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慈烺已經想到了賺錢的方法,但是需要一筆啟動資金,不多,一二十萬兩就差不多了。
可即便是這點銀子,對他這個太子來說也是一個不小的數字,誰讓他有個窮鬼皇帝老爹呢?
崇禎很是慚愧,可也只能兩手一攤。
不過,朱慈烺已經替他想到了辦法,還有什么比抄家來錢更快呢?李自成可是抄出了好幾千萬兩,這點錢連毛毛雨都算不上。
既然如此,那還等什么,抄啊。
可是,當崇禎聽到這種主意,頓時臉色一變,然后腦袋搖得像撥浪鼓似的,急切的道:“此事萬萬不可?!?
朱慈烺不由一愣:“為何?”
崇禎輕嘆一聲,追憶道:“兩年前,朕受薛國觀蠱惑,動了向權貴索餉的念頭,首先便盯上了家資頗豐的武清侯李國瑞。”
“可這李國瑞連十萬兩銀子都不愿意拿出來,朕一怒之下便奪其爵,可不曾想,其人竟然驚懼而亡。”
“這分明是心里有鬼,朕便直接下令沒收了他的家產,可正在這時……”
說到這里,崇禎心里一痛,神情也難掩憂傷,他長吐一口氣,繼續道:“正在這時,你五弟就得了病,而且病情越來越嚴重?!?
朱慈烺的五弟叫朱慈煥,雖然不是同一個母親生的,但他自然不會陌生。
只是五弟時運不濟,兩年前就得病早夭了,年僅五歲,難道這其中還有什么隱情不成?
崇禎當即給他揭曉了謎團,聲音沙啞的道:“忽然有一天,煥兒口中呼喚‘九蓮菩薩’,這‘九蓮菩薩’就是孝定太后的道號,而這李國瑞還是她的侄孫,她說朕薄待外戚,將會讓朕的兒子全部早,早……死?!?
“起初得報時,朕還不信,可沒兩天,煥兒病情愈發嚴重,并于七月初五酉時殤折了。”
“朕雖然甚是悲痛,但不敢再向李家索餉了,隨下旨恢復其爵位,并歸還了抄沒的家產,至此也斷了向權貴們索餉的念頭。”
聽了這些話,朱慈烺不由眼睛一瞪,心中暗罵不已:“靠,竟然有人比老子還先玩這一招,什么附身,狗屁?!?
難怪前段時間自己假裝被老朱附身了,還痛罵了崇禎一頓,崇禎不但沒有生氣,反而還那么容易就相信了,原來還其中有這一出。
崇禎沒有覺察到朱慈烺的異樣,喃喃自語道:“當時你還小,朕怕讓你受驚,便下令嚴禁將此事告之于你?!?
“前些日子,你又被太祖附身,難保此等異事不會在他人身上也發生。這樣一來,沒有足夠罪證,朕豈敢再輕易動那些權貴?”
朱慈烺都無語了,這是不是叫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讓他怎么說服崇禎,證明五弟朱慈煥被附身的事情完全是騙人的鬼把戲。
除非,先承認自己也是騙人的,這可不行,后果太嚴重了。
不過,若換個思路去想,這也不完全是壞事,因為至少會讓崇禎對“太祖托夢”和“太祖附身”更加相信了,從而對自己越發依仗,這可不是多少錢就能換來的。
何況朱慈烺本來也沒打算現在就向那些權貴下手,因為他很清楚這是一股龐大的力量,牽一發而動全身。
就如李國瑞事件一樣,李國瑞都死了,家也被抄了,可自己垂死的五弟還被人用來做這種文章。不是這些人干的,又是誰干的?
如今的形勢比兩年前更加糟糕,朱慈烺相信,只要自己敢強索他們的錢,他們就敢要自己的命。
可一想到李自成在京師抄出了七千萬兩,朱慈烺就一陣肉痛,老子只要十分之一就能夠爆兵崛起了,可無奈形勢沒人強啊,只有羨慕的份了。
于是,他對崇禎寬慰道:“父皇,兒臣本也沒打算向權貴們下手?!?
“不動他們,那烺兒從哪里弄來銀子?”崇禎疑惑的道。
“太監?!?
崇禎一驚:“太監?”
他之所以這么大反應,是因為他真沒想過動這些心肝大寶貝啊,畢竟他現在最信任的也就這幫人了。
其實,他剛繼位時,對太監是非常厭惡的,所以迫不及待的將魏忠賢給干掉了,然后嚴禁太監干政,對他們也多有提防。
可最終也難逃真香定律,對太監的寵信絲毫不亞于他的哥哥朱由校,到如今已是無處不用太監的地步。
朱慈烺自然也知道,而且他也不敢去動整個宦官體系,不然他怕自己也活不長,所以笑道:“只需要動一個就夠了,抄出個一二十萬兩,然后兒臣就有辦法錢生錢。”
聽到只有一個,崇禎輕噓一口氣,可又在意是自己最信任的,連忙追問道:“誰?”
“王之心?!?
“王之心?”聽到這個名字,崇禎一怔:“王之心從東廠提督退下來已經近十年,他能拿出一二十萬兩銀子?”
朱慈烺在心中冷笑:“他是最富的太監,他拿不出來?歷史上都記著呢?!?
不過,三十萬兩拿不出來是真的,不然也不會被劉宗敏給活活夾死了。
朱慈烺懶得多解釋,直接道:“父皇,太祖陛下告訴兒臣,他是太監中最富的,絕對有這么多銀子?!?
既然有太祖背書,崇禎自然沒理由不相信,但一想到這也是自己無比寵信的太監,心里還是很不舍。
似乎知道崇禎心中所想,朱慈烺嚴肅的道:“父皇,太祖告訴兒臣,你寵信的這些太監,除了王承恩,哪個都可殺?!?
聽了這話,崇禎不由面皮一搐,自己寵信那么多太監,就一個王承恩可堪一用?
可是這么多年,他也沒看出王承恩又多大能耐啊,之所以這般寵信他,不斷提攜,蓋因在自己還是信王時就在身邊盡心服侍。
于是,他忍不住試探著問道:“烺兒,太祖是說王伴伴可堪大用?”
朱慈烺一怔,道:“大用倒不必,他也沒這才能,但他對父皇最是忠誠,是為了父皇能甘心舍命的人?!?
崇禎在心里輕嘆一聲,原來只是忠啊。
一起上吊的交情,那不就是忠嗎?可這個字,在那樣的時刻卻顯得更加的難能可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