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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章 能遇良人,已是萬幸

陸塵站在宮門外,午后的陽光刺得他睜不開眼。

他竟記不清自己是何時告退的,只覺腦海中回蕩著官家最后那句意味深長的話語:“西涼風光甚好,陸卿不妨多住些時日……”

宮墻的陰影斜斜投在青石板上,將他的身影拉得老長。

一輛馬車緩緩駛來,趙公公掀開車簾:“陸大人,老奴送您回去。”

車輪碾過御道,陸塵靠著窗欞,任由微風拂面。

皇帝的意思再明白不過。

要借他與拓跋青竹的交情,為兩國聯姻鋪路。

那看似隨意的閑談,每一句都是精心設計的試探。

“大人,到了。”趙公公的輕喚將他拉回現實。

陸塵恍惚下車,抬頭看見沈清霜正倚門而立。

她眉頭微蹙:“怎么?面圣不順利?”

他張了張嘴,卻不知從何說起。

難道要告訴她自己可能即將成為兩國聯姻的棋子?

遠處傳來楊柳歡快的呼喊,陸塵只能擠出一個苦笑:“說來……話長。”

待陸塵將面圣經過娓娓道來,院中一時陷入沉寂。

沈清霜手中的茶盞懸在半空,茶水涼了都未察覺。

楊柳更是瞪圓了眼睛,小臉氣得通紅。

“這……”沈清霜朱唇微啟,卻又無言以對。

她自幼在神衣門長大,自然明白皇命難違的道理。

楊柳一把揪住陸塵的衣袖:“那陸哥哥豈不是成了他們談判的籌碼?”

小小年紀,但聲音里卻滿是不忿。

陸塵苦笑著搖頭:“那位金枝玉葉的郡主才是真正的籌碼,我嘛……”

他仰頭望向湛藍的天空,深深吸了口氣,“不過是個恰逢其會的棋子罷了。”

早該想到的。

他一個邊軍出身的無名小卒,憑什么能得圣上青眼?

說到底,不過是因為他與那位西涼郡主的那點交情。

“那你……”沈清霜突然出聲,又戛然而止。

她攥緊劍穗,眉頭緊鎖,“作何打算?”

陸塵望向院角那株開得正艷的山茶,輕聲道:“誰知道呢……走一步看一步吧。”

暮色四合時,陸塵來到城東的煙雨臺驛館。

青瓦白墻的院落前,兩盞燈籠在晚風中輕輕搖曳。

他剛要叩門,忽聽墻內傳來一聲輕呼。

“你來了,陸師弟。”

聲音清越如泉。

轉頭望去,只見一位身著淡綠羅裙的女子立在墻頭,杏眼中滿是驚喜。

這少女正是龍宮之行中與他并肩作戰的夏一禾。

她足尖輕點,如燕般掠下高墻,腰間玉佩叮咚作響。

“見過師姐。”陸塵拱手行禮,卻被夏一禾一把拉住。

“快進來!師伯都念叨你好久了!”

穿過幾重院落,來到正廳。

劉順德正與那位中年女子對弈,見陸塵進來,撫須笑道:“來得正好,師妹,這便是我那一直流落在外的弟子,陸塵,你二人想必已經見過了。”

“塵兒,見過你龔師叔。”劉順德對著陸塵道。

龔芮放下棋子,細細打量了一眼陸塵。

她約莫四十出頭,一襲素袍,發間只簪一支木釵,卻自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氣勢。

“那日雖戴著面具,但也能依稀看出熟悉身影。”

“龍宮一別才多久,你倒是精進不少。”龔芮微微頷首。

陸塵恭敬行禮:“陸塵見過龔師叔。”

龔芮呵呵笑道:“陸師侄昨日風采,倒是讓我想起你師父年輕時的模樣。”

她意味深長地看了眼劉順德,“都是這般……愛出風頭。”

劉順德老臉一紅,連忙咳嗽一聲轉移話題:“塵兒,今日面圣可還順利?”

