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長相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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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友吧 5評論第1章 寵妾滅妻
1
元京溫公府的主君溫澈那方面不行。
連娶兩妻一妾,可生下的兒子癡傻,女兒多病。
元京流言紛紛,說是溫澈的根兒上出了問題。
事關(guān)傳宗接代,還有自己的名聲。
明面上同僚好意關(guān)心溫澈,向其薦神醫(yī)、送偏方,但暗地里都以溫家府內(nèi)之事作為笑談,茶余飯后恥笑一番。
溫澈為此焦心不已,幾度懷疑真的是自己出了問題。
在他書房里有一個二等丫鬟,名為陳珠兒。
每次溫澈在書房唉聲嘆氣的時候,陳珠兒都端著茶水,柔聲細語地寬慰溫澈:“國公英明神武,怎會如那坊間傳聞,都是他們眼瞎心死罷了?!?
男人最難過的便是溫柔鄉(xiāng)、石榴裙這關(guān)。
聽著陳珠兒對他的仰慕和稱贊,溫澈心中有了一絲慰藉,心中也漸漸有了底氣。
終于,陳珠兒覺得時機成熟,在一次送茶水的時候,故意打翻茶水,弄濕了前襟。桃紅色的小衣頓時顯現(xiàn)出來,看得溫澈心頭一癢,與陳珠兒在書房里滾成了一團。
滿身的狐媚氣息,勾得溫澈也不顧禮儀倫法,日夜讓陳珠兒留宿在書房,與之云雨。
話說陳珠兒的肚子也爭氣,伺候了溫澈兩個月,就有了好消息,溫澈立即給陳珠兒名分,抬她做了溫府的三姨娘。
而且溫澈十分緊張陳珠兒這胎,只希望能生個健康的麟兒,向元京所有人證明,他溫澈的根兒沒有問題。
府中所有的丫鬟婆子供陳珠兒使喚,庫房里所有金貴的補品都送到陳珠兒的院中。
一個粗使丫頭,搖身一變?yōu)閲囊棠?,已是祖墳上冒青煙的大好事,可陳珠兒仍不滿足。
2
就在不久前,懷胎七月的陳珠兒夜夜夢魘,說夢到有人要害她腹中的兒子。
溫澈日夜陪在陳珠兒的身邊,希望能助她養(yǎng)胎。
但過了幾日,陳珠兒突然喊肚子疼,身下已有鮮血滲出,看得人觸目驚心。
請來郎中細細查看,結(jié)果在陳珠兒的安胎藥中,發(fā)現(xiàn)了紅花,導(dǎo)致陳珠兒差點滑胎。
溫澈大怒,將整座溫府翻了個底朝天。
結(jié)果,在續(xù)弦楊落塵的院中翻出了零碎的紅花。
陳珠兒當即就撲進了溫澈的懷里:“老爺,妾身就只是想給您生個兒子,其他的妾身什么都不要?!?
楊落塵生下的兒子溫南蘇,早就過了開蒙的年紀,卻一直如同三歲小兒一樣,整天只知道“咯咯咯”地笑。
生了個傻兒子,溫澈被同僚恥笑,如今又要加害陳珠兒的孩子,溫澈對楊落塵只有厭惡。
當天夜里,溫澈還做了一個奇怪的夢,夢見溫南蘇抱著襁褓中的嬰兒往井里丟。他依舊一副笑瞇瞇的模樣,看著溫澈,直接松了手。
溫澈驚醒后,聽到身邊的陳珠兒又夢魘了,大喊道:“不要傷害我的孩子,大娘子,難道你我的兒子就只能活一個嗎?”
只能活一個??。?
溫澈身上驚出一身冷汗,難不成這是上天給他的提示?
翌日清晨,溫澈就讓楊落塵帶著溫南蘇去外邊的別院住上些日子,說是等陳珠兒的孩子生下了再回來。
楊落塵冷笑道:“讓正頭娘子去別院住,老爺,這與外室有什么區(qū)別?”
誰看陳珠兒這胎都說像是兒子,眼下溫澈只在乎陳珠兒肚子里的那個。
與其讓同僚們繼續(xù)詬病他溫澈有病,還不如讓陳珠兒生下兒子證明給他們看。
楊落塵絕望至極,知道溫澈就是打心底里厭惡南蘇,覺得這個孩子有病,是他的恥辱。
最后,楊落塵收拾了幾件衣裳便拉著兒子離開了溫家。
女兒溫南菀自然也要跟著母親和弟弟一起。
而那一日,陳珠兒看著母子三人離去的身影,嘴角浮出一抹得意的笑容。
3
與其說是溫府的別院,倒不如說是豢養(yǎng)牲口的窩棚。
這里原本是溫家養(yǎng)馬的地方,因為莊戶擴建,馬匹全都轉(zhuǎn)到了農(nóng)莊那里,此處便閑置下來,由長工劉氏夫婦守著。
他們也清楚今日來的是溫家的大娘子和嫡子嫡女,滿心歡喜地在門口候著,十分殷勤地接過楊落塵手中的包袱,笑道:“夫人和哥兒姐兒都辛苦了,趕緊進屋吧。”溫南菀看著破敗不堪的屋子,屋頂上好幾處地方都是窟窿。
屋內(nèi)陳設(shè)就更不用說了,就連溫府最下等的女使住得都比此處好。
因為出府時楊落塵一兩銀子都沒有拿,看劉婆子并沒有要離開的意思,便明白其深意,從包裹中取出一支金釵交給她:“勞煩娘子給我們?nèi)ベI些糧食和被褥?!蹦鞘菞盥鋲m的陪嫁,這些年為了幫溫澈上下打點,身上的陪嫁所剩無幾。
劉婆子接過金釵兩眼放光,嘴里應(yīng)和完便轉(zhuǎn)身離去。
楊落塵看著南菀寬慰道:“別擔心,一切都會好的?!?
