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權力的侵蝕
- 萬歷:我,大明第一圣君
- 江上云間君
- 2135字
- 2025-08-14 21:51:55
“你明知道我做不來這種事,也不想做這些事,又何苦還來跟我說。”
高儀氣過了頭,此時竟然冷靜下來:“高拱,高肅卿,元輔。”
他的聲音一道道加強:“你是大明的首輔,是天下文臣的表率,乾清宮里有沒有奸邪,不是你一人說了算,更不是你想清就清。”
“大明的天子還未繼位,你就要孩視天子嗎?”
高拱見兩人商量無望,干脆也無顧忌地爭吵起來:“太子本來就是孩子,難道要把國家命脈交由到一個孩子的身上嗎?”
“大行皇帝在世時,國家事基本上交給了內閣,至少辦的井井有條。”
“天子年紀小尚且可忍,但遺詔中都寫了什么,內宮中又發生了什么,你也不是不知道,再這樣下去,天下事內閣還能過問嗎?”
高拱說的是隆慶遺詔中將事務托舉給了司禮監。
本來在高拱的強勢下,司禮監就只是一個蓋章的工具。
哪怕是隆慶駕崩,只要孟沖在,司禮監也只是個蓋章的工具。
但是這兩層保險都沒有了,一下子觸及到了高拱最敏感的神經。
再加上張居正一直和馮保眉來眼去……
“老夫不想顛覆大明江山,不想傷害天子,可天子也不能傷害大明。”
高拱抱著最后的希望,握住了高儀雙臂:“主上幼沖,我只希望能懲戒中官專政,政歸內閣而不旁落,又有何錯?”
“我只按正理、國法行事,能成,是國家的福氣;不成,堅守正道而死,也能在地下見先皇。”
高儀掙脫開高拱的手臂,嘆氣道:“你說的有道理,確實是大丈夫該做的事。但禍福難料,我既不敢贊成你這么做,也不敢勸你停下。”
高拱深知高儀一向都是這么個明哲保身的態度,見自己勸不動高儀,也只好作罷。
不過高儀也是一個真君子,將計劃告訴他,哪怕高儀不同意也不會舉報高拱。
時間來到了隆慶駕崩之后的第三天。
國家已經整整三天沒有君主了,無論如何都說不過去。
于是乎高拱攜帶百官到乾清宮勸進,呈上《勸進儀注》。
朱翊鈞穿著缞服,在一眾大臣的注視下表露出悲傷,大行皇帝新喪,實在悲痛,完全無心登基之事。
三勸三辭是必走的流程。
在第一次勸進的儀式中,朱翊鈞表現得相當完美。
用李貴妃的話來說便是不卑不亢,從容有度。
這件事看起來容易,實際上對于一個普通的十歲孩子來說,在一群普遍五六十歲的文臣武將面前,黑壓壓的一群人眼睛直直望著你。
不腿軟便相當不錯了,更何況還能侃侃而談。
原歷史中,朱翊鈞第一次的表現相當糟糕,連乾清宮的門都不敢出,讓整個朝堂都隨之看輕天子。
這也導致了李貴妃對原朱翊鈞要求愈發嚴格,高拱愈發孩視天子,馮保肆無忌憚欺壓陷害的結果。
“第二次勸進會在兩日之后,屆時內閣會上表,皇兒便不用像今天這般累了。”
李貴妃遣退了宮女太監,親手替朱翊鈞解開缞服。
這衣服的規制極為復雜,一個人根本無法穿上,更沒法脫下。
朱翊鈞平舉著雙手:“孩兒一想到身后有母妃站著,就一點都不害怕了。”
“你的嘴巴什么時候這么甜了,盡說些討喜的話。”
朱翊鈞嘻嘻一笑:“跟張宏學的。”
李貴妃點了一下朱翊鈞的腦袋:“圣賢道理不學,學這些奴婢用的東西作甚。”
“孩兒講學課業也沒落下,雖有哀思,但祖宗基業更為重要,每日早晨孩兒就到文華殿去,當日課業必然完成,只是擔心這些天母妃心情不好,才沒去匯報。”
朱翊鈞問道:“母妃不信?”
“信信信。”李貴妃心里更加舒坦:“一說到你憊懶,反擊的話怎么這般多,又要娘親道歉不成?”
這不都是你逼的嘛……朱翊鈞心知反復強調,強化記憶的重要性。
要改變一個人在別人心里的印象,是一段長期的過程,需要不斷強化,一直提醒。
朱翊鈞想起一事:“成國公胞弟也做好準備,今日孩兒在課后便跟著他習武了,孩兒習武期間還望母親莫要探望。”
李貴妃不解:“這是為何?”
“習武就像是錘鍛精鋼,必然受苦,若是母親不忍心見孩兒受苦叫停,那豈不是白費功夫。”
李貴妃哼了一聲:“本宮可不怕你受苦,只怕你自己堅持不了罷了。”
這話朱翊鈞是信的,李貴妃原本就不是什么嬌慣孩子的人,不然朱翊鈞原來的課業也不會繁忙到那種地步。
朱翊鈞也是故意這么說,李貴妃住進乾清宮,跟他就隔著那么幾面墻,他私下若是要安排什么人,做什么事,都得有個不給盯著的空當。
兩母子正聊著,外面馮保求見。
片刻,馮保手里拿著幾張奏本走了進來。
望著殿中母子和睦的模樣,心底里那最后一點小心思終于是被掐滅了。
“稟娘娘,臣近日接手司禮監,發覺其中規制大為不妙,百官奏本應當是由通政使司通過咱們文書房校對過后再給皇上看,接著再由內閣擬票,司禮監再批紅,才是規矩。”
馮保遞上幾本奏本,又道:“但是好像沒什么人守規矩了,從兩年前起,這奏本基本上就沒怎么在司禮監走流程,而是內閣直接拿到奏本,擬了票,就讓司禮監批紅了。”
“奏本來到咱們這,就像是走個過場。”
在一個龐大的政治機構里面,沒有什么制度是能夠永遠不變的。
尤其是多權并力的制衡制度。
權力彼此之間是會相互侵蝕的,內閣負責制定策略,皇帝負責做決定,司禮監負責做監督并代表皇帝批紅。
三方勢力圍繞著給皇權服務的宗旨運轉。
但制度的執行者始終是人,不同的人在相同的制度里面會產生不同的結果。
如果有一方懈怠了,比如隆慶,他為了偷懶,干脆將奏本全權交給內閣,自己偶爾檢閱一下,那內閣的權力就完成了對司禮監和皇權的侵蝕。
孟沖之前是高拱的應聲蟲,對內閣的奏本那是照單全收,更加劇了這種現象。
馮保今天前來,為的就是要改變這個現象。
只是還沒等李貴妃發話,朱翊鈞突然出聲說道:“大伴只說司禮監職權被侵,這奏本,怎么不見到御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