陸塵將皇帝有意派他出使西涼之事娓娓道來。

隨著講述,劉順德的眉頭越皺越緊。

“果然如此……”

劉順德長嘆一聲:“為師早該想到,官家突然召見,必有用意。”

他起身踱步,衣袍無風自動。

“先隨我回宗門復命,至于出使西涼……”

龔芮突然插話:“師兄莫要意氣用事,須知圣命難違!”

她眼中精光一閃:“不過既然要去……一禾也該出去見見世面了,不如與她陸師弟同去?”

夏一禾聞言眼睛一亮,悄悄沖陸塵眨了眨眼。

劉順德沉吟片刻,終于點頭:“也罷,三日后啟程回山,待稟明宗主后,再籌備使團事宜。”

窗外,一輪明月悄然爬上枝頭。

陸塵望著師父凝重的側臉,心中也不由擔憂起來。

他不想做棋子,但當下也是無可奈何。

……

西涼使團下榻的別院內,拓跋宏輕手輕腳地推開院門。

月光如水,灑在獨坐石凳的拓跋青竹身上,為她鍍上一層銀輝。

這位平日里英姿颯爽的郡主,此刻托腮望月的側影竟顯出幾分罕見的柔美。

“青竹。”拓跋宏輕聲喚道,語氣中帶著兄長特有的寵溺。

雖貴為西涼皇子親王,但在父皇最疼愛的侄女面前,他從不端架子。

拓跋青竹回頭,見是堂兄,眼中閃過一絲笑意:“堂兄怎么鬼鬼祟祟的?”

拓跋宏在她身旁坐下,順手遞過一包蜜餞:“后日就要啟程回國了,你……不去見見他?”

這個他字說得極輕,卻讓拓跋青竹耳尖微紅。

她捻起一枚蜜棗,故作鎮定:“見誰?”

“裝傻。”

拓跋宏失笑:“今日紫宸殿傳出消息,大貞皇帝已定下由那陸塵帶隊,下月赴我西涼賀壽。”

蜜棗啪地掉在石桌上。

拓跋青竹猛地站起,又強自鎮定地坐下,但眸中的光彩卻騙不了人。

拓跋宏見狀,搖頭輕笑。

從小到大,這丫頭的心思,何時瞞得過他?

“堂兄莫要逗弄我……”拓跋青竹聲音漸低,指尖不自覺地絞著衣角,那雙平日里英氣逼人的眸子此刻漾著水光。

拓跋宏忍俊不禁:“我何時誆騙過你?句句屬實。”

他故意板起臉:“你若不信,到時便知,你也不必去見他。”

“別!我信了還不行嘛!”拓跋青竹急得一把拽住兄長衣袖,隨即意識到失態,臉頰頓時飛起兩朵紅云。

她咬了咬唇,聲如蚊蚋:“那……那我去見見他?”

月光下,這位西涼最驕傲的郡主,此刻竟露出小女兒般的羞怯。

紅暈從臉頰一直蔓延到耳根,連脖頸都染上一層薄粉。

拓跋宏心頭一軟,輕輕拍了拍她的發頂:“去吧。”

拓跋青竹轉身欲走,忽又停住。

她回頭望著從小疼愛自己的堂兄,眼中滿是柔軟:“堂兄待青竹最好了!”

話音未落,人已如一陣紅風卷出院門。

月光下,那道火紅身影穿過重重院落,衣袂翻飛如蝶,奔向那個讓她朝思暮想的人。

望著那道漸行漸遠的紅色身影,拓跋宏負手而立,眼中滿是復雜。

夜風拂過,帶起他腰間玉佩輕響。

“這或許……是最好的結局了。”他低聲自語,聲音消散在月色中。

身為天家子弟,他比誰都清楚。

金枝玉葉的姻緣,從來都是政治的籌碼。

多少王族貴女,為兩國邦交遠嫁異鄉,終其一生再難見故土。

“能遇良人,已是萬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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