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饒命!!!”
“好漢……好漢饒命!”
“我……我……我錯了!”
他聲音發顫,哆哆嗦嗦。
被反關節壓住,筷子頭距離眼球也只有咫尺距離。
這種程度別說是個勢大力沉的武者了,就算小孩來了,用力一捅,筷子都能直接戳入眼睛中。
這名混混男子渾身冒汗,額頭更是浮現密集汗珠,他生怕自己動作稍大,被誤以為是反抗,然后直接捅進眼珠子里。
“子燭哥。”和其他民眾一樣,看傻了眼的蕭淅回神,連忙扯了扯他衣角。
“放心,我有分寸。”周子燭朝她笑了笑。
“好漢,莫要殺人,這大白天的,莫要殺人。”
男子身軀抖個不停,看得出十分害怕。
“放心,我沒打算殺你們,我只是個老實本分的居民罷了。”
周子燭嘴上說著,動作沒一點變化,甚至少年覺得被擒拿的手臂擰巴的更加痛苦。
“你們是誰?”他問道。
“紅……紅河幫。”男子大汗淋漓,強打起笑容說道。
“有點耳熟,收保護費那個?”
“是管理費,呃啊痛痛痛!!!”豆大的汗珠從鬢角滑落,男子眼睛瞪大。
“連自己業務名字都能記錯,不夠專業。”周子燭這才稍稍松了些力道。
“呼哧,呼哧。”
他喘著粗氣,汗水模糊視線。
周子燭感覺自己反倒像是欺負人的惡霸一樣,他搖搖頭,再問,“為什么來找我麻煩?”
“虎哥說要找和你吃飯的那丫頭。”男子開口,“我……我就跟著來了。”
“噢,對。紅河幫,是你們欺負的小淅。”周子燭恍然。
“子燭哥,莫要打了,我沒事的。”蕭淅輕聲開口,而后在旁戳了戳周子燭胳膊,“那邊。”
“怎么?”他順著少女所看方向看去。
只見兩名巡武員身著官府,抽出腰間長刀。
“那邊干什么呢!把人給我放開!”
“說你呢,打架斗毆是吧,給我站那!”
巡武員快步跑著,朝這邊奔來。
“這次來的倒挺快。”
周子燭無奈。
向少女笑了笑,“又得麻煩你跑一趟了,記得讓那妮子過來撈我。”
說罷,扔開筷子,松開擒拿,拉著對方起身。
“叫什么名字?”周子燭替他撣了撣衣上灰塵。
“刀子。”男子賠笑道,“您喊我小刀就成。”
“不要怕,我是個好人。”周子燭替他整理好凌亂的衣服,輕聲問道,“欺負蕭叔的人里邊有沒有你?”
“我去跟著撐場子了。”
刀子瞥了眼蕭淅,笑容逐漸僵硬,“對不起,對不起,小姑娘,對不起。”
“自己動手還是我來。”周子燭神色平靜。
“我……我自己來。”
刀子干笑幾聲。
一個健步上前,抄起小木凳,梆當就照著腦門砸去——嗯,自己腦門。
真狠啊這哥們。
周子燭沒想到對方還真有這魄力。
于是刀子身子一軟,倒了下去。
還好不傻,留著有一口氣。
“你!”
那巡武員終于姍姍來遲,一臉怒容看向周子燭。
“官爺,他自己拿東西砸的,不是我啊。”少年露出純真笑容,“俺是個好人。”
蔣衛又驚又怒。
他目光掃過地面:
地上半昏迷,不斷呻吟的大漢頭部流出鮮血,沐浴在豆腐腦中;
一名嘴里塞著拳頭,倒在地上昏迷過去的漢子兩眼上翻;
一人腳掌被筷子釘穿,此刻清醒過來,一臉痛苦試圖把腳拔出。
最后一個,就是拿板凳自己抽自己的刀子了。
蔣衛面容抽動,抬頭看了看面前少年。
你是個屁的好人啊。
——
“姓名?”
