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萬歷:我,大明第一圣君
最新章節
書友吧第1章 萬歷
大明,隆慶六年五月,京城里暑氣未消。
卯時太陽還未升起,紫禁城還裹在一片昏暗中。
慈慶宮外,八名身著青布衫的抬輦太監沉腰發力。
步輦載著太子殿下四平八穩地離開地面,像陣風似地往文華殿趕。
朱翊鈞倚靠在座位上,臉上帶著倦意。
馮保在一旁小跑地跟著,呵斥著抬輦太監:“你們這個狗奴婢,穩著點,不要顛著太子。”
轉頭又對朱翊鈞溫和說道:“太子可要慢些走,這日頭還未出來,放緩些,太子殿下也好再瞇一會兒。”
聽這話,真是一副為主的好奴婢心腸。
朱翊鈞:“大伴如此有心,何不讓我在寢宮的時候多睡一會兒,如今在路上了,獻的什么殷勤。”
說話的聲音稚嫩,意思卻是相當刻薄。
朱翊鈞微瞇著眼,靜靜瞧著馮保。
馮保滿肚子話被噎住,太子說話刻薄,這倒不是第一次了。
他只覺得心里發虛,莫不是自己一面慫恿太子偷懶,一面又向貴妃娘娘打報告的事被發現了。
否則以他和太子殿下的關系,怎么會被這般對待。
該死的,莫非是有人出賣了自己,自己明明藏的很好。
馮保干笑道:“臣該死,多此一舉,明日奴婢督促那群穿衣洗漱的,讓他們手腳利落些,殿下也能多睡一會兒。”
朱翊鈞:“不必了,我勤勉些也好,省得有人在母妃面前饒舌。”
此話驗證了馮保心中所想,就是有人打他小報告了,是孟沖,還是陳洪?
太子年幼,方才十歲,是決計發現不了自己的小動作,肯定是這兩人趁自己不在的時候蠱惑了太子殿下。
他心中驚疑不定,卻不曾反思,自己這般“背主”壯自己聲威的行為有多惡劣。
朱翊鈞余光注意著馮保臉色,微不可查地搖了搖頭。
其實并不是有人打了他的小報告。
只是現在的朱翊鈞身體里,來了一位后世的靈魂。
怎么會穿越到這位主兒身上?
朱翊鈞的名頭,陳景并不陌生。
大明未來的神宗,三十年不上朝,有名的擺爛皇帝。
托他的福,大明本就僵化的官僚體制機構近乎停擺,被嘉靖折騰了四十多年,本就時日無多的大明朝著滅亡的方向狂飆突進。
有人說,明實亡于萬歷。
當然也有人說,明實亡于朱元璋。
拋開樂子成分,大明確實是在萬歷朝結束二十四年后就轟然倒塌。
此時的大明,北邊韃靼扣關,南邊倭寇肆虐,小民苦于兼并,朝廷收不上錢,積弊之深,時局之壞,令人心驚。
天可憐見,他前世不過是個小有前途的公務員,怎么就穿越成皇帝,要和一群老陰比勾心斗角起來。
心懷叵測的馮保;恨鐵不成鋼的母妃李氏;囂張霸道的首輔高拱;未來的明攝宗,現在的次輔張居正。
堪稱逆天的匹配機制。
也幸好他穿越的是未來的萬歷皇帝,有大位的名義在,對付這些人精的難度會大大降低。
不然,復興大明那可就真是空中樓閣,一場幻夢了。
陳景不是一個喜歡擺爛放棄的人,來了大明,成了皇帝,那就該做些什么,在史書上留下自己的印跡。
歷史證明了,張居正救不了大明,崇禎也救不了大明。
既然結果不會比建奴女真禍害河山更差,自己好歹還有后世的學識,就該把大明兩京一十三省背起來。
別有用心的馮保只是掃除大明弊病的第一道關卡,要想讓大明這艘破船在自己的手下航行,他要做的事情還有很多。
不多時,他們一行人已經來到文華殿中。
里堂早早有人擺好了架勢,今日講學的先生正是張居正。
朱翊鈞到了近前,師生兩人各自行禮,走了過場。
張居正其人,頎面秀眉目,目光如炬,長髯飄飄,端的是一副俊朗皮囊。
好看歸好看,但嚴厲也是真嚴厲。
見面開口第一句便問道:“上次講課是在三日前,殿下可還記得當時臣都教了什么?”
“尚書,皋陶謨篇。”
張居正接著問道:“可曾記下?”
