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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友吧第1章 噩耗
夕陽西下,血色的余暉灑向大地,映照在人們麻木的臉上,呈現出一種別樣的詭異之感。
京師,德勝門外,熙熙攘攘的人群排著長長的隊伍,緩緩的向城內挪動著。
門口兩側,幾十個衣衫不整,臉色臘黃的守衛,好似得了老年癡呆的大爺一般,神情木然的看著。
突然,幾聲大喝從后方傳來:“軍情急報,統統閃開……快閃開……”
慵懶的倚在門內的城門官好像耳聾了一般,喊了幾遍都沒聽到,經一個部下的提醒才猛然驚醒,然后連忙大喝道:“快快,快把這些擋道的刁民都轟走。”
聽到上官的命令,那些如同木雕一般的守衛仿佛一下子活了過來,立即兇神惡煞的撲向人群,連踢帶打的將他們驅趕到一邊,并迅速清理出一條寬敞的大道來。
伴隨著一陣戰馬嘶鳴,幾騎腰間掛著一面黃旗的傳令兵揮舞著馬鞭飛馳而過,迅速從德勝門沖入城內,然后轉向東南方向的鼓樓西斜街。
“急報,急報……”他們一邊不停的揮鞭加速,一邊大聲的高喊著,街上的百姓聽到后,連忙遠遠的就避讓開來,因為他們知道這意味著什么。
“哎,肯定又是官軍吃敗仗了。”
“可不是嗎?越急,敗得越慘。”
“莫不是松錦那邊出事了吧。”
望著遠去的傳令兵,不少人議論紛紛,因為身為京師的居民,這種事情他們見得太多了,特別是最近這幾年,越發的頻繁。
因此,他們還總結出了一些經驗,從傳令兵的喊聲就能聽出其中的貓膩。
如果偶爾取得了一次勝利,就會直接高喊“大捷”了。
不敢喊的,那鐵定是戰敗了,而且是大敗,因為小敗太多了,恐怕連報都不會報。
不過,他們對這些事情也并不關心,早已經麻木,隨即便迅速各自忙自己的事情去了,街道又恢復到熙熙攘攘。
傳令兵出了鼓樓西斜街后便轉而向東進入鼓樓東大街,一路前行到順天府街,在十字路口南下進入安定門大街,再經十王府街來到與東長安街的交匯處,轉而向西,直到在兵部衙門口停下。
沒有多久,兵部尚書陳新甲便帶著麾下一眾職官匆匆進入皇城。
紫禁城,乾清宮。
在正上方“敬天法祖”匾額下的龍椅上,正端坐著一個身穿龍袍,頭發花白的男子,他不是別人,正是大明皇帝:崇禎。
在崇禎旁邊,佇立著一個神情嚴肅的英俊少年,少年的目光雖然盯著面前御案上的奏章,但思緒卻已經飛到了九霄云外。
“我尼瑪,還真穿越了,你讓老子穿越到什么時候不好?竟然穿越到崇禎十五年,再過兩年大明都沒了,你讓我當這個太子是專門羞辱我的嗎?就因為昨天晚上做夢的時候夢到了?可不是剛被冊立就醒了嗎?”
朱慈烺在心中憤恨的想著。
更讓他郁悶的是,崇禎對他這個太子管得非常嚴,安排了十幾個老頭當老師,每天輪流講那些四書五經、八股文章。
除了一些重要的節日慶典,平時沒有一點娛樂活動,整天被那些老頭環繞,喋喋不休,頭都要炸了。
而且,身邊連個年輕點的宮女都沒有,服侍的只有兩個老嬤嬤,整天掛著一張死人臉,臉上的粉都要掉渣了。
真是要吐了,這和坐牢有什么分別?
再想到還要這樣煎熬兩年,然后連女孩的手都沒摸過,就隨著這個腐朽的王朝一起覆滅,簡直欲哭無淚。
老子究竟造了什么孽,被賊老天送到幾百年前來受這份罪,快把九九六福報還給我。
“烺兒,戶部侍郎這份奏章,你怎么看?”
“看看看,看個毛線。”朱慈烺正是心煩氣躁,直接脫口而出。
崇禎一愣,太子怎會用這種口氣和朕說話?毛線又是何物?
正在這時,貼身太監王承恩匆匆進來匯報道:“陛下,陳本兵有要事求見。”
崇禎不由一驚,這天都要黑了,陳新甲還入宮求見,肯定是有非常重要之事,連忙讓他進來。
陳新甲踉蹌著走進乾清宮,身后跟著幾名兵部要員,他撲通一聲跪在地上,伏首悲泣道:“陛下,罪臣,有負圣恩哪。”
崇禎心頭一跳,有種非常不好的預感,直接一站而起的問道:“究竟發生了何事?”
陳新甲微微抬起頭,哭道:“陛下,松錦一戰,我們,敗、敗了。洪督師被俘后,寧死不降,以身殉國。”
說罷,雙手將寧遠總兵吳三桂派人緊急送回來的塘報舉過頭頂。
崇禎只感覺五雷轟頂,連主帥洪承疇都被俘殉國了,自己的十三萬精銳肯定受到了覆滅性打擊。
而且松錦一失,除了寧遠,關外盡喪敵手。
王承恩接過塘報走到御案邊時,眼疾手快的一把將身形搖晃的崇禎扶住,連聲寬慰。
崇禎緩了一口氣,坐回龍椅,顫抖著手展開塘報,里面是吳三桂記述的戰敗經過。
十三萬大軍,損十萬眾,只有三萬殘兵退守寧遠。
看到這一個個血淋淋的數字,崇禎只感覺心頭在滴血。
塘報最后提到,從錦州逃回來的人匯報,洪承疇被建虜押往錦州城北的營盤里,并被處死,并說“洪督師臨砍時,只求速死”。
崇禎心里很是欣慰,總算保住了最后一絲顏面,他站起身,悲痛的道:“洪卿,國之柱石,千古忠臣也。”
陳新甲連忙跟著道:“陛下,洪督師雖敗,但其忠可表,其勇可嘉,請陛下下旨優旌,以慰幽忠。”
他這么急切的想要表彰洪承疇,是因為洪承疇戰敗,和他不停催戰有不小的關系,現在宣揚一下洪承疇的忠勇,也能夠推卸一些責任。
崇禎深以為然,連忙點頭。
正在這時,一直默默看著的朱慈烺突然出聲道:“父皇,此軍情有誤,洪承疇根本沒死。而且,他還會向建虜投降。此等貪生怕死之輩,應痛斥才是,豈可優旌?”
他的話音一落,在場所有人當場石化,乾清宮的氣氛也瞬間變得詭異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