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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友吧第1章 痛到無法呼吸
“嘔!~”
腹內翻涌發脹,羅青本能地側身張嘴,清亮亮的水箭噴涌而出。
“咳咳……咳……”
緊接著又是一陣撕心裂肺的猛咳,肺部積水也隨著劇烈的咳嗽鉆進鼻腔,順著鼻孔滴滴答答地和眼淚一起流淌,視線模糊。
同時,腦海中響起陣陣雷鳴。
伴隨著雷鳴急速閃過一幅幅栩栩如生的畫面,串成類似電影般的人生成長紀錄片。
紀錄片的主人也叫羅青。
出身渭州平涼縣耀武鎮的富裕人家,少年時遭遇洪水之害導致家破人亡流離失所,尾隨流民來到延州地界時又被強行編入虎翼軍。
臉頰刺青印“配延州虎翼軍下重役”,成為人人喊打的賊配軍一員。
在軍中遭受無數欺凌。
他墜入湍急的加勒萬河時,原主羅青因為忙著吃東西沒有向前來押送糧秣的宋押司行禮,所以被張管營摁著腦袋在青石水槽里悶了一刻鐘以示懲戒。
原主一命嗚呼。
他剛好跨越千余年占據身體。
呼!
吸!
呼!
吸!
嘔吐片刻,消化完原主的身體記憶,羅青勉強撐起腦袋連做深呼吸來確定肺部積水是否排空。
還好,肺活量穩定,暫時感染風險不大。
“瞧瞧,瞧瞧。”
“咱說甚來著?這賤貨便是打不死的蟑螂,溺水一刻都沒死。”
“又活了!”
身后傳來戲謔的聲音,聲線尖細。
羅青雙手撐地緩緩起身,映入眼簾的是青草依依的高大山梁,左手側是座黃土鑄成的中空烽火臺,土臺四周是圈三米多高的黃土墻。
北墻根下有排低矮的土坯房。
房前停著七輛驢車,十來個衣衫襤褸的漢子正在忙活著搬運麻包。
東墻根下稀稀拉拉地站著幾個彎腰駝背的婦孺,面色惶恐,衣著破爛露肉,五顏六色。
這便是原主記憶中的大青梁烽火哨。
轉身。
他便看到張管營躬著身子,笑容謙卑地向身旁的宋押司炫耀自己的光榮戰績,以及對大青梁烽火哨的絕對統治力。
管營……根據羅青的理解相當于后世的勞改犯頭頭,不是軍銜和軍職,就是便于管理的稱呼。
估計在軍官眼里跟其他賊配軍無異。
衣衫也就比其他人整齊點,上身穿褐色麻布短衫,敞胸露懷,赤雙臂,額頭刺著個大大的金色“盜”字。
披發,兩頰刺青印:刺配延州牢城。
下身穿褐色長褲,腰系布索掛樸刀,腳上穿著油膩膩的看不出原本材質的薄底高邦鞋。
張管營身后兩個同樣臉刺青印點頭哈腰的跟班布衣殘破,赤足,就連手里的長矛也銹跡斑斑,猛一看像乞丐多過于像兵卒。
宋押司則截然不同。
面白蓄短須神態倨傲,頭戴布帽,身穿漿洗得筆挺的黑布長衫,足登土黃色皮靴。
雙手背負注視遠方,任由張管營隨意嘮叨,沒有半分搭茬的意思。
顯然不想讓身側嘮叨個不停的賊配軍靠近。
“呔!”
張管營猛然仰頭,順勢捋了把額前遮擋視線的亂發,沖著羅青勾手指:“那賊斯,還不快來向押司大人賠禮?就知道吃吃吃,怎地就沒撐死你?”
叫我?
環視一圈,又活動手腳檢查身體狀態的羅青抬頭瞪了回去:別來找死!
小爺拖著關刀漫山遍野追著阿三砍的時候,你丫只敢欺負欺負老弱婦孺,看到羌戎跑的比兔子還快。
衣服雖然殘破,身體卻還算健康。
瞪完張管營,他繼續伸胳膊踢腿做檢測,感受著新身體的力量和反應速度。
營養不良是肯定的。
好在此時正值深秋,夏秋兩季的賊配軍可以漫山遍野找吃食,跟牛羊一樣在冬季來臨前給自己貼秋膘,免得被冬日里寡淡稀薄的湯湯水水餓死。
“咄那賤貨!耳聾了?沒聽到管營大人在喊你?”
再抬頭。
他看到原本跟在張管營身后的黑衣漢子拖著半截生銹的長槍罵罵咧咧地向自己走來。
兩頰的青印不斷扭曲變形,宛如活物。
花名青皮。
真名……原主的記憶里沒有,羅青也沒興趣追問,索性迎上前幾步。
不等對方動手,直接抬腳掏襠。
嘭!
穩準狠的一腳把青皮變成躬身捂襠的大蝦,面部表情極度扭曲,嘴巴張合,卻叫不出聲。
痛到無法呼吸!
“呔!”
突如其來的變故驚呆了張管營,大喝一聲手指著羅青卻不知該說點什么,尷尬地愣在當場。
在他的記憶里,眼前這個才十七八歲的小賤種平時十分聽話,自己咳嗽一聲也會嚇得哆嗦。
今日吃春藥了?
居然敢對青皮動手!
嘶!
宋押司余光看到剛才的一幕,驚得倒吸涼氣,雙手捂襠。
風吹蛋蛋涼。
原本墻根下曬太陽的婦孺看男人們又打起來便眼色伶俐地順著墻根躥向烽火臺下的窯洞,不敢在外逗留。
“剁了這賤種!”
張管營總算回過神來,隨手指派身后的跟班干活,旋即又腆著笑臉沖宋押司連連作揖賠罪:“驚擾押司大人,小人管教不嚴,還望押司大人恕罪、恕罪。”
彎腰撿起青皮扔掉的半截長槍。
羅青猛跑兩步,身體后仰,把身體拉得像張弓。再猛然駐足一擲,半截長槍如箭矢般刺向五米外的張管營。
噗!
張管營側身讓開要害,長槍刺到左臂,攜帶的巨力又將其砸倒在地捂著傷口哀嚎:“啊!~骨,骨頭啊,斷了……”
這是你自己找死!
本來,他沒想著這么快弄死張管營,認為自己應該先搞清楚大趙王朝的律法,再決定怎么替原主報仇。
沒想到,這廝居然會下達殺人的命令。
賊配軍的命,賤到這種地步了?
他扭頭冷冷地盯了眼愣在半途的朱八,抬起右手勾勾手指:“不想活,你就過來!”
這廝也不是什么善茬。
除了兩頰“刺配延州牢城”的青印額頭刺著個金色的“奸”字,代表是采花賊入罪,圓臉上還刺了圈青色斑點,代表屢次入罪。
還踏馬是個慣犯!
“爺!”
朱八噗通一聲跪倒在地,慌忙扔了手里的樸刀沒命地磕頭:“羅爺,小人有眼不識泰山,還望羅爺恕罪。日后,小人為羅爺馬首是瞻,像伺候爺娘一樣伺候羅爺,絕不敢怠慢……”
身后,承受著劇痛的青皮終于哀嚎出聲,開始打著滾地慘叫起來。
哼!
聽著兩人的慘叫和朱八的各種許諾,羅青上前幾步撿起剛被扔開的樸刀走向宋押司。
“你叫甚名?”
宋押司雙手顫抖卻強行鎮定表情:“即日起,你便是大青梁烽火哨的管營,統領七名哨所步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