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雨夜
- 長生武道,從火頭軍開始武道通神
- 帶甲為菜比
- 2351字
- 2025-05-13 13:14:02
陸塵從糧車上輕盈躍下,靴尖踢了踢散落的鉛粒,他故意拖長了聲調:“周大人,這批軍糧要是呈到兵部案頭,您這項上人頭,怕是要換個地方掛掛了。”
周主事臉色由白轉青,額頭滲出豆大的汗珠。
他雙腿打著擺子,官袍下擺漸漸洇出深色水痕。
宋長河嫌惡地后退半步,鼻子里哼出一聲冷笑。
“陸、陸將軍!”
周主事突然撲通跪下,帽子都歪到了一邊。
“周某一時糊涂,求將軍給條活路!”他肥厚的手掌死死攥住陸塵衣擺,指節都泛了白。
陸塵俯身將他扶起,一臉玩味的笑道:“周大人何必如此?咱們都是替上頭辦事的,有時候,睜只眼閉只眼,對大家都好,您說是不是?”
說著,他目光意有所指地掃向那幾輛蓋著油布的馬車。
那幾輛馬車是除了他們之外的其他輜重。
周主事當即大手一揮道:“這些,也都是給咱們青鋒營弟兄們的。”
聞言,陸塵嘖嘖道:“這……不會是給其他兄弟的吧?若是送我們了,不太好吧?”
周主事搓著手湊近,臉上堆滿諂笑:“陸將軍說笑了,這幾車是專程孝敬青鋒營兄弟的,其他營哪有這個福分?”
陸塵故作遲疑地掀開油布一角,挑眉道:“這……”
宋長河按捺不住湊上前,只見車內整齊碼放著數十壇帶封泥的陳年花雕,五箱上等云紋宣紙包裹的野山參。
“周主事好大的手筆啊。”陸塵指尖輕叩車轅,似笑非笑。
宋長河倒吸一口涼氣,這些物資若是能變賣,足夠裝備半個親兵隊。
周主事掏出手帕擦汗:“只要陸將軍高抬貴手,往后每月都有孝敬……”
話雖然是這樣說,但就算是他,也是暗暗肉痛。
這些本是他一路上收來的禮品,只是沒想到半路上栽在了眼前這毛頭小子手里。
要說心里不恨,那都是假的。
一旁宋長河看向陸塵的眼神已帶上幾分敬畏。
這少年三言兩語,竟榨出周扒皮這么多油水來。
本以為是雛,沒想到這吃拿卡要如此熟練,完全不像是一個火頭軍。
陸塵哈哈大笑,上前拍打著周主事的肩頭,“好說,好說,一看周主事就是個聰明人。”
周主事是個實打實的文官,被陸塵這幾巴掌拍打下來,一張臉頓時就紅了,忍不住在原地咳嗽起來。
陸塵懶洋洋地靠在邊上,手指輕敲扶手打著節拍,嘴里哼著之前趙四教他的采花小曲。
不遠處的宋長河正指揮士卒們熱火朝天地搬運糧草輜重,時不時朝這邊投來意味深長的一瞥。
周主事在一旁如坐針氈,額頭上剛擦干的汗又冒了出來。
他正盤算著之后該怎么辦的時候,忽聽陸塵悠悠開口:“周大人這會兒……該不會在琢磨回去后怎么辦了我吧?”
周主事被嚇的猛地站起,此刻他臉色煞白如紙,雙手亂擺:“將軍明鑒!周某就是有十個膽子也不敢啊!”
他偷眼瞥向四周,荒山野嶺,這兒全是青鋒營的人。
若真被處理在這里,隨便安個西涼奸細的罪名,怕是連尸骨都找不回來……
“哈哈哈!”陸塵突然大笑,伸手替周主事拂去藍色官袍上的枯葉。
“開個玩笑罷了,不過周大人往后運糧,可要更仔細些才是,畢竟人有失手,馬有失蹄嘛!”
周主事點頭如搗蒜,后襟早已被冷汗浸透。
望著周主事倉皇離去的背影,陸塵悠閑地揮了揮手:“周大人,山高路遠,恕不遠送啊!”