“姓名周子燭,男,18歲,高考落榜復讀,目前在蒼鶴武館分館擔任武師……”
周子燭一連串自我介紹詳細無比。
“為什么打架斗毆。”蔣衛嘴角抽動,問道。
“我不是斗毆,我是自衛。”周子燭開口道,“那個刀疤臉,上來殺氣騰騰的抓向我肩膀。”
“我身為武者,自然反應迅速,趁著他還沒來得及發力,先把他干趴下。”
“至于剩下那三人,是刀疤臉小弟,他們見自家老大被打,自然前來對我圍攻,我不得不再次進行自衛,很合理吧。”
合理……合理個鬼。
“你知道那幾人傷勢情況么?”蔣衛問道。
“知道,畢竟是我下的手。”
你還真好意思說。
蔣衛頭疼。
沒等他開口,周子燭繼續道,“官爺,您知道他們這紅河幫欺男霸女,亂收保護費嗎?”
蔣衛沉默,他身旁巡武員立刻正色,“怎么說話呢,現在是我們問你。”
“我倒也不是想說什么,這紅河幫平日怎樣,二位官爺應該有數。我一小老百姓,自然不可能無緣無故招惹對方。”
周子燭面色淡然,“我一叔叔對我有恩,被他們弄的險些吃了絕戶。他們不是什么好人,二位官爺或許可以先審問審問,他們為何大早上過來找事。”
“他們自然有人審問,我們現在聊的是你。”巡武員放下記錄中的筆,質問出聲,“據我們所知,你養父很早便去世,你孤身一人求學,從哪學的這一身武學?”
“遇到了高人,指點我幾手罷了。官爺,這個也要問嘛?”周子燭看了他一眼,搖搖頭。
“你……”出聲者較為年輕,與身旁蔣衛看著大概差了十多歲。
估計是沒見過周子燭這么淡定,偏偏又沒什么問題。
一時間他不知道該怎么問。
“好了小馮。”蔣衛開口,看向周子燭,“打架斗毆,情節嚴重的話,拘留十五天起。”
“你與那幾人在清晨路邊早點鋪子斗毆,還打壞了人家老板的桌子椅子,應當需要拘留十到十五天。”
“我這是自衛啊。”周子燭反駁。
“關鍵是,你沒辦法證明是自衛,人家只是抬起手,都還沒有其他動作……”
就被你反手一碗豆腐腦梆當扣腦門上了。
蔣衛在心中補充道。
反倒是他們老大被打,剩下的人沖上來報仇,又被打。
他們這模樣看起來更像是自衛。
周子燭無奈。
如今他對殺意敏感至極,當時在小攤吃飯時,敏銳捕捉到了對方殺意,這才直接出手。
那大漢以及后邊小弟,百分百沖他那桌來的。
周子燭總不能等對方出完手,他再進行反擊吧?
于是情況就演變成這樣子了。
“你的身份我們清楚,許府武師,頗受許太太關照,不過打架斗毆一向是巡武司打擊對象,大概是要關上幾天的,除非……”蔣衛開口道。
“您這邊請……到了。”
正當房間內正在審問時,一道聲音由遠及近。
而后房門打開,露出許蔓那張精雕細琢的面龐。
“好姐姐,終于來了。”
“長官不好意思,我大概是不會被關的。對了,您剛才說除非什么?”
周子燭朝巡武員笑了笑。
“沒事。”蔣衛面容抽動,后半句話咽進肚子里。
“噢噢,我聽錯了吧。”
周子燭正尋思要不要再借次許蔓名頭,只是開口說啥呢:
“我是許蔓好弟弟,誰敢關我?”
太囂張又過于中二。
既然許蔓來了就好。
嗯……
這怎么感覺……他反而更像是仗著身份特殊,欺凌他人而有恃無恐的惡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