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貞王朝，西北邊陲，青鋒營。

天剛蒙蒙亮，火頭營帳內，十幾個火頭軍已經開始忙碌。

陸塵蹲在灶臺前，手里捏著一把糙米，指尖搓出沙沙聲響，待會他們要準備軍營上千人的早飯。

旁邊滿臉麻子的趙四滿臉不忿，狠狠啐了一口。

“他娘的，這米里摻的沙子都夠買上面那幫人的棺材板了?！?

“知足吧，就說上個月發的那批陳米，老子淘了三遍還硌牙，八成都被上面給貪墨了。”獨眼老周往灶膛里塞著柴火，火星子噼啪亂濺。

陸塵沒搭腔，專心把米粒里的碎石揀出來。

這活兒他干了三個月，手指頭都磨出了繭子。

“哎呦嗬，咱們小陸哥兒今兒個怎么不吭聲？昨兒個在翠紅樓那小嘴不還叭叭的嘛。”

趙四用沾滿煤灰的手肘捅了捅他，“該不會還惦記著翠紅樓的小桃紅吧？”

營帳里頓時爆發出哄笑，獨眼老周咧著缺牙的嘴：“毛都沒長齊的雛兒，去了也是白給銀子！”

陸塵耳根發燙，手里的鐵勺鐺地砸在鍋沿上：“放你娘的屁！”

趙四怪笑一聲，油膩膩的手就往陸塵褲襠掏：“讓哥哥摸摸，看是不是還系著童子結……”

“滾你大爺的！”陸塵一個側身，利落躲開，灶灰揚了趙四一臉。

“都他娘給老子閉嘴！”

膳夫旗王胖子腰間晃蕩著很是油膩的圍裙，一腳踹開帳簾，“千戶大人今日有貴客，誰要是出了岔子，老子先扒了他的皮！”

眾人頓時噤若寒蟬。

干完活之后，陸塵才得以坐在一旁休息。

這世界武道通神，強者可劈山斷江，弱者命如草芥。

而他，只是個火頭軍，軍營里最底層的火夫。

陸塵臉上擠出一絲苦笑，也有些心酸。

“穿越到這個亂世已經幾年了……穿越前頓頓外賣，沒想到到這竟然成了火頭軍。”

陸塵并非這個世界的人，他原本是地球的一個普通大學生，熬夜打游戲時突然心臟劇痛，醒來就來到了這個武道通神的世界。

根據陸塵所知，大貞皇朝正值亂世，各地軍閥割據，更有妖魔肆虐。

普通人在這亂世中命如草芥，能活過四十歲都算長壽。

陸塵的運氣還算不錯，穿越后因體格健壯被征入青鋒營。

雖只是個負責燒火做飯的火頭軍，但至少衣食無憂，比那些流民強多了。

“鐺鐺鐺！”

清晨的軍號聲響起，陸塵迅速起身。

軍營規矩森嚴，遲到者要受軍棍處罰。

點完名回來后，陸塵一邊干活，一邊暗自盤算。

這一個月來，他暗中觀察軍中兵卒訓練，偷學了幾招粗淺的拳腳功夫，但始終不得要領。

“要是能正式習武就好了……”陸塵心中暗嘆。

軍中兵卒月俸十兩銀子，是他這個火頭軍的十倍！

陸塵一邊揮動鐵鏟翻滾著大鍋中的米粥，一邊用余光偷瞄校場上的兵卒訓練。

汗水順著他的臉頰滑落，卻不是被灶火烤的，而是因他正暗中模仿‘猛虎拳’的發力方式。

右腿微曲，左肩下沉，握鏟的姿勢不自覺地變成了虎爪狀，這是他從校場圍欄縫隙間偷看一整個月才領悟的要領。

“第三隊！休息！”校場傳來林教頭的喊聲。

陸塵立刻恢復平常的佝僂姿勢，但眼睛仍死死盯著那些兵卒解下腰間沉甸甸的餉銀袋。

他清楚地記得，上月發餉時，偶然看見袋中白花花的雪花銀，足足十兩，相當于他十個月火頭軍的餉錢。

“砰！”

王胖子突然踹了一腳灶臺：“發什么呆？飯要糊了！”

陸塵慌忙低頭攪著鍋里漸漸泛白的米粥，卻借著轉身的剎那，將校場上兵卒們收功時的最后一個呼吸節奏牢牢記在心底。

正思索間，營外突然傳來一陣騷動。

他余光瞥見校場那邊，一隊親兵擁著個白須老者往中軍大帳走去。

“乖乖，那不是煙雨臺的劉老爺子嗎？”老周壓低聲音，“聽說他老人家放個屁都能崩死一頭牛?！?

“扯淡！”趙四抹了把鼻涕，“人家那是真氣外放，你小子懂個卵子！”

煙雨臺是大貞首屈一指的武道門派，其門人個個都是能威震一方的武道高手。

陸塵沒理會他們的渾話，他盯著老者腰間那柄看似樸素的長劍，劍鞘上暗紋流動，多半是摻了玄鐵的好寶貝。

這樣的寶劍，整個火頭軍好幾十年的餉銀怕是都換不來。

午時剛過，校場那邊突然喧鬧起來，陸塵正收拾碗筷，聽見外面傳來整齊的呼喝聲。

“聽說了嗎？劉老爺子要挑人傳功呢！”趙四湊過來，滿嘴的蒜臭味噴在陸塵臉上。

“關咱們屁事，嘴巴真臭，你給老子滾遠點?！标憠m一臉嫌棄的向后退了退，假裝不在意道。

老周往地上啐了口濃痰，“火頭軍連校場的土都不配吃，更別說傳功了，做夢去吧！”

陸塵把最后幾副碗筷碼好，等王胖子打著酒嗝去茅廁的功夫，他拎著水桶茶壺悄悄的溜向了校場。

校場邊緣，劉長老負手而立，雙目微闔，忽地深吸一口肉眼可見的白色長氣。

那氣息悠長，胸腔如風箱般緩緩隆起，周遭三丈內的塵土竟隨之盤旋而起。

陸塵看得真切，老人灰布衣袍下的腹部先是凹陷如淵，繼而如浪潮般節節推升，分明有一股肉眼可見的氣流自丹田直沖膻中。

“氣沉丹田……”

劉長老開口時，每個字都像裹著千斤重量，震得陸塵耳膜發脹。

老人左腳忽地前踏半步，靴底接觸地面的瞬間，鋪地的青石板‘咔’地裂開蛛網般的細紋。

他垂在身側的右手五指微張，指節間突然爆出五聲如爆竹般脆響。

“意守膻中……”

隨著最后一聲呼氣，劉長老的白須陡然筆直如戟。

陸塵驚覺自己手中的茶壺竟在微微震顫，水桶中茶水表面泛起細密的波紋，與老人呼吸的節奏分毫不差。

更駭人的是，老人吐出的白氣在半空中凝而不散，漸漸化作一株青松虛影，枝丫間隱約有流光運轉，恰似人體經脈走向。

這青松虛影維持了三息，方才被老人一個鼻息吹散。

校場上鴉雀無聲，眾兵卒此刻連一個大氣都不敢出。

剛剛那一幕，在他們眼里，無疑是山上神仙手段。

陸塵這才發現，自己不知何時已屏住了呼吸，后背的衣衫被冷汗浸透，緊貼著脊梁骨發涼。

突然，他眼前閃過一道微光，一道只有他一人才能看到的虛擬面板出現。

掌握武學：青松勁（初窺門徑1%）

一瞬間，他心頭狂跳，差點摔了茶壺。

“這……看兩眼就學會了？難我天？！”陸塵此刻心中狂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