那肥胖的身影明顯踉蹌了一下,勉強轉過身來擠出一個扭曲的笑容,比哭還難看。
“陸小哥,真有你的!剛剛這一手,牛啊!”宋長河大步走來,粗糙的大手重重拍在陸塵肩上。
一旁一個兵卒也笑著夸贊道:“陸小哥這一手打蛇七寸,比我們這些老行伍還老辣咧!”
聽著夸贊,陸塵則是淡然一笑:“不過是運氣好,恰好看出那袋米的異樣罷了。”
宋長河眼中閃過贊賞,這少年明明立了大功,卻既不居功自傲,也不故作謙虛。
日后成長起來,怕是不容小覷。
好在是自己和對方沒有矛盾,而且當下關系處的還算不錯。
“轟隆!!”
一道驚雷撕裂天際,方才還晴空萬里的天空驟然陰沉下來。
“這他娘的鬼天氣,真是老太太的臉,說變就變!”
宋長河立刻扯著嗓子吼道:“都別愣著!收拾東西,即刻啟程!爭取傍晚之前到達魚尾鎮!”
他快步走到陸塵身旁,壓低聲音道:“咱們得趕在天黑前到魚尾鎮,這鬼地方前不著村后不著店,帶著這么多糧草輜重走夜路太危險。”
魚尾鎮,青鋒營與燕子峽之間唯一的落腳點。
全鎮不過幾十戶人家,卻是這條官道上最后的補給站。
“宋老哥安排便是,如今糧草已到手,安全送回大營才是正理。”陸塵微微頷首道。
相比較自己這個新手,宋長河才是老手。
宋長河聞言,緊繃的面容稍霽。
他大手一揮,整個車隊立刻如臂使指般動了起來,朝著魚尾鎮的方向疾馳而去。
暴雨如注,官道早已化作泥潭。
宋長河和陸塵尚能安坐馬背,可后方押運糧車的士卒們卻深一腳淺一腳地跋涉,靴子陷在泥濘中發出咕唧咕唧的聲響,抱怨聲此起彼伏。
“都給我打起精神!”
宋長河抹了把臉上的雨水,“前面就是魚尾鎮!等到了魚尾鎮,老子讓你們吃喝管夠!”
有了這個大餅,眾兵卒自然也是干勁十足起來。
暮色中,一座灰撲撲的小鎮輪廓漸漸清晰。
鎮口的青石牌坊已經歪斜,魚尾鎮三個字被雨水沖刷得模糊不清。
眾人如蒙大赦,加快腳步沖向鎮中唯一像樣的建筑,掛著官驛破木牌的青磚小院。
陸塵勒馬停在驛門前,雨水順著他的斗笠邊緣成串滴落。
驛丞提著燈籠匆匆迎出,昏黃的光暈照出他驚訝的臉:“幾位軍爺,快請進!”
糧車陸續駛入院中,在青石板地上留下一道道泥痕。
士卒們如釋重負地卸下蓑衣,館驛頓時彌漫著潮濕的汗味與皮革氣息。
推開吱呀作響的木門,中堂內竟已坐著六名黑衣人。
他們圍坐在炭盆旁,潮濕的斗笠和蓑衣整齊地掛在墻邊,水珠滴落在地板上發出輕微的嗒嗒聲。
見到有人進來,那幾個黑衣人齊刷刷抬頭。
燭光映照下,他們的面容都藏在黑色面巾之后,只露出一雙雙精光四射的眼睛。
其中一人腰間露出一截烏木刀鞘,上面刻著細密的云紋。
宋長河的手立刻按在了刀柄上,鐵甲下的肌肉繃緊。
陸塵則不動聲色地運轉青松勁,寒氣在袖中凝成細針。
驛丞慌忙打圓場:“兩位軍爺莫怪,這幾位是往北邊去的商隊護衛,也是避雨來的……”
黑衣人中為首的那個微微頷首,沙啞的嗓音從面巾后傳出:“萍水相逢,各行其便。”
說罷,幾人又沉默地低下頭去,仿佛對一切都漠不關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