就這樣母子三人便在此處安頓了下來,楊落塵用身上的首飾又換了些布匹和針線,打算做些絹帕換銀兩用。
雖然當家主母淪落至此,但有錢能使鬼推磨,得了銀子的劉氏夫婦很用心地伺候母子三人,不僅幫著楊落塵他們換銀子、買糧食,還幫著修好了屋頂。
劉婆子知道楊落塵每日點著油燈做繡工費眼睛,還特意熬了明目湯,日日送到房中,看著楊落塵喝完。
大約過去了十幾日,楊落塵突然病了。
精氣神兒沒以前好了,動不動就咳嗽,到后面竟然還咳出血來,每況愈下。
劉婆子請來郎中給楊落塵瞧病,郎中眉頭緊蹙,竟也說不出個一二三來,但是在南菀看來,郎中是有話,卻不敢說。
這日清晨,楊落塵便開始昏迷不醒。
南菀突然發(fā)現(xiàn),母親的嘴唇開始發(fā)紫,身子也漸漸涼了下來,怎么叫都叫不醒。南菀急了,忙去找劉氏夫婦,但是二人都不在院中。
南菀只能自己去請郎中,可是因為身無分文,接連去了好幾家藥鋪,都是因為沒錢把她給趕了出來。
最后南菀實在是沒辦法了,又不忍把南蘇一人留在家中,便拉著南蘇去溫府,找他們的父親溫澈要錢。
4
南菀怎么都沒有想到,堂堂溫家嫡女,竟然連自家府門都進不去。
溫家的下人將南菀姐弟攔在門外,一臉難做的樣子勸說道:“四姑娘啊,您這樣是在為難小的,老爺真不在府上。”
南菀厲聲斥責道:“不管我父親在不在府上,我都是溫家的嫡女,如今我連自家的府門都進不去了?”
下人目光瞥向門后,仍舊攔住南菀:“四姑娘,您就別為難我們了,老爺沒有下令,我們也不敢讓您進去?!?
“好,那我就在這等著!”南菀清楚,門后站著的不是二房的人就是三房的人,因為她們都不想看到南菀他們過得好。
南菀領(lǐng)著南蘇,直挺挺地跪在溫府門前,看看誰更丟人。
約莫過去了一個時辰,溫府門前已經(jīng)圍滿了百姓,對南菀姐弟指指點點的。
又過了一個時辰,天上開始下起傾盆大雨,圍觀的百姓早就散了,而且南菀姐弟的身子也已經(jīng)淋透了。
南菀緊緊摟住弟弟,盡可能地幫他擋住一些雨水。
但是南蘇的身子已經(jīng)開始發(fā)抖,眼瞅著就要支撐不住了。南菀看著緊閉的府門,竟然比這雨水還要冰冷。
心中一橫,打算破釜沉舟,高聲大喊:“溫家主君,寵妾滅妻,將正頭娘子趕出府外,不顧其生死,天理不容,父親,母親的死活您真的不管了嗎?”
南菀的喊聲淹沒在大雨中,她一邊喊,一邊磕頭。好話壞話都說盡了,可溫府的大門仍然緊閉著。南菀額頭砸在冰冷的地上,浸在雨水中。
南蘇學(xué)著姐姐的樣子,也開始磕頭乞求。
最后,南菀的額頭都磕破了,也沒有看到父親的身影。
突然,陳珠兒身邊的蕓娘撐著傘走了出來,一臉笑道:“姑娘里邊請吧。”
南菀以為是父親終于心軟,肯見他們了。
但是蕓娘卻領(lǐng)著他們來到了后花園,彼時陳珠兒正撐著傘站在池塘邊,靜靜看著被雨水濺起漣漪的湖面。
離府的這些日子,陳珠兒的肚子更大了些,臉上也越發(fā)紅潤嬌嫩,她莞爾一笑,看著南菀:“四姑娘這是何必呢,你跪在門前丟的是溫家的臉,你覺得主君會給你銀子嗎?”
被雨水淋濕的南菀冷的雙唇開始打顫,但是語氣毫不軟弱地回道:“把當家主母逼去外宅住,寵妾滅妻,溫家已經(jīng)沒什么臉面了?!?
陳珠兒一邊摸著自己的肚子,一邊得意地笑道:“他才是溫家的臉面!”
說罷,陳珠兒沖蕓娘使了個眼色,蕓娘緊緊拉住南菀的胳膊。
而陳珠兒一把拉過南蘇,然后直接將他推入水中。
南菀竭力掙脫,大罵道:“陳珠兒你個毒婦,你不得好死!快來人啊,有人落水了!”
陳珠兒又笑了,看了眼在水里撲騰的南蘇,又看看無能為力的南菀,說道:“那我們今日就看看,誰會不得好死?!?
讓南菀萬萬沒有想到的是,大著肚子的陳珠兒竟然也直挺挺地跳入了池塘。
與此同時蕓娘開始大喊:“來人啊,不好了,三姨娘落水了……”