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津城,內城區。
許府大宅前。
“勞煩通報一聲,在下周子燭,前兩日得許太太邀請……”
“原來閣下便是小周先生,請進?!?
查驗完邀請函,兩名門衛立刻放行。
大門打開,一名侍女正向門口走來。
周子燭向前邁步。
“先生隨我來?!?
侍女加快腳步走到他身前,帶起路來。
穿著煙青玉竹云紋裙,裙面緊貼身段,將纖細腰肢勾勒完全。
方才匆匆一瞥,小巧包子臉帶著少女獨有的青澀。
正是含苞待放的年紀。
外邊傳聞許府丫鬟個個模樣俊俏,卻全然不及許太太分毫。
也不知是真是假。
周子燭夾著畫板,心頭好奇。
“先生可需要什么茶水點心?”
丫鬟開口問道。
“簡單來杯茶水即可?!?
“好的?!?
也不知是不是錯覺,周子燭總覺得對方試圖拿余光打量自己。
這點在他假裝看向亭臺樓閣,突然轉過頭和其對上目光時得到了證實。
“有什么問題嗎?”
偷看人家,被逮了個正著。
丫鬟俏臉微紅,“小姐說周先生容貌俊朗無雙,今日一見,確實名不虛傳?!?
“過獎過獎?!?
周子燭眼角輕輕抽動,僵笑著回道。
他原本在街上支個畫攤,搞個小畫棚。
不知從哪天起,有府邸千金喊他到府上約畫。
于是有一就有二。
他這一個月可謂快逛遍了云津城府邸。
丫鬟繃著嘴角,看得出正在極力控制笑意。
一頓左拐右拐,二人終于到達內院。
門口還有兩名丫鬟站著,容貌身段都是中等偏上。
緊閉房門內傳來陣陣窸窣水聲。
周子燭精神一震。
“先生進去吧。奴婢名小翠,日常服侍小姐起居,先生有事喚奴婢一聲便是。”
“好好?!敝茏訝T喉結浮動,忽然一愣,“等等……進去?”
“是啊?!毙〈湔0驼0脱郏靶〗阏f先生到了,直接進去即可?!?
“?”
這不好吧。
嘎吱——
門向兩側開。
熱氣撲面來。
右手邊是簾幕束起的床榻,左手邊立有半透屏風。
屏風之后,一道人影若隱若現,嘩啦水流聲便是從中傳出。
太太,您介似揍嘛啊?
周子燭倒吸一口涼氣。
站在原地,身后卻是啪嗒一聲房門關閉。
他看了看屏風,又回頭看了房門。
“小周先生繞過屏風過來吧。”
許太太音色極為動人,慵懶御姐嗓音透著幾分媚態,撓的人心底發癢。
“好……好的?!?
周子燭微微吸氣,只覺這屋子里飄的也滿是香味。
繞開屏風,寬大木桶中,一抹雪膩香肩映入眼簾,如瀑長發垂下,浮于水面。
牛奶色澤水面飄蕩著諸多鮮紅花瓣,許太太抬起手,水流順著纖細手臂途徑香肩,再經鎖骨,向下滑落。
“小周先生?”
似笑非笑的一聲輕呼,令周子燭下意識打了個哆嗦。
他抬眼望去。
就見許蔓生著雙勾人心魄的桃花雙眸,兩彎柳葉眉似含春水,不施粉黛的面容在熱氣蒸騰下愈加顯得嬌嫩。
剩下的……都在水里泡著了。
驚艷。
一眼望去,不管哪里都稱得上驚艷二字。
這位許太太前年成婚,當日夫君暴斃,而今不過二十有三。
其實沒比周子燭大多少,卻散發著讓人難以抵擋的成熟韻味。
“好看嗎?”許蔓眼中帶著笑意問道。
“學生周子燭,見過許太太。”少年走到木桶邊,將畫架支起,“在下身為畫師,眼中只有骨架與皮囊,無有好看難看之分?!?
“是嗎?”許蔓輕咦,劃過水面,來到邊上。
嘩啦一聲,掛著水珠的藕臂抬起,半靠在木桶邊,嬌滴滴的眸子打量起面前少年。
不知是不是錯覺,周子燭似乎看見對方……吞咽了口口水。
龜龜,要不要這么刺激。
周子燭頭皮微麻。
“我聽她們說了,小周先生的素描與眾不同,所以我便想邀你為我作一幅畫?!?
她面帶笑意,熱氣蒸騰下更加顯得嬌艷動人。
周子燭深吸一口氣,再抬眼打量對方時,目光清澈無比,似乎毫無雜念。
“學生便是為此而來,關于作畫方面,許太太可有什么其他要求?”
對視數秒,神色依舊平靜。
許蔓眼中閃過些許訝然。
“要求嘛……倒是有些?!彼壑橐晦D,淺笑道,“不知小周先生能否一眼成畫?!?
“何為一眼成畫?”周子燭反問。
“你只許看一眼,隨后便不可多看,由這一眼進行作畫,你看可行?”
“這……”稍加遲疑,周子燭開口道,“只看一眼的話,怕是成畫會有所出入?!?
“無妨?!?
話音落,周子燭微微恍惚,便聽水流聲動!
香風席面,水珠織成簾幕從山峰滾落。
纖腰似彎刀更是奪人神魄。
瞳孔收縮之際,待他回過神來,桶中已無人影,那明眸皓腕之人身披黑紗,赤著紅潤雙足踩在地面。
咕咚。
少年喉結上下浮動。
合著只看一眼是這意思?!
僵在原地足有十余秒,周子燭額頭微微冒出冷汗。
抬頭望去,許太太已款款向屏風外走去,小巧金蓮在地上淌出片片水漬。
黑紗朦朦朧朧,雪膩肌膚似遮未遮。
“小周先生開始吧?!?
她聲音中似乎帶著幾分羞怯,身影走遠,大概是去到另一頭的床榻上。
遭老罪啊。
周子燭心頭連連叫苦。
他強迫自己穩住心神,隨后轉頭仔細打量起周遭環境。
寬大木桶,鴛鴦繡花屏風,合上的小窗,還有小木凳……
零零散散的物件在腦海中匯總。
最后視線重新聚集在木桶,想象這里剛泡著一位美女。
她應該抬手,還是手掌托腮,還是某些其他動作。
亦或者直接畫一副腳尖觸水,即將入桶的解衣圖?
不行。
靜不下心來!
周子燭再度深呼吸幾口氣。
“小周先生可需沉心香?”許太太聲音從屋內傳來。
“不用。”
沉心香,顧名思義能讓人頭腦冷靜下來。
他現在這狀態,點什么香也沒用。
周子燭拿起筆來,筆尖懸停紙面。
如此數秒,開始緩慢落筆。
久聞許太太貌美如花,卻少有聽見她出門。
有人說她身子金貴,不能折騰。
有人說猜她身患有疾,只得整日待在府內。
周子燭很確信這都是放屁。
因為這許太太。
長了個大牛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