“……亦行有九德:寬而栗,柔而立,愿而恭,亂而敬,擾而毅,直而溫,簡而廉,剛而塞,強而義。……日宣三德,夙夜浚明有家;日嚴祗敬六德,亮采有邦。”
張居正略微點頭:“可知其解?”
朱翊鈞對答如流:“其中所講,無非知人與安民。”
張居正搖頭道:“非也,圣人微言大義,個中道理不可止于表象。”
言外之意,就這嗎?
朱翊鈞思付后再答:“此篇所講,在修德安民,君子修德可安民,更深意,在知人,知人便如知己。”
“寬宏者須莊重,柔順者須自立,質樸者須恭謹,剛強者須務實。”
張居正還是搖頭:“不錯,但還不夠。”
他對學生,一向嚴苛,尤其是太子,更是寄予厚望,親自編撰了教材,講學的諸位大學士里,也數他來的最勤。
朱翊鈞見狀,眉頭一皺。
一點都沒有了。
按理來說,以他剛才的回答,對一個十歲的孩子而言是完全足夠,并且是超綱了的。
這還不行?
他干脆道:“弟子愚鈍,還望先生見諒。”
說罷干脆俯身行了一禮。
這姿態倒是讓張居正不好意思起來。
自己的要求確實有些過了。
以十歲的年紀,太子殿下著實表現的已經很不錯了。
能考上舉人的,都是萬里挑一的天才,考上進士的,更是天才中的天才。
在張居正這般有名的神童看來,小萬歷表現的多好,都是稀松平常。
“是臣過于心急,太子不必記掛。”張居正干咳一聲,心里頓時覺得奇怪。
他之前也是這樣考校太子,重壓之下才能激發學習的動力。
以往太子被否定,或者被要求更高時,要么沉默不語,要么心驚膽顫聲音顫抖。
今天大方說自己不行,效果倒是不一般。
張居正為人臣子,總不能順著說太子不聰明。
朱翊鈞又道:“先生要求高是極好的,母妃曾說先生是天下第一等的聰明人,我得先生教誨,之后師徒二人協力,也有利我大明江山社稷。”
張居正聞言,神情嚴肅來到朱翊鈞身邊,不再執師徒禮,而是君臣禮,道:“太子所言,臣愧不敢當。”
張居正心情有些激動,朱翊鈞剛才所言,正是他們這些儒學者心心念念的場景。
君待臣以國士,還畫了個師徒佳話的大餅,如何能不激動?
“君子修身治國,功課不可落下,還請先生講學。”
稚嫩的童聲如此悅耳每一句都說到張居正心坎里。
張居正滿心都是發掘到賢太子的欣喜。
連連道:“今日功課,便接著講這皋陶謨篇,而后你再練些字帖,就妥了。”
朱翊鈞的字是極好的,是真正在同齡人中超脫的水準。
在朱翊鈞刻意的逢迎下,師徒二人氣氛融洽,看得一旁的馮保頻頻側目。
不對勁,太子殿下著實不對勁。
他心里有種超出太子殿下超出掌控的恐懼感。
如此大逆不道的想法無法說出口,又憋得慌。
待到午膳之時,馮保支開身邊人,單獨找到張居正,問道:“張閣老可覺得太子殿下近日來有何不同?”
馮保張居正兩人關系,不像別的文官與太監,水火不容。
后世所記,每逢張居正講學時,馮保必定會到文華殿東小房與張居正“會談”。
兩人的政治同盟,至少在這個時候相當牢固。
張居正捋須道:“太子殿下開悟,勤勉好學,大有長進,更有正心修德之意,大善也。”
馮保皺眉道:“咱家與你所見不同,反倒覺得太子他,刻薄了些。”
張居正聞言皺眉。
當主人的對奴婢刻薄,再尋常不過,嘉靖老道士還經常迫害宮女侍衛,攪得人心惶惶,發生夜半宮女勒脖頸的事。
只是馮保特意提及太子刻薄,里面的意思就得好好思量。
“宮中出事了?”張居正和馮保似乎想到一處去了。
在他看來,太子并沒有變化,那就證明這份刻薄是針對馮保一個人的。
因為要迫害他的盟友。
“咱家覺得也是,宮里頭陽光足,雨水多,長了太多雜草,是管也管不了。”馮保意有所指。
“你待如何?”
馮保道:“咱家得準備些物件,討回太子歡心,還得勞煩張閣老,莫要拆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