形容的玄妙氣息撲面而來,這是他第一次接觸所謂“仙家物品”。
卷軸上刻畫著飄逸俊朗的文字,可惜看不懂。
他試探性抬起手指戳去。
接觸瞬間,一段信息涌入腦海:【紙契】
【契約內容可由雙方而定,附有“三緘其口”“言行合一”之效,筑基以下修士不得違背。】
有點神奇啊。
周子燭看了她一眼,許蔓面無表情。
“這東西很珍貴吧?”他問道。
“仙人賜寶,你說珍貴不珍貴?”許蔓冷聲道。
“就這么用了,確定可行?”
“你我若能相信彼此,自然可以不用。”
那不可能。
周子燭表情不變,“這玩意兒怎么用?”
“滴血。”
“你先來。”他再道。
許蔓面容微微抽動。
蔥蔥玉指抬起,擠出幾滴鮮血滴到卷軸之上。
鮮血迅速涌入其中,卷軸則散發出淡淡光澤,其上排列組合的文字也在發生變化。
稍加猶豫,周子燭將手指咬破,滴下鮮血。
信息頓時于腦海中浮現。
【紙契】
【契約如下:立契者許蔓不得殺害受契者周子燭,周不得向任何人透露許身份信息,同時不可傷害許】
“你覺得如何?”許蔓問道。
“得改改。”周子燭心念微動,契約上文字立刻發生變化,“還有那句‘不可傷害你’得去掉,萬一你整日吃人呢。”
“我若真化為妖邪失控,那你大可一劍斬了我。”許蔓冷著臉說道。
【契約者許蔓不得直接或間接,以任何形式傷害受契者周子燭……周不得透露許身份,不得傷害許,除非許徹底化作妖邪失控……】
“可以了。”周子燭滿意點頭。
隨著二人留下印跡,卷軸頓時光芒大作,光束分出兩股,射入二人體內。
【契成】
卷軸光澤稍稍黯淡,不過依舊玄妙非常。
看來并不是一次性的物品。
“這下你放心了吧。”許蔓輕哼一聲。
“行,事情結束,我就不打擾許蔓姐了。”周子燭咧嘴而笑,“告辭。”
“等等。”許蔓叫住他。
“怎么了好我的姐姐?要留我吃晚飯嗎?”
除了畫畫你還兼職變臉是吧。
許蔓心頭暗罵一聲,“你為什么能用一柄美工刀刺破我的皮膚。”
周子燭愣了一瞬,繼而笑笑道,“受力面積越小,壓強越大。”
“?”
“我也反問姐姐一個問題……你說你的能力,能讓人看到心中所想,是這樣嗎?”
——
周子燭決定以后少想些奇奇怪怪的東西。
不,這不能怪他。
誰叫上一世那么多獵奇本子,令他的純潔一去不復返。
感嘆中,他朝石土寨方向走去。
不談后面發生的各種事。
今日整體收獲還不錯:二十枚銀元,在一眾太太里都算是比較闊綽。
按照許蔓的話來說,你趕緊拿錢走人,今后彼此最好都別有什么瓜葛。
這正如周子燭所意。
云津城對妖邪零容忍,許蔓或許真的沒有殺過人,但他也絕不想和對方扯上關系。
如此想著,很快周子燭返回家中。
天色漸暗,已是到了飯點。
他簡單弄了口吃食,煮上湯藥。
吃完飯再喝碗安神湯,美滋滋。
等到一切搞定,他準備入夢狠狠跟鐵骨妖干一架時,門口突然傳來砰砰砰敲門聲。
鄰居?朋友?
“誰啊。”
周子燭不明所以。
房門打開,只見兩名白日見過的巡武員站在門口。
那巡武員一雙銳利目光立刻將他鎖定,沒等他開口,邵峰出聲道:
“顧府顧婉,于今日死于府中,正在排查兇手,你昨日前往顧府為其作畫,排除不了嫌疑,麻煩跟我